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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传送的白光如同退却的潮水,将“腐化之巢”那令人作呕的硫磺恶臭、血肉蠕动的粘腻触感、以及灵魂层面残留的疯狂嚎叫,彻底隔绝在外。希望小队的四人一猫,如同被冲上岸的溺水者,重重地摔落在专属光茧那柔软而稳定的能量地板上。
光茧内流淌的柔和光辉,此刻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温柔地包裹着他们饱受摧残的□□和精神。与嚎叫深渊那极致混乱、污秽的环境相比,此地的安宁与纯净,几乎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晕眩感。
死寂。
光茧内是长时间的、精疲力尽的死寂。
何初直接呈大字型瘫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眼神空洞地望着光茧顶部流转的能量波纹,仿佛灵魂还滞留在那片血肉地狱之中。岚背靠着光茧壁滑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鼻血无声地淌下,她也懒得去擦,只是闭着眼睛,眉心紧蹙,显然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剧痛仍在持续折磨着她的识海。白晓跪坐在地,双手交叠按在胸前,微弱的圣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她掌心明灭不定,艰难地修复着体内被混沌气息侵蚀的损伤,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而望序,状态最为诡异。
她没有倒下,而是单膝跪地,用蔷薇刺剑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瘫软。她的头深深低下,蓝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与规则小猫的强行融合,以及最后那撬动混沌节点规则的疯狂之举,带来的反噬远超想象。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彻底撕裂后又粗糙地缝合,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灵魂更像是被投入了混沌的熔炉,灼烧、冰冻、撕扯、碾压……各种极端的感受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彻底搅碎。体内那新生的力量彻底枯竭,如同被野火燎过的原野,只剩下焦黑的死寂。“叛逆之心”的搏动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仿佛随时会停止。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虚脱之下,一种更深层次的、冰冷的明悟,如同深水下的暗流,在她意识深处缓缓涌动。
她对“混沌”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亲和与引导,而是在亲身经历了其暴虐、其混乱、其毁灭性的一面,并最终以其之力反制其造物之后,一种更加本质的、近乎残酷的认知。
混沌,并非力量,它是一种状态,是万物诞生前与终结后的原始汤,蕴含着无限可能,也孕育着终极毁灭。它可以被引导,却极难被掌控。利用它,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次成功的舞动,都伴随着坠入万劫不复的极致风险。
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似乎被烙印下了一丝属于那片“腐化之巢”的、极其微弱的混沌印记,如同一个危险的坐标,又像是一枚刚刚萌芽的、扭曲的种子。
就在这时,规则小猫虚弱地“喵呜”一声,从她体内分离了出来,软软地趴在她脚边,暗绯色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连形态都似乎有些维持不住,只是用脑袋无力地蹭了蹭她的脚踝,传递来依赖与同样极致的疲惫。
也就在小队成员意识稍微回归,尚未从劫后余生的恍惚中彻底清醒时,系统那冰冷而高效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场景:‘腐化之巢’——嚎叫深渊,通关结算完成。】
【任务目标:清除核心区域腐化衍生物(超额完成)。净化混沌节点(以特殊方式完成/节点已摧毁)。在深渊主宰苏醒前撤离(已完成)。】
【任务评价:A+(以极高效率清剿衍生物,创造性摧毁混沌节点,极大延缓深渊主宰苏醒进程,对异常规则场造成显著破坏)。】
【基础奖励发放:积分+12000,B-级随机装备宝箱x1,高级精神力/生命恢复药剂x2。】
【A+级评价额外奖励:积分+8000,特殊材料【凝固的混沌脓核】x3,技能强化机会x1。】
【检测到玩家‘望序’在任务中展现出对高阶混沌规则的卓越干涉与高风险运用,隐藏条件触发,额外奖励:【混沌导师的印记(残)】。】
【警告:场景‘腐化之巢’核心规则结构遭受重创,混沌节点被毁,深渊主宰陷入深度沉寂,场景稳定性评级降至‘极度危险’。】
【执行措施:立即封闭场景‘腐化之巢’所有入口,施加高阶规则封印,列入‘永久封锁清单(待观察)’。】
【关联措施:检测到与‘腐化之巢’存在能量共鸣的九个衍生场景入口暂时封闭,进行规则净化与隔离审查。】
奖励依旧丰厚,尤其是那【混沌导师的印记(残)】和技能强化机会,对望序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提升。A+评价的奖励也远超寻常。
但紧随其后的,依旧是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封闭、危险、永久封锁 的字眼!
她们不仅仅是通过了一个副本,她们是几乎拆掉了一个副本!连主神系统都不得不采取最高级别的封锁措施!
“又……又封闭了?”何初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麻木,“我们……我们是不是专门负责搞破坏的?”
岚艰难地抬起手,擦去鼻下的血迹,苦笑道:“这次……好像玩得有点大。深渊主宰……那可是接近规则本体的存在,我们居然……”她摇了摇头,无法形容那种在神明苏醒边缘疯狂试探并成功逃生的后怕。
白晓看着自己获得的【凝固的混沌脓核】——那是一种散发着不祥能量波动、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暗红色晶块,眼神复杂:“我们利用了混沌,也差点被混沌吞噬……这座巢穴,简直就是混沌力量失控的具现化。”
望序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系统的提示和奖励信息在她脑海中流过,却并未引起太多波澜。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体内那糟糕透顶的状态,以及那丝新生的、冰冷的明悟上。
她查看起那枚【混沌导师的印记(残)】。
那并非实体物品,而是一道直接烙印在她灵魂层面的、极其复杂晦涩的暗红色符文。符文不断变幻着形态,散发着与希让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威严的混沌气息。它没有直接提升她的力量,却仿佛一个权限密钥,让她对混沌规则的感知范围和理解深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同时,它也像是一个信标,无声地宣告着她与某个至高存在的关联。
这印记,来自希让?还是……来自那所谓的“混沌导师”?
而那个“腐化之巢”,与希让的力量如此相似,其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孕育出这样的“印记”?或者说,是为了筛选有资格承载这印记的…… 继任者或容器?
细思极恐。
就在这时,光茧内再次涌起了精纯的修复能量。这一次,能量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属于万象大厅本源的规则祝福,对于修复规则层面造成的损伤有着奇效。
温暖的能量包裹着众人,如同最轻柔的手,抚平着□□的创伤,滋养着干涸的力量源泉,修复着精神的损耗。
岚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精神力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回升。白晓的圣光重新变得纯净而明亮,体内的侵蚀被迅速驱散。何初也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之前的恐惧和疲惫被一点点驱散,甚至因为连续的高强度冒险,她的气息隐隐凝实了一丝,对自身那飘忽不定的“运气”能力,似乎也多了一点模糊的掌控感。
规则小猫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暗绯色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光泽,它满足地蜷缩起来,陷入了深沉的恢复性睡眠,消化着此次吞噬的大量(虽然劣质)混沌能量。
望序的感受最为深刻。那股修复能量不仅快速修复着她□□和灵魂的创伤,那丝规则祝福更是与她灵魂深处的【混沌导师的印记(残)】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让她对混沌规则的理解如同被擦拭过的镜面,变得更加清晰。体内那新生力量的“河床”在修复后,似乎变得更加宽阔和坚韧,虽然此刻依旧干涸,但可以预见,一旦恢复,其容量与质量都将远超从前。
奖励的实物也化作流光出现。岚获得了一柄能够增幅精神穿刺的短杖;白晓得到了一本记载着高级净化仪式的圣契;何初则开出了一双能小幅提升移动速度和闪避能力的轻灵靴子。
望序的B-级装备宝箱,则开出了一副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手套。
【无言之触(B-级)】
【属性:精神+5,敏捷+3。】
【特效:微弱提升能量操控精度;隔绝部分低阶规则污染与精神探查。】
【备注:由某种沉寂深渊的潜行者筋膜鞣制而成,它习惯于沉默。】
这副手套的属性并不突出,但其“提升能量操控精度”和“隔绝探查”的特效,却正好契合她目前对力量精细化操控的需求,以及隐藏自身日益特殊的混沌气息的需要。她默默地将手套戴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手指活动依旧灵活。
光茧内,气氛逐渐缓和。奖励的喜悦冲淡了些许后怕,实力的提升带来了新的底气。
何初开始摆弄她的新靴子,尝试着在原地轻轻跳跃。岚抚摸着那柄精神短杖,眼中闪烁着研究的光芒。白晓翻阅着圣契,低声吟诵着上面的古老祷文。
唯有望序,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紫色的猫瞳,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经历了“回响深渊”的规则洗礼和“腐化之巢”的混沌淬炼,她的气质发生了一种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少了几分最初的茫然与被动,多了几分属于强者的冷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与希让相似的漠然。
她看着光茧外那看似永恒稳定、实则暗流涌动的万象大厅,感受着物品栏里那片寂静的黑色书签和灵魂中那枚危险的混沌印记。
两个S级以上的评价,两个被主神紧急封闭的高危场景。
这绝不是巧合。
她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卷入一个越来越深的、关乎规则本源的漩涡。
“寂静”的污染,“混沌”的巢穴……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希让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轻轻抚摸着衣领下的【混沌亲和徽章】,以及灵魂深处那枚【混沌导师的印记(残)】。
变强的道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与未知的危险。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
唯一的生路,就是沿着这条由混沌铺就的荆棘之路,一直走下去,直到……拥有足以面对一切真相,乃至颠覆一切规则的力量。
她闭上眼,开始主动引导着修复能量,加速恢复自身。
下一次任务,不知何时会来。
光茧内的修复能量如同温顺的潮汐,缓缓退去,留下的是被细致抚平创伤的□□和灵魂,以及充盈着新生力量的饱满感。奖励带来的短暂兴奋已然沉淀,转化为实力切实提升的踏实感。何初穿着新靴子,在光茧有限的空间里适应着更轻盈的步伐;岚握着那柄精神短杖,指尖萦绕着更加凝练的精神力丝线;白晓合上圣契,周身散发出的圣光似乎多了一丝驱散阴霾的韧性。
望序也睁开了眼睛。她体内的新生力量已然恢复,不仅完全填满了更加宽阔坚韧的“河床”,其流淌间更是多了一种如臂指使的流畅感,暗红与星屑的光泽内敛而深邃。灵魂深处那枚【混沌导师的印记(残)】如同一个沉睡的枢纽,静静蛰伏,等待着被更高层级的力量唤醒。她指间的【无言之触】手套隔绝了部分自身气息,让她看起来更加平凡,却也更加危险。
规则小猫依旧在沉睡,但暗绯色的身躯流光溢彩,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不止一筹,显然此次“腐化之巢”的饕餮盛宴,让它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提升,并未持续太久。
并非系统提示音的再次催促。
而是一种…… 源于规则层面的、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牵引感。
起初很微弱,如同远方传来的、几不可闻的风铃声。但很快,这牵引感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如同有一根无形的、冰冷的丝线,系在了望席的灵魂核心,正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恒定的力量,拉扯着她,指向光茧之外,万象大厅的某个特定方向。
这感觉并非来自主神系统,更像是某种…… 同源力量的共鸣与召唤?
望序微微蹙眉,紫色的猫瞳中闪过一丝警惕。她尝试着抵抗这股牵引,却发现如同螳臂当车,那力量层级远非现在的她所能抗衡。它并非恶意,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近乎本能的支配欲。
是那片黑色书签?还是……那枚混沌导师的印记?
又或者,是希让?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望序的声音打破了光茧内的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岚、白晓和何初闻言,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神感知。
岚摇了摇头:“没有异常能量波动。”她的精神力主要针对生命体和能量反应。
白晓也感应了片刻:“周围很平静,没有负面气息。”
何初更是茫然地眨眨眼:“感觉?感觉挺好的啊,力量都恢复了。”
只有规则小猫,在沉睡中不安地动了动耳朵,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醒来。
望序明白了。这股牵引,只针对她。是针对她体内那独特的、与混沌深度亲和的力量,或者说,是针对她灵魂中那枚印记的持有者。
避无可避。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出去一下。”她没有解释太多,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岚看着她,眼神中带着询问,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小心。”
望序迈步走出了光茧。刹那间,万象大厅那熟悉的喧嚣与庞杂的能量流扑面而来,无数玩家的交谈声、能量交易的嗡鸣、远处任务区光幕的闪烁……构成了一幅充满活力的画卷。
然而,那根无形的牵引丝线,在这片喧嚣中却显得更加清晰。它穿透了熙攘的人群,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笔直地指向大厅的某个偏僻角落——那里是法则感悟区与未知物品鉴定区的交界地带,人迹相对稀少,光线也略显昏暗。
望序如同被线牵引的木偶,身不由己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的步伐看似平稳,内心却高度戒备,【无言之触】手套下的手指微微蜷缩,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越靠近目标区域,那股牵引力就越强,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也开始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光线变得黯淡,其他玩家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维度。她仿佛正独自走向一个无形的领域。
终于,她在法则感悟区边缘,一个毫不起眼的、仿佛被遗忘的角落停了下来。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面光滑如镜、却没有任何能量显示的黑色石壁。石壁前,摆放着一个孤零零的、布满灰尘的石质祭坛。祭坛上空空如也。
而那股强烈的牵引感,源头正是这面黑色的石壁。
就在望序站定在祭坛前的瞬间——
异变陡生!
她物品栏中的那片黑色书签,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并且开始剧烈震动!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中溢出,与她灵魂深处那枚【混沌导师的印记(残)】产生了激烈的、充满排斥的共鸣!
与此同时,她面前的黑色石壁,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荡漾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石壁的表面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逐渐显现出一些扭曲、模糊、不断变幻的影像——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色彩、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都显得模糊的纯白虚空!与“回响深渊”那种死寂不同,这片虚空的“静”,带着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更加令人绝望的意味,仿佛是一切意义的终点,是所有规则的坟墓。
而在那片纯白虚空的深处,望序看到了一抹…… 暗影?
那暗影极其模糊,难以分辨形态,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望序的灵魂都为之 冻结!
那是与黑色书签同源,却庞大了无数倍、纯粹了无数倍的…… “寂静本质”!是连主神都只能选择封闭和隔离的、那个古老意识最后警告的…… 源头!
它似乎……被囚禁在那里?或者说,它本身就是那片虚空的一部分?
就在望序被这景象震撼,试图看得更清楚时,那黑色石壁上的影像猛地扭曲、拉近!仿佛那片纯白虚空深处的“寂静本质”…… 注意到了她的窥视!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任何已知恐惧的冰冷意志,如同跨越了无尽维度的利剑,顺着那牵引的丝线,悍然刺入了望序的意识!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只有一种纯粹的、代表着 万物终结、存在抹消的绝对命令,强行灌入她的灵魂!
“归……于……静……寂……”
这意念并非语言,而是规则的直接宣告!它要强行同化她的意识,抹除她这个不该存在的“变量”!
“呃啊——!”望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摇晃,七窍再次渗出血丝!她的思维瞬间变得凝滞,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原,迅速冻结、消散!体内刚刚恢复的力量在这股意志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混沌导师的印记】剧烈闪烁,却仿佛被更高等的力量压制,无法提供有效的庇护!
这根本不是她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和理解的力量!仅仅是其一丝跨越维度的注视,就足以让她彻底湮灭!
就在望序的意识即将被那绝对的“寂静”彻底吞噬,自我认知即将瓦解的千钧一发之际——
“哼!”
一声极轻、却仿佛蕴含着无上威严与不悦的冷哼,如同惊雷般,在望序的灵魂深处炸响!
这声音……是希让!
随着这声冷哼,一股精纯、霸道、仿佛凌驾于万物规则之上的混沌本源力量,如同撕破苍穹的闪电,凭空降临,蛮横地斩断了那道连接着纯白虚空的恐怖牵引丝线!同时,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混沌气息将望序濒临崩溃的意识牢牢包裹、稳固,强行驱散着那侵入的“寂静”意志!
那黑色石壁上的影像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瞬间崩碎,恢复成原本光滑黑暗的模样。物品栏中的黑色书签也停止了震动和滚烫,重新变得冰冷沉寂。
那股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望序脱力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支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死亡,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 存在的彻底终结。
“不知死活。”希让那慵懒中带着一丝冷冽的声音,直接在望序脑海中响起,“连‘寂灭之壁’都敢随意窥探……看来之前的‘教导’,还是太温和了。”
望席抬起头,眼前空无一人,但希让的气息却清晰地萦绕在周围,如同无形的屏障。
“那……那是什么?”望序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一个你暂时没资格知道,也没资格触碰的…… 垃圾堆。”希让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轻蔑,“里面堆满了那些不敢面对终末,又渴望永恒的懦夫们,留下的…… 失败品 和诅咒。”
她的意念微微一顿,似乎感知到了望序灵魂中那枚印记和黑色书签的异动。
“看来,‘它们’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希让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却更显危险,“因为你身上,带着我的‘标记’,以及……从‘垃圾堆’里带出来的…… 小玩意儿。”
“标记?书签?”望序心中巨震。
“没错。”希让的意念仿佛在她身边缓缓踱步,“‘腐化之巢’是你的试炼场,印记是你通过的证明。而那片书签……呵,看来‘回响深渊’的封闭,并不像主神显示的那么彻底。有东西,趁着规则震荡,附着在你身上,溜了出来。”
“它……它想做什么?”
“做什么?”希让嗤笑一声,“一个失败的、残缺的‘寂静’碎片,能做什么?无非是本能地寻找同类,寻找回归‘主体’的路径,或者……寻找一个可以依附的、能够承受其本质的…… 新载体。”
新载体……
望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她差点就成了那个“载体”?
“害怕了?”希让的意念带着一丝嘲讽。
望序沉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擦去脸上的血迹。紫色的猫瞳中,虽然还残留着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产生的、冰冷的倔强。
“怕。”她老实承认,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但更想知道,怎么才能不让它们再随便‘注意’到我,或者……怎么才能让它们,再也‘注意’不到我。”
希让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意念中传来一丝几不可查的愉悦。
“很简单。”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变得比它们…… 更强大,更不容忽视。”
“当你的混沌,足以吞噬它们的寂静;当你的存在,本身就成为它们无法理解的‘错误’时……”
“……它们自然会…… 绕着你走。”
话音落下,希让的气息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望序知道,她一直都在。在某个超越维度的层面,注视着她,引导着她,或许……也在等待着她。
望序站在原地,看着那面恢复平静的黑色石壁——“寂灭之壁”。又感受了一下物品栏里那片冰冷的书签,和灵魂中那枚危险的印记。
垃圾堆?失败品?诅咒?
希让轻描淡写的背后,隐藏着何等恐怖的真相?
她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变强。
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
更是为了…… 掌控自己的命运,为了拥有面对这些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亘古恐怖时,能够说“不”的…… 资格。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诡异的角落,重新汇入万象大厅熙攘的人流。
背影决绝,步伐坚定。
下一次,无论是“寂静”的低语,还是“混沌”的召唤,她都将以更强大的姿态,直面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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