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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君摇摇头,“他死了。”
“什么?”赵明烛惊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随即又坐下,抓着他的肩膀,“你说什么?”“他,他死了?”
燕思君点点头。
“不,不可能啊。”赵明烛挤出一丝笑容,有些抓狂,“你,你一定是骗我呢,对不对?骗我的。”
“明烛,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他怎么就死了呢?是我害的他,我不该逼他……”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逼他,他欠债太多,根本无法还上,你才是受害者!”
“那,那他是怎么死的?”赵明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伏白竹大学的时候,那样阳光,外向开朗的一个人,为什么一毕业就变了一个模样!
“自杀,在宾馆找到的,尸检报告说是服用过量安眠药。”燕思君把手机里的两张照片给他看。
赵明烛颤抖着双手接过来,去抚摸手机照片里已经死去的伏白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燕思君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叹气,“生命的消逝,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准备。”“他还留下一个母亲,父亲也不见了踪影,你说……”
“他活该,自作自受,放着阳关道不走,便走那独木方舟!”赵明烛把手机塞给他。
“别这么说,逝者已矣。”“这是他给你的信。”燕思君曾经犹豫过要不要给他,怕他看过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一直缅怀于伏白竹,而燕思君自私的害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会降低。可,不给他看,还有些于心不忍。
赵明烛看了一眼燕思君又看了一眼信,接过来,拆开。一张有些皱的A4纸,写了半篇的字,伏白竹的字还是那么的秀气,一眼就认出来。
“赵明烛,对不起,你看到信的时候,我肯定离开这个美好丑陋充满诱惑的世界了。估计我不会上天堂吧,做的坏事太多了,地狱也好,磨练意志。本来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跟你告别,但我想不出当面跟你告别会是怎样的情形,我害怕看到你失望的眼神。
我没能耐,只能用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方式自我了断,终结生命。那钱我还不了你了,对不起。下辈子吧,若下了地狱还有下辈子,我一定尽犬马之劳报答你。
我不该骗你,不该让你看到我丑陋恶劣的一面,但我得承认,这是毕业之后,我最快乐的时光了,因为遇到了你。
你要好好活着,不必愧疚,我困了,要睡了………”
赵明烛把信叠起来,塞了回去。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他这次一点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明烛?”燕思君叫了叫他。
“我没事。”赵明烛很平静,好像一下子就接受了他的死亡。
“信,我看了,你不介意吧?也算给你个交代了。”
赵明烛点头,确实,“不要再告了,没用。”
“嗯,我明天跟朱凯翰说。”
赵明烛突然抱住燕思君,“你说,为什么我总是会经历死亡?”
“每个人都会经历。”
“可我还这么年轻,就经历了两次,亲人,从前的友人。”
“苦尽甘来。”
“你不要离开我。”赵明烛手上又紧了紧。
“不会的。”“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整晚,燕思君都将他搂在怀中,小小年纪受如此打击,为什么跟当年有些相似?
赵明烛的设计是改了又改,终于定了下来。
自从得知伏白竹的死讯的第二天,燕思君就把十万块钱打到他的卡里,理由是陪睡小费。
为了这个理由,赵明烛还跟他吼了半天。不过最后也默许了。
对于伏白竹的死,赵明烛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好端端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但之所以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过度悲伤,只是惊讶叹息了几天,可能还是因为被骗了吧,但说到底,还是要怪自己。
人性,都是要时间来检验的。
这期间,两人去过一次他妈开的面馆,叫了两碗店里最贵的牛杂面,又加了荷包蛋、牛肉、香肠。
面的味道很好吃。
面端上来的时候,两人跟她道了谢。妈是好人,只是儿子不争气。她虽然脸上笑着,但满眼悲伤。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世间最为悲痛的事情。可是,活着的人,总归要为了生活,负重前行。
堆垛机项目的采购件和加工件陆陆续续的都到了,赵明烛也闲不住,跑去跟李伟桦装配。
其实主要帮着装配的机会,还能聊聊天,侃大山,不然每天都重复那么一些事情,实在是太无聊了。
燕思君则每天都处在要么找项目、要么项目找、考察、商讨之中,总之闲着的时间不多,好像公司越来越好的基础上,也越来越忙。每天都需要考虑各种各样不同的问题,面对着层出不穷的困难。
这天赵明烛正在装配,胡范琳一脸丧气的下来叫他,“赵明烛,你有人找。”
“谁啊?”赵明烛正笑着跟李伟桦聊得正欢。
“你爸。”胡范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上去了。两年前那事,任谁都会记得。
“你爸来公司找你,有什么急事啊?”李伟桦是后来的,根本没见到那发生的事情。
“我上去看看。”赵明烛没多嘴,两年了,他也该出来了。他不相信赵善国来能有什么好事,这老男人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那你去吧。”
赵明烛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下厂房走了上来,绕到公司正门,隔着玻璃门看到赵善国,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站在门外。
就这么看着,并没打算开门。
赵善国见他来了,敲了敲门,“你把门打开。”说罢还举起双手,示意他今天没有带刀,不用害怕。
赵明烛思量了一阵,又看向他的女儿,今年二十了,落落大方,一头披肩长发,看着并不像有病了,只是她妈还是一副憔悴的样子,而且比两年前更老了。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赵明烛狠了狠心,不想理他,转身要回去的时候,赵善国又敲了敲门,还把他女儿的录取通知书贴在门上给他看。“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对你说。”
燕思君不在,要是他在,赵明烛怎么也把他叫出来。
这时,门旁边已经露出几个好事人的脑袋,远远的观望着。
赵明烛犹豫着,开门走了出去。很不耐烦,“出来了?”
“爸这次来,是专程给你赔礼道歉的。”
“别,不用了,你不来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赔礼道歉。”
“爸知道,之前做了错事,那时候也是走投无路,脑子一热,就……”赵善国的视线落在手臂上拿到若隐若现即便抹了无数去疤痕的药膏,依然无法彻底消去的疤。“对不起啊,还让你留疤了。”
赵明烛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总是有人跟他说对不起,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三个字。“拜你所赐。”
“我知道,我说的再多也弥补不了过错,我也没什么能耐,能给你金钱上的补偿。也不求的你原谅,但我还是想要跟你道歉,你有我这么个爸,真是不幸。”
“老赵!”王奉环在一旁低声叫道。
赵善国皱下眉,让她别说。“你这个妹妹,她去年考上了大学,爸也知足了,你们都有出息,是爸拖累了你们。”
“你不是我爸。”
“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都是事实。但我再次跟你道歉,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说完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给你造成了伤害,带来了痛苦。”“替我跟你们老板说声谢谢,这两年来,要不是有他帮助,灵珞,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赵明烛还不知道燕思君有在帮他?
“是这样的,两年前,燕总他帮我找了份工资比较高的兼职,其实就是给一户有钱人家当保姆,晚上做顿饭,收入还不错。至少能让灵珞有钱吃药。”王奉环接道,“本来今天想找你们燕总当面道谢,但是刚问了那小姑娘,说他今天不在。那就由你转达吧。”
赵明烛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燕思君跟他说想帮她找个工作,但后来是什么原因,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他还真去做了。“我会替你转达的。”
赵善国拉了赵灵珞一把,让她上前。
“哥哥。”赵灵珞的声音真好听,“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放心,是我用奖学金买的,虽然弥补不了我爸对你的伤害,但是你拿着,算是我们一家对你的道歉和感谢。”
赵明烛垂眼,看了看,那是一个iPad。推了推,“我用不到,你自己留着用吧。”“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不要再见就好了。”说完,拉开公司的门,走了进去。
真是惊喜,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赵善国会带着妻女来给他道歉。
回到公司,看了眼躲在墙角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大家看他毫发无伤,也就没再问,都溜回了座位。
燕思君来接他下班,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赵明烛坐上车就问。“你还真的帮赵善国了。”
燕思君先是一愣,随即算了下,两年多了,是该出狱了,稍显尴尬的笑了一声,“生气了?”
“没有。”
“那是……他应该不敢再把你怎么样了。”
“谢谢你每次都替我收拾烂摊子。”赵明烛很认真的看着他。
“应该的。”燕思君手伸到他脑后,上前吻了他的额头,“他们母女是无辜的,我只不过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了一把。”
赵明烛叹气。
“怎么了?”
“为什么我总是能听到别人跟我说对不起,好烦。”
“因为上辈子受了太多的委屈呗。”燕思君轻描淡写地说。
赵明烛撇撇嘴,“可能吧。”
不出意外的,每次赵明烛受了点委屈,或者两个人闹了矛盾,最后都会以燕思君此处省略几千个不能描述的字。
结束的时候才不过九点,赵明烛躺在燕思君臂弯里,问了一个煞风景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对男人感兴趣的?”
“我就对你感兴趣。”
好吧,还不算煞风景,“那我要是女的呢?”
燕思君低头看他,“女的也一样。”
“你男女通吃啊!”赵明烛‘蹭’的离开他臂弯处坐起来。
燕思君又把他拉回来,“我只吃你,不管男女。”“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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