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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1)
霍去病俯视盯着茗薇,见她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其他人,一到犯错点上就没完没了一面为自己辩解一面向霍去病请罪,从来一副对这位将军除了唯命是从就是谨慎小心地与他说话。他起先很欣赏王都尉——王贺,跟王贺在一起不觉得受到身份的局限,王贺对待他同其他兵不一样,向来像兄弟相称。
如今见到茗薇的态度之后,他发觉王贺越来越放肆了,首先李茗薇乃是他亲自提点的校尉,刚才王贺如此不把李校尉放在眼里,还要在霍去病眼皮底下对李茗薇蛮横到不讲理,他越不讲理,茗薇越是诚实得不会辩驳,反而以事论事,居然会想到用证据跟他说话,让王贺一时气得仗着卫青和霍去病自己的红人,以下犯上直呼李校尉的名字,他这么做既不把李茗薇放在眼里同时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说欺君之罪和大胆不逆才是王贺,若说沉瀣一气,霍去病看阔二讲话之余总是瞟一眼旁边的王都尉,由此一来,他觉得阔二跟王贺倒有点“不勾当”的私情,进而他怀疑他们串通一气要害李茗薇!
李茗薇说完,霍去病静了好一刻,他两只眼睛暗中盯着王贺和阔二,见到瘫坐在地上的阔二一直紧张得脸色发白,不住地擦汗;而王都尉却在一旁冷眼斜视李茗薇,更细致地察觉到王贺悄悄握紧拳头颤抖着,想是他已经被李茗薇气极了。
好一会儿,他刚刚把每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再回望到李茗薇,发现李茗薇的表情与在场人不同,她透露出一点纯真,脸上一如既往地无比认真地看着她,她好像不是在为自己做辩解,而一直都在跟霍去病商量明日之战。
霍去病看到这里,不免又是喜欢她讲话的态度又是奇怪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总让他捉摸不透,在听到明日之战必胜的时候,霍去病嘴角不免勾起来,但面对台下人他坚持自己忍着不笑,控制内心兴奋的愉悦感。
他心想道:“若我现在用军事惩罚李茗薇,未免太冤枉他了。他想出那么好的办法,又大大帮咱汉军度过河西匈奴一关,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汉军自到河西之后还能撑到现在么?”他自我反省一遍,觉得自己刚才的确误会了李茗薇,看到阔二他忽地感到不快,真想让这私利的小人从眼中剔除出去!
想毕,他抬起重重的脚步下了台阶,沉稳不失大将军风范,以致于他走到李茗薇面前,同样豪爽不失优雅地伸手伸向了茗薇。
众将领见到此情,个个都充满问号地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霍将军如此突然这样厚待李茗薇。
李茗薇感觉头顶上有人影覆盖她全身,立刻紧张地不敢抬头,唯独把头低的更低,就怕霍将军给她定罪!
“怎么,连本将这样纡尊降罪地对你,你照样不肯抬头看本将吗?”霍去病眼底已经没了怒气,语气平和地等着茗薇抬头。
茗薇惊讶地抬头,四目相对之际,茗薇脸上“腾”地从泛白立刻红润起来,不禁偶露女儿羞态,却不敢太明显,立刻隐去女儿羞涩心思。
霍去病深邃的眼眸眨了眨,黑瞳里尽洒满了星星般朝茗薇一眨一眨的,茗薇见他脸上没了怒气多了一份谦和,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随即那恐惧的心就在霍去病温柔的目光里化成一丝温暖。
茗薇情不自禁嘴里浅浅泛着微笑,伸手接过了霍去病,霍去病一把把她拉起来,同时另一只手大力地拍向李茗薇的肩膀,脸上笑纹展现,兴高采烈表现出男子英雄气度,慷慨道:“李茗薇你又给咱大汉立了好大的功!”语毕,手掌不住兴奋地猛拍茗薇的肩膀。
茗薇顿时懵了,左思右想,想不明白霍去病突然甚是高兴,怔忡间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碰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深进他的眼里看出那里满满的喜悦。
既然将军大喜,茗薇心里不必感受到负担,放着胆子同他一起欢笑。
临了,霍去病满是笑意的眼神在转动一刹那突然凌厉地收敛愉悦面孔,倏地转向王贺一行人,他深深地望一眼王贺,王贺自知茗薇受到霍去病赏识,知道自己方才对她大不敬的举动既冒犯了茗薇“校尉”的头衔。也冒犯了霍将军,这时当霍去病眼神瞟向他时,王贺立马把头低得更低!
霍去病见他突然耷拉地低下头,暂且不理他,而是旋风般地直勾勾盯上了地上的阔二。
阔二一碰见霍去病凛冽的眼神,他咕噜爬起来,身子完全趴在地上,头不住地磕在地上“砰砰”响,求饶道:“求将军不要杀小的,小的知道错了!”数声之后,他突然抬住头飞快地转向李茗薇,他一马爬将过去,就像一只狗噌着茗薇的腿,抱住边哭边求饶道:“校尉,校尉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冒犯校尉大人!”阔二觉得使劲磕头求饶不成,放开茗薇的腿,改双手往自己扇自己的嘴巴掌嘴。
“啪啪啪”数声,阔二打得响亮,求饶着:“小的该死,小的罪该万死,小的......”
茗薇没讲过有人如此这样孽待自己,自虐变态,她难以入眼地转向霍去病,耳听“啪啪”声,心里很恶心,小声地对霍去病说道:“算了吧......”
霍去病转眼看茗薇一眼,看出她许多无奈和对阔二的厌恶,他以为茗薇真不愿见阔二,心里下定决心,回头喊来两个士卒命令道:“来人,把铁匠铺阔二带走,他以下犯上,冒犯校尉也就是冒犯本将,实在该死!来人,把他拖出去用处死!”
谁想两个士卒很快地答应一声“是!”走将上来,两人一提溜阔二领子就往外边拖,动作十分干脆利索,茗薇心里犹豫着不想阔二拉出去这么快,待要叫住两个士卒,他们已经把他拖到帐外,消失在众人眼里了。
“将军......”茗薇想要为阔二辩解,心想阔二是得罪自己实在该死,但罪不致死,毕竟他只是大汉百姓一员,谁想刚叫出霍去病的名号,只听外边凄厉一声“啊——”地大叫声,接着“噼啪”一声像似被砍断枝子的断裂声。
茗薇还未回过神来外边怎么回事,帐帘突然被一名士卒掀起,在霍去病和李茗薇之间抱拳跪道:“回将军、校尉,铁匠铺里的阔二已经被我们砍掉了!”
“啊!”茗薇张口结舌地吓呆了,一听到方才“噼啪”像砍枝子折断的声音,想到那声像原来是刀子砍人脖子的,胃里一阵翻滚,她加紧捂嘴做呕吐状。
然而茗薇被吓得脸色苍白,旁人包括霍去病根本没发现,霍去病转手将要处理王贺。
王贺无论把头低得挨到地上去,也深感到一只愤怒的双眼正盯着自己的头上,那双阴鸷的双眼像一把尖利的刀穿透他的脑门。
不等霍去病点他的名,王贺就先一步“扑通”地双膝狠狠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懊悔和恐惧:“将军,王贺错了,错不该意气用事责怪李校尉!”他说着“李校尉”,眼神惊恐地转向李茗薇,眼里除了恐怖就是妒恨,他妒恨李茗薇又逃过二劫。
每回王贺想害她,李茗薇都会因祸得福,最重要的是她为全军解决了马掌对付铁蒺藜,霍去病从此更加看重李茗薇了。
人前他趾气高扬地指责点名茗薇各种各样的过错,愣把各种罪名全都扣在茗薇头上,让她差点成为替罪羔羊,人后他却成了可怜人,可怜到自取其辱。
“本......”他刚自称“本都尉”,在看到霍去病的脸孔时,他硬是咽了下去,如今自己惹了大祸,还能以“本都尉”自称吗?
霍去病愤愤地瞥王贺一眼,抬头看向天花板,他似在整清自己的思路活动自己的脖子,想定之后,他重新审视王贺,嘴里一字一句不冷不热道:“王贺鲁莽行事,酿成大祸,让本将差点误杀有功之人,实在可恶;更可恶的,王贺跟阔二一样以下犯上,毫不把校尉和本将放在眼里,就只称呼其名,实在该死!本将决定,夺去王贺都尉头衔,将为骑督,以示惩罚!”霍去病毫不留情地宣布道,两只眼睛从此不再看王贺,接着讲道:“本将等河西战争结束后,就起草一份奏折上报给皇上。”说完,霍去病一眼不看王贺,转身直接上台。
王贺脸上死灰一片,接到自己降职的消息,他彻底失去了所有威风和颜面,他深深叹息地坐在地上,一蹶不振。
霍去病的话还没讲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站在台上面对低下武官宣布道:“李校尉今日有功,为咱汉军解决了天大难题,本将也不再追究李校尉之前种种过错,在此全都一笔勾销。还有赵栝揭发有功,让本将没白白失去李校尉这样人才,看在他为李校尉苦口声辩下,又看到他为咱汉军战场上立过功劳,提升赵栝为都尉!”
赵栝意想不到自己升官,激动地行礼感激道:“谢将军,在下会万死不辞!”
茗薇从前一刻为王贺降职而感到担忧和可怜,在听到赵栝升为都尉,不禁“呀”地叫一声,同时她充满兴奋地对赵栝欢喜地笑了笑。
赵栝起身,充满感激地回复李茗薇,李茗薇表示“不客气”地笑对他。
“好了,本将今日也累了,请大家都散了吧!”霍去病今天是被这些人折腾的疲乏了,招手让他们全体退下。
李茗薇、赵栝一干人等全都跪安地离开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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