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育的S级们

　　1.

　　「小心，哥。」

　　宥贤拉着我的手臂说道。脚尖前方的火焰微微摇曳。Peace用前爪啪地一声，踩灭了火焰。

　　亡灵军团在宥贤的火焰中融化了。果然对付亡灵，火是最好的。拥有火焰抗性的黑色魔像则被文贤雅破坏了。

　　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才全歼。聚集在一起反而更快结束了。如果是A级队伍，为了避免混战，需要事先将军团分散开来，但在压倒性的火力面前，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

　　「这会是什么雕像呢？」

　　我用脚踢了踢只剩下底座的雕像。刻在上面的文字也已损毁，无法辨认。

　　虽然二层传送门出现了，但欠债的艺琳需要时间去收集魔石。在我前往二层之前，也必须先把周围清理安全。

　　文贤雅和成贤宰先上去了，我则和剩下的三个人一起进入了城内。因为我想趁着有时间，好好地查看一番。

　　「好像什么都辨认不出来。」

　　这座城虽然表面完好无损，但内部却空空荡荡。壁画、天花板装饰和各种雕塑，都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所以我说没什么好看的嘛。」

　　「其他地方也都这样吗？」

　　「我去过的地方都是。」

　　虽然抱有一丝希望，但回答却不出所料。毕竟如果有什么的话，在回归前的五年里早就传开了。

　　『系统各位的话语，还有明宇前辈的例子，都说明确实存在着其他的世界。』

　　地下城中，一个与我们世界无关的破碎城市。以前我并没有多想。但现在却感到不祥。

　　『某个与地下城有关，需要隐藏我信息的人。』

　　该不会如果无法阻止那个不知名的某某，我们的世界也会变成这样吧。

　　『真的只要召集50名S级就可以了？系统各位，真的可以相信吗？』

　　水滴和树还算可以，但其他人，尤其是鹿，就……但现在我无能为力。只能先相信并追随。

　　本来要相信并追随的，结果突然就倦怠了。

　　……不，我只是想回归后过上舒服的日子而已。为什么我现在会在S级扎堆的A级地下城里呢？要是当时宥贤说要被关三年，我答应了，嗯……五年后世界毁灭的结局吗？

　　有没有人能代替我呢？我应该问问这个。现在不太合适，等和Peace一起进入合适的F级地下城再问吧。应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吧。

　　「哥，你怎么了？」

　　「您是不是累了？」

　　我呆呆地看着严重损毁的壁画许久，宥贤和金成翰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嗯，是有点累了。」

　　我的人生究竟会走向何方？集齐50名S级之后，就能轻松了吗？十年后系统消失，特殊技能觉醒的工作也能放手了。

　　好吧，再忍10年吧。只要再熬10年就行。

　　「您脸色不太好，能走得动吗？」

　　「别看了，出去休息吧。骑到Peace身上。啊，要我载你吗？」

　　—呜呜。

　　说什么呢。只是属性是F级而已，又不是快要死了的病人。

　　「没关系。没关系，能走出去的。」

　　我最后一次抬头看向高得望不到顶的、幽暗的天花板。

　　原本悬挂的装饰物不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生锈铁链在风中偶尔作响。那个巨大而圆形的空洞，难道曾经镶嵌着彩色玻璃吗？或许安装了某种完全出乎意料的独特装置也说不定。

　　也许有一天，另一个人看着方正的建筑和破损的户外广告牌，也会产生和我相似的想法。

　　……无用的妄想就到此为止吧。

　　「都捡好了！」

　　一出来，艺琳就兴奋地喊道。手上、脸上到处都是煤灰。她让我想起了一个负债累累、打零工的少女家长，让我感到心酸。尽管实际上，她现在正在赚取数亿的额外收入。

　　「没有手帕之类的吗？」

　　「那种东西为什么要带着？刷副本的时候，就算带一箱子毛巾也不够用的时候多着呢。」

　　话是那么说没错。早知道就带点湿纸巾了。

　　穿过大门，进入了二层。在昏暗的天空下，一座约有一层两倍大的城市孤零零地坐落在荒凉的大地上。与一层不同，二层的城墙和城市建筑保存得比较完好。城墙外是魔像，城市里则到处都是不死生物，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这里也是需要进行巷战的地方。

　　『都给毁了。』

　　高大坚固的城墙有一侧像沙堡一样彻底坍塌了。透过那里，能看到怪物将整个建筑物推倒的痕迹。

　　「回收队出发！」

　　艺琳高举一只手，像弹跳一样飞了出去。

　　先一步登上二层的文贤雅和成贤宰朝我们走来。两人走近后，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俩又打了一架。』

　　真是这帮该死的家伙。文贤雅左臂的衣服被烧得焦黑。成贤宰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面对A级下位副本的普通怪物，他们俩连碰都不会碰到，所以肯定是他们俩打起来了。宥贤好像也察觉到了，眼睛眯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指尖，似乎也想找人挑衅，身体都兴奋起来了。

　　「贤雅小姐，衣服烧焦了？」

　　我假装不知道地问，文贤雅摸了摸裸露的胳膊。

　　「失误，失误。」

　　失误个屁。

　　「我还以为这里没有能损坏突破者公会会长衣服的怪物，看来不是这样啊。请小心。您是应我的请求才来的，万一身体受损了，我就没脸见人了。」

　　听到是不是被A级怪物伤到了，文贤雅的眉毛挑了起来。

　　「哥哥太过分了。区区A级小喽啰能把我的衣服烧焦？当然是那家伙干的。那家伙，那家伙。」

　　她突然坦白，我则竭力摆出了一副荒唐的表情。

　　「进地下城之前就吵架，结果真打起来了？好歹都是一个攻略组的，打架很值得骄傲吗？又不是小孩子，既然都老大不小了，就得守点基本规矩吧。」

　　「不是，哥。你听我说。你面板低，可能不太清楚——」

　　「跟面板无关。想掰手腕的话，另外找地方掰。今天不是托我的福才聚到一起的吗？」

　　没有任何麻烦，迅速解决，然后回家吧，好吗？

　　文贤雅委屈地瞪着成贤宰，但成贤宰却装作没看见，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哥，你是不是太讨厌我了？」

　　「怎么会呢，肯定是错觉。我多喜欢贤雅小姐啊。我爱你，文贤雅小姐。」

　　「说得好听！也跟成贤宰那家伙说一句！」

　　「啊，是。我爱你，成贤宰先生。」

　　「不是那个！」

　　「大叔，还有我！」

　　「这么快就把魔石都捡完了吗？好。我也爱你，艺琳啊。还有我们宥贤，成汉先生。Peace当然也爱。」

　　艺琳一下子抱住我的胳膊，露出顽皮的眼神。

　　「那最爱的人是谁呢？」

　　这小子，真是的。

　　「不惹麻烦，听话的人。」

　　「我今天好像很乖！」

　　乖孩子是不会找别人麻烦的。宥贤，你又为什么是那种期待的眼神呢。今天最没惹麻烦，最听话的果然是Peace和金成翰先生。

　　＊

　　夜幕降临。我们甚至还没攻略完这片广阔城市的四分之一。

　　当然，就A级地下城的攻略速度而言，这已经非常快了。明天大概就能结束，也就是说用不了一天。如果这里的S级人物们都有骑乘兽的话，估计一天就能攻略完毕了。

　　呼啦。

　　一人头大小的火焰升腾而起。那不是篝火。也不是煤气或电灯。它是地下城里的小物件之一。攻略地下城时，像这样公然点燃明亮的火焰是禁忌，因为很容易成为怪物的目标，但以现在这个阵容，就算用大型音响大声播放音乐，聚光灯闪烁，迪斯科球旋转，再燃放烟花爆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除此之外，帐篷也被拿出来展开了。那是一种用地下城副产品制成的帐篷，可以放入物品栏。但猎人们很少使用它。帐篷会遮蔽感知，而且不方便迅速撤离，除非环境极其恶劣，否则他们通常只用睡袋之类的东西。

　　「你们肯定累了，进去睡吧。」

　　宥贤把变小的Peace抱到我怀里，说道。

　　「对啊，大叔你赶紧睡吧。」

　　「外面的事别该死心，好好休息吧。」

　　不，不用睡也行。

　　「熬一个晚上也没关系。训练Peace的时候也熬过夜，何必非要在地下城里躺着睡呢？还是快点结束出去比较好。」

　　「我们打算继续攻略。两个人一组，轮流出去狩猎再回来。」

　　考虑到往返的距离，还是我跟着去比较方便。而且，偏偏是两个人一组。这些家伙看起来不会只是单纯地去抓怪物。

　　「就算这样，我跟着去也更快啊。」

　　「天黑了很危险。你就好好休息吧，嗯？」

　　宥贤那家伙用过分亲切的语气和表情说话。我看向旁边，艺琳眼睛闪闪发光，正把玩着冰树长矛。文贤雅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没有划痕的上衣，成贤宰也换了手套。

　　他们是故意的吧。

　　嘛，老实说，这些人能这么在意我的眼色，真是让我感到稀奇。宥贤和艺琳也就算了，剩下那两个人觉醒之后，应该一直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而活着的吧。那些独断专行的人，即使在我面前也能保持乖巧，这确实很厉害。但是。

　　「好，我睡了。但是啊。」

　　我本来不想用这个方法的。

　　「就只抓怪物。别做其他事。艺琳你也是。另外两位也一样。如果我看到队员们之间有打架的痕迹。」

　　我咽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会去告诉刘明宇猎人。就说我把舌头都磨破了，让你们不要打架，你们却不听，搞得我压力大到睡不着觉，胃也疼，好像还要流眼泪。多亏了你们，我气得得了火病，要被这些人气死了，我会捂着额头叹息的。到时候你们就一点汤水都捞不着了。直播都看完了吧？休息室的事情也听说了吧？」

　　起初以为是玩笑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骑乘兽已经被契约了，但明宇不一样。明宇啊，对不起，就让我借你的威风一下下。

　　「哎，大叔。我还没准备好装备呢。就只有一根矛。」

　　「那就不打架。和队员们好好相处。」

　　「只是轻轻切磋一下，又不会打起来。」

　　「是弟弟也没有例外。」

　　什么叫轻轻的。我又不是没看过一两次排名赛，S级的人类中有十之八九是急着打到最后才甘心。只让他们两个人呆了10分钟，衣服就被烧毁了，要是完全分开得很远，光是想象就头疼。

　　「啊，还有，对于善意的告密者，我也会报以善意。让你们满意为止。」

　　为了防止他们串通毁灭证据，我补充了一句，然后走进了帐篷。

　　—咕噜。

　　「乖，乖。Peace啊。好久没一起睡了。」

　　果然还是我们的Peace最乖。

　　＊

　　比想象中睡得更沉，当我睁开眼睛时，

　　［获得SS级技能，『严厉的小鸡班老师』！>口<］

　　消息窗口飘浮在空中。不是吧，这是什么……但是这个……

　　『是鹿崽子啊。』

　　请不要让鹿崽子称号技能起这种名字。

　　＊

　　—叽叽。

　　□□□□□□□轻轻地叫着。很久没有看到爸爸了。实际上才仅仅是第二天，但在□□□的幼小心灵中，却感觉异常漫长。

　　—呀啊！呀啊！

　　「Blue啊，不行！乖，过来！」

　　海渊的A级猎人伸出手，伸向挂在天花板灯罩上的幼年格里芬。它虽然从韩宥真那里得到了主人的证明，但也许是因为还小，无论怎么安抚都无法安静下来。

　　猎人强行抓住Blue，把它从天花板上拉下来，然后转过身，看着那团无精打采的毛球。

　　「叽叽，你怎么了。饿了吗？」

　　—吱。

　　□□□扑腾着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它迈着缓慢的脚步，径直走向的地方，正是韩宥真的卧室。

　　—叽叽叽叽！

　　「要帮你开门吗？」

　　从敞开的门缝中进去的□□□折过小脑袋，仰望着床。扑腾扑腾地跳着，猎人将□□□抱起，放到床上。

　　「爸爸不在。他明天回来。」

　　—啾。

　　□□□扑通一声坐到空荡荡的床上。猎人怜悯地看着那只小雏鸟，然后离开了房间。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吵闹地传了过来。

　　—啾啾啾咿。

　　不在。

　　—叽叽！

　　不在。怎么叫都不来。□□□扑腾着又站了起来。不在的话就去找。

　　—叽！

　　爸爸！□□□用力地叫喊着。并试图调动不足的力量。如果韩宥真现在在这里查看□□□的状态窗，他会看到惊人的变化。

　　『□□□□□□成长后习得』，

　　『空间之主(L)获得』取而代之。

　　—吱！

　　然后，

　　—…叽呀。

　　失败了。果然还是不足。肚子也饿了。非常。

　　—叽…叽叽叽叽！！

　　状态窗恢复原样，啼啼开始委屈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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