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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朝天
是夜,唐修贤不知为何心中发毛,总觉得不踏实,仰望外面的滂沱大雨,湿气萦绕,雨声烦扰。雨水从小窗外飘进,打湿窗下的床铺,唐修贤将被褥挪开,发现一香囊,闻着味道幽香,使人心神安逸,偷瞄了眼难得闭目养神的雪,大概猜到自己为何每夜安睡的原因。默默藏好,他抱住被子坐到雪身侧,神经兮兮的雪猛地睨视靠近的人,见是唐修贤,目光瞬间柔和。唐修贤将被子披在两人身上,柔声道:“今晚不能睡床,我们都将就将就。”
雪皱眉,道:“我让他人换间牢房。”
“不必。”唐修贤拉住他,道:“我没那么娇贵。”看雪仍有点不依不饶,唐修贤与他道起一段往事:“你还记得在庙里,我们也曾这样坐在一长凳上背靠背打呵睡?后来你滚到地上。”
雪嗤笑,回忆着那后春光明媚般的日夜,似愠非努地道:“都怪殿下,突然起身,才害我失衡,摔了个鼻肿血流。”
唐修贤噗笑:“最妙的是你居然没醒,我以为你摔死了,探探鼻息,才发现你还在呼呼大睡。”
雪倏地站起,吓得唐修贤险些坐不稳翻跟头,坐稳后两人对视,不禁开怀大笑。再次依靠彼此的肩背,闻着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入睡。
电闪雷鸣的雨夜过后万里晴空,可品青楼等人心中仍乌云密布。
且说品青楼自雪寒二人不在便未开过门,四方搜查打听李当家死因。马冰琳曾登门拜访却被拒之门外,今日再去见李家大门上锁,方知李当家头七刚过,李夫人连夜带着不到一岁的孩子回乡,大宅托人放卖,走得十分匆促。人们皆说李夫人是睹物伤情,又管不上李家银号,才会走得如斯急忙,但湘、浙等人却觉得事有蹊跷。尽管李夫人是一介女流,可丈夫的心血就此搁置放手让掌柜一手打理也说不过去。虽然杀害丈夫的疑犯已被捕,但未进行审判,受害人家属便离开,难道一点都不想为丈夫报仇雪恨,将犯人绳之以法?
品青楼庭院中,湘与淮正谈论著案情。
湘道:“我猜李夫人是受到迫害才会急着离开。”
淮同意道:“而那人极有可能是导致李当家之死的始作俑者。”
一旁在剥毛豆的海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为何?”
刨着土豆皮的清怼道:“说了你也不懂。”
海立即火冒三丈,骂道:“说得好像你很懂的样子。湘大哥和淮日日在此思量对策,浙大哥在外面打听消息,就你游手好闲,就不能出点力?”
清一把扔下土豆站起身睨视他道:“你才真没出力。我好歹也请周兄多担带牢里的雪和寒,现在也帮你打下手准备饭菜,你居然敢说我!”
海霍地站起身,与清平视,指住盘里被刨得比拳头要小的土豆,骂道:“让你帮忙刨个土豆是有多难为你!再说,被你刨成这样,我还不稀罕!”眼看两人要开架,湘赶紧上前拦住,劝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墨大哥不在,辛苦你们下厨煮饭,两位都劳苦功高。”
清一听湘的赞扬,得意地勾起嘴角,海儿仍不服气,明明是马冰琳买的菜,自己煮的饭菜,而清除了洗洗涮涮,什么都不会。他一把抄起地上的东西,气冲冲地走去厨房,清耸耸肩道:“煮好了唤我。”说罢回房。
湘无奈地摇头:“唉两天小吵,三天大闹,墨走后,清情绪越发不安稳,你不要介意。”
“孩子吵架而已。”淮道。
清与自己同龄,淮却将清当成孩子,分明是在贬低清,幸好清已离开。湘坐下望住晴空,记挂远方的浙和马冰琳,两人今早得知李夫人离城后,立即追赶,希望拦截她。
午时,后院大厅内,一桌六副碗筷仅坐了四人,静默用膳。两双筷子一齐夹住最后一块肉片,清和海互相瞪眼,暗中使劲,似乎又要吵起来。两人张口的瞬间,湘开口问道:“有没有闻到一鼓奇怪的味道?”
“烧焦的味道。”淮回道。
清像逮到小辫子似的瞅了眼海,问道:“你是不是忘了熄火呀?”
海没瞧他,对其余两人道:“我去看看。”清抿了抿嘴,望住窗外,看前楼冒住袅袅白烟,急道:“前院在冒烟!”
湘跃起身来,忙道:“救火,快!”
湘、海、清三人提住水桶未到前院已被浓烟呛鼻,白烟弥漫中,火势比想像的凶猛,从二楼的厢房四处外涌,攀上梁木,萦绕着木柱和布帘。三人尝试着泼水却未见一点成效,反而被逼退到后院,眼睁睁望住火吞而冒出头角,火光耀目,三人更是被呛得难受,唯有放弃,生怕火势会漫延到后院,海和湘马上赶回去,左右搀扶行动不便的淮,打算从后门离开。
走到后门,只见清不停地在撞门。
“怎么回事?”湘问。
“后门好像被堵住了,我怎么撞也撞不开。”清急得跺脚。
“怎么会?浙大哥和琳儿今早是从这里出的门!”海将淮整个人交托给湘,和清一起撞门,却纹丝未动。听到淮因嗅到烟而干咳,海推了推清道:“你蹲下,托我翻墙出去。”
清甩开他的手:“凭什么让我蹲,你蹲不行?”
海攥紧拳头,一咬牙:“我蹲,你快。”没料到海如此顺应,清一愣,见海而蹲下,他二话不说踩在海背上,爬到墙上,转身跳下。一瞧,后门门环竟被人用铁链锁紧,任他们怎么推、怎么撞都是徒劳。
清脑袋飞快地思索,艰难地抬手,拔下发簪试着撬开锁头,可不见成效。
“让开!”正当清不知所措之际,听见身后有人大吼。清未看清楚人,只觉眼前一亮,“鋥”地铁链被剑砍断,踢开木门。
“浙大哥!”海乐道,湘亦露出满脸笑意,道:“回来了。”
浙神色严峻地扫视他们,扶过淮,问:“可有受伤?”
“没有。”三人回道,倒是清挟住左肩不答。
几人绕到楼前,已有衙役前来救火,左邻右舍也合力相救,毕竟大家都怕火烧漫延开来。火起得突然,烧得极猛,浓烟冲天,整整烧了两个时辰才灭火。
天边穿上彩衣,艳阳与那场火一同消去,他们凝望眼前屋梁塌陷,品青楼的牌匾烧得精光,仅存颓垣断壁。虽说后院未被焚烧,但没了前门,他们住得也不安稳,于是一同回到从前的旧院子里。一厅四房,雪不在,淮与海儿正好暂住。大伙儿稍作整顿,浙奔波劳碌一天,刚打算歇一歇,才沾了口茶,还未和大家说早上从李夫人那里得到消息,即听到有人来拍门。
海一开门,殷敏琴似箭的冲进来,将房间逐一检查一遍,似乎未看到寻觅之物,急躁地问道:“楼主和寒公子没在你们这里?”
大家一脸懵然,清道: “他们在牢里,怎么会在这里?”
殷敏琴顿脚,道:“今日牢里起了场小火,狱卒救火之际不知被何人迷晕,醒来发现两人不见。我以为他们越狱后会来找你们。”忽然她又想起品青楼,问:“对了,品青楼怎么这么巧也起火了?”
湘与浙对看了眼,浙心生不安,低声自语:“只怕两场火不是巧合。”平常他都会到牢房和衙门蹲守,今日刚回城发现品青楼着火,根本顾不上雪和寒的事情。
浙一双似要吃人的眼睛瞪住殷敏琴,问:“他们何时不见的?”
殷敏琴心里一惴,小心翼翼回道:“一个时辰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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