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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中榜的人还要参加殿试,故回到家的纪修然便开始准备殿试。
很快就到了殿试日。
寅时,众人便到了宫门外等候。
时辰一到,宫门大开,宫人唱名,榜上有名的三百零五考生便一个一个依次入内。
入殿,依次入席。
文昌殿中,已经摆放好一个一个的矮桌。
纪修然按着名次,走到第二排最右侧,站在那里垂着眼盯着桌上的笔墨纸砚不动。
耳朵支着听着殿内的动静。
整个大殿除了来来往往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便没有其他动静。
寂静,庄严而压迫。
他偷偷的吐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压抑的心情,站在那里没动。
等人都入场,才依着宫人命令坐下。
随着一声开试,试题一一发下,殿试便开始了。
他跪坐好,盯着桌上的试题,细细审题。
整个大殿寂静下来,静的可以听到落针声。
专心审题思索的考生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前方几米远,拉的严严实实的帘子正慢慢拉开。
露出一直坐在那里的皇帝和王公大臣们,往他们这边看来。
……
审完题的纪修然拿起墨条,开始边磨墨边思考。
待墨磨好,也有了思路,便执笔,开始打草稿。
这会儿,已经开考半个时辰,周围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动笔。
这时,一直坐在龙座上的皇帝,也起身,信步走下来。
绕着大殿,一步一步的踱着。
纪修然垂着头边思索边下笔,不一会儿,余光便扫到一片明黄。
停住,不由往那边偏了偏眼神,看到那片明黄袍角,呼吸一滞,手不禁捏了捏笔杆。
面上不显,心里却控制不住的咚咚猛跳了几下。
又很快反应过来,收住心神。
慢慢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纸看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整理思路。
很快那片袍角便离开了。
他暗暗吐出一口气啊,收敛心神,认真答题。
他这里很稳定,其他人却没这么幸运。
有一人也看的明黄袍角,一时没控制住,啪嗒一声,笔掉下,污了答题纸。
顿时大惊,上前补救,惊慌中,又碰倒笔洗,水撒了一地,溅湿了那片明黄的袍角。
那人顿时惶恐着跪下请罪。
皇上顿住脚,淡淡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旁边的宫人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旁边的宫人马上上前,堵住那人的嘴,把人拖了下去。
经过这个变故,大殿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压迫了几分。
纪修然顿了顿笔,便面色如常的继续书写。
心底却紧了起来,过了很一会儿,才暗暗吐出一口气,缓解了心底的这份压抑。
皇帝慢慢悠悠的逛荡了一圈,才坐回去,看着严阵以待的,奋笔疾书的这些考生,脸上没什么表情。
扫了一眼旁边列班在位的皇子大臣,微微皱了皱眉,往旁边看了一眼。
立在身后的大太监立马上前。
“老三呢?”
老太监心头一紧,立马弯腰,扯出一抹笑,小声回道:“圣上,……王爷最不耐烦这些个。”
皇上扫了他一眼,老太监赶紧弯腰笑着告罪。
皇上才冷哼一声,收回眼神。
入暮,叮叮叮,钟声响起,殿试结束,众人都停下笔,跪坐好,等着宫人把卷子收上去。
等所有卷子都收上去,皇上大臣们离开,他们才依次退出大殿,离开皇宫。
出了宫门,纪修然不由转头,看向巍峨的宫门,吐出一口气。
转回头,看到站在马车前,长身玉立的人,露出一抹笑。
果然还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最适合他。
……
三天后,便是放皇榜日。
纪修然又一次进了皇城。
站到一起来到金銮殿前,他抬头看着威严的大殿,面上不显,心中却感叹。
听着宫人唱:“皇上驾到!”
他才收起心神,跟着唱声行礼,恭敬站在那里等着放榜。
最先是一甲。
状元,榜眼,探花一一上前。
纪修然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状元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榜眼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儒生,而探花则是李书华。
看过,他又很快收回视线,站好。
很快便是二甲。
二甲头名很快站出来,开始唱名。
没唱几个,他便听到自己的名字。
二甲第九,比会试还高了几个名次。
二甲唱完,便是三甲,等所有都放完之后,便开始状元游街。
一甲二甲的百人,三甲二百人都要参加。
按照名次依次骑着马,绕着皇城一圈。
纪修然这个二甲第九自然也要参加。
……
骑在高头大马上纪修然看着街道两侧满满的人,微微笑了笑。
转回头,正好看到前方隔了几人,被众多荷包手帕淹没的探花郎,嘴角的笑不由大了几分。
正笑着,忽感觉右臂被连续击中,垂眼,便看到几个荷包,几张手帕滚落。
他匆匆扫了一眼,便赶紧收回视线,坐正,直视前方,不再四处张望。
正在这时,忽然一朵牡丹落入怀中。
他不由抬手接住,拈着花,看了一眼,奇怪三月份哪来的牡丹,抬眼便看到楼上窗边的人,抱着个襁褓,看着他,眼里满是柔情。
他不禁绽出一抹笑,冲他摇了摇手里的牡丹。
曾君辉之前无聊,在庄子里的暖房里种了几株牡丹芍药,怪不得会有牡丹。
很快,曾君辉也出现在窗边,朝他挥手。
不一会儿,知愚也探出小脑袋,看见他,伸手奋力的把手里的牡丹朝他投来。
可惜他人小力弱,一松手花便直直往人群里落去。
他看着落到人群不见踪影的花枝,满脸遗憾。
怎么石叔父一下子就投过去了,他的就掉下去了呢。
纪修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嘴角带笑的朝他们挥挥手,便随着大部队渐渐走远。
几人靠在窗边,直到看不到纪修然,才回的房里坐下。
他们要在这里等纪修然游完街,过来一起吃饭,庆祝。
……
三年一朝折桂期,琼林苑里琼林宴。
三王爷虞铣的座位就在皇上之下第一位。
此时,皇上还未到,他便随意的倚坐在座位上,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执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旁边还跪着两个宫人,一个执壶,一个执箸。
酒杯一放,便立马添满,一个眼神,菜便夹到面前。
自在随意,但在这清贵的琼林宴上,却着实显眼。
下首坐满了大臣,看到这幅情景,都不由的摇头叹息。
不一会儿,大王爷敏王,二王爷硕王,九王爷恭王也相继驾到。
一入座,看到他,对面的敏王眼神暗了暗,又很快收敛,垂下眼,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没开口。
坐在末尾的恭王则一脸高傲,只是随意往那边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脸矜贵。
而挨着敏王二王爷硕王则没那么多顾忌,见他还没开宴就已经开始享受,不由阴阳怪气道:“吆,就开始了?父皇可还没到呢。”
虞铣执着酒杯,自顾自的小酌着,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硕王看他这样,不由气愤的叫了一声:“你!”
虞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理他。
硕王被他看的更加气愤,站起身,撸撸袖子就想上前教训他一顿。
顿时有宫人跪地劝阻。
虞铣缓缓转过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挑了挑唇,哼笑一声。
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硕王被他一刺激,使劲推开身前的宫人,就要上前。
这么一闹,小声闲聊的大臣们也都听到,都停住,看过去。
坐的不算远也不算近的纪修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随着停下,远远看过去。
只隐隐看到硕王推搡踢打宫人,一副凶狠模样,而三王爷虞铣则悠哉悠哉的坐在旁边,完全不受影响。
纪修然看着,不由心中啧啧,果然皇家无亲情。
这时,旁边的同期小声隐晦的说了几句硕王,大概就是性情跋扈之类。
很快又有人小声说起三王爷骄奢淫逸。
很快又有人说起其他两位王爷。
只这么一会儿,纪修然便对当今皇家的皇子王爷有了大概的了解。
今上育有十三子,而老四、五、六早夭,老七体弱,老八智弱,老十往下还未成年。
如今成年封王能入朝就今天到场的四位王爷。
大王爷敏王,明妃所出,舅舅乃是赫赫有名的明相。
二王爷硕王,莹嫔所出,母族不显,却在太后身边长大。
九王爷恭王,当今皇后所出。
而三王爷虞铣虽名声最差,却是元后嫡子,也是当今最宠的皇子。
得宠的程度从今天的座次也能窥见几分。
纪修然端着茶杯,慢慢喝着,远远看着上座的闹剧,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
看来现在已经开始了,果然自古帝王之争最残酷。
不过很快,他便收起心思,对一个一心回家种田教书的小进士来说,这一切和他没多大关系。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纪修然收起心思,随着众人一起起身,跪拜行礼,然后依着皇令平身入座。
坐好之后,睡着一声开宴,宫人开始依次送上酒菜,宴席便开始了。
皇上不想追究,众人也就当之前的闹剧没发生。
推杯换盏,很快热闹起来。
纪修然也随着众人喝了几口酒,随意结交了几个同期,便坐在位子上,吃菜喝茶。
他一个二甲第九,如此不积极也没人在意,倒也清静。
……
琼林宴后,又进宫谢过恩,拜了文庙,该授官的授官,该选官的选官,也就没其他事了。
纪修然不准备选官,参加了几次聚会,和几个同乡联系了一下,便准备收拾行李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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