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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处
“如此说来,那必然是高手了,不知是哪门哪派的?”
几人其实并不想这个话题被深究,水靖和转而问道:“你对中原了解多少?”
傅凌摇头:“没了解多少,大约只知道皇朝更替这样的大事,其他的几乎不了解,江湖武林,也不过是偶然听过而已。”
景逸说:“与皇朝相比,武林确实不易为外人所知。”
水靖和又道:“我们的身份,等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傅凌于是不再强人所难了,转而问起景逸杀匪的过程,听完后,先是夸赞了一番,继而神伤起来:“那艘船必然也是某个海上行商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海匪截杀抢了去,可惜了。”
“海上往来一直都这么危险吗?”水靖和问道。
“海匪以劫掠为生,早些时候海上只有零星的过客,或是官方船只,那时海匪还没有这么猖狂,多是抢劫海边的村镇。后来商路打开,海匪的财路也打开了,商船配备武力不足,就会成为海匪的劫掠对象,船上经常有人伤亡。便是如我们傅家商船这样的武力装备,仍然免不了招他们眼红。”
“海上有多少匪徒?”
傅凌也不清楚:“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今日这一批,是比较猖狂的一批,早前也来犯过。”
“前些日子在平海镇,我们也杀过一批,算下来,应该已经剿灭了两帮人马。”
“不管有没有杀完,你们确实是为海边居民和海上行商除了恶,我再敬各位一杯。”
几人以茶代酒,共同饮完后,景逸又问起行程。
傅凌回答说:“顺利的话,大约还有大半个月。”
水靖和感叹说:“这么说,还得在海上漂那么久。”
傅凌望向她,眼中依稀有淡淡的情意和不舍,也不避着众人,开口问道:“水姑娘很想立刻到达泉清?”
“那是自然,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当然想快点赶到。”
傅凌不再说话——不管水靖和是无意还是刻意说出这番话,都代表着她对他没什么留恋。
接下来数日,傅凌并不曾退缩,依旧找机会和水靖和说话,水靖和若没下来,他就在船楼下等待,一天里,总能等到她出来透气,景逸对此颇为不悦,寻了个机会,去傅凌的房间找他。
彼时,傅凌正对案作画,见有人敲门,头也没抬,说了声:“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进来后一言不发,傅凌这才抬头,见是景逸,不免有些惊讶:“景公子怎么来了?”
景逸似笑非笑:“我的来意,傅公子心里应当清楚。”他瞧见书案上平铺的宣纸,走上前去,侧头端详了一番,不咸不淡地说道:“傅公子还会作画?”
“不才,学过几年而已。”
看见画中人熟悉的模样,景逸心里不悦更甚之前,负手身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傅凌:“傅公子的心思,还是尽快放下来为好,时间长了,未免伤到自己。”
傅凌嘴角弯起:“碍着你了?”
景逸不置可否,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傅凌冷笑:“景公子管得也太宽了,我问你,我可有做过出格的事?只是行事不为你所喜,便要遏制自己吗?是,我承认你为海上除了大恶,我对你也是心怀感激和佩服,但公私分明,我对水姑娘的情意并不输你,你也无权干涉我的心。”
“行,傅公子既然要一意孤行,那就随你好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做的一切只是徒劳而已。”
景逸气定神闲,傅凌的心里便更加没底,但他不愿输了气势,于是傲然望着景逸:“至少我争取过,日后不会后悔。”
景逸不再劝他,只是瞥了一眼那未作完的画,转身走掉了。
傅凌心烦意乱,有心想继续作画,又觉得被破坏了心境,于是那笔怎么也下不去,这里比划一下,那里比划一下,最终发出一声叹息,将笔搁下了,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魏管事和孟淮一起推门进来了,见傅凌状似小憩,正要退出去,却听见他说道:“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诧异地对望一眼——东主说梦话了?
傅凌没抬头也没睁眼,又说了一句:“怎么不说话了?”
魏管事唤了一声:“东主!”
傅凌蓦然睁眼抬头,见来人是自己的亲信,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想避开这事,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魏管事上前说道:“东主,今日海匪来袭,我是来汇报一下船上伤亡情况的。”
傅凌坐直身体:“你说。”
魏管事不愧是干了多年的管事,对船上大小事务均烂熟于胸,此类伤亡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傅凌听完,呆坐了半晌,才说:“依照往日惯例抚恤。”
“是。”
傅凌又说:“跟以往比起来,今日这情况如何?”
魏管事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如是答道:“比以往要好得多。”
“依魏管事看,是什么原因呢?”
傅凌这是明知故问啊——魏管事心里暗暗叫苦,这叫自己怎么回答?照实了回答,他又怕傅凌不高兴,昧着良心扯理由吧,他又说不出口,况且这会让傅凌更加看不清眼下的局面,真是左右为难。
见傅凌还盯着自己,魏管事灵机一动,躬身说道:“老奴对打斗这样的事不慎了解,孟淮也参与了应战,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竟是把难题推给了孟淮。
魏管事说完,既不敢看傅凌,更不敢看孟淮,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
孟淮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抬眼见傅凌目光在自己身上,他斟酌了一会儿,对主子的忠心还是占了上风,回答说:“自然是因为有东主参战。”
“往日我也不是没有参战过,何以这次的伤亡要少一些呢?”
孟淮额头上冷汗都快下来了,他本就不擅长说谎,这会儿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孟淮,你也学会说谎了。”傅凌的声音幽幽传来。
孟淮心一横,与其不断圆谎,不如实话实说:“东主参战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景逸他们四个人。”
“你比我更懂武,你说说看,他们的武功是什么水平?”
说了实话以后,孟淮轻松不少,后面再答话也不必瞎扯了:“比我高不少。”
“你们二人对中原武林了解多少?”
魏管事说:“老奴一直在傅家做事,对中原以及传说中的武林不曾了解过。”
“孟淮,你呢?”
“属下并未涉足过中原,东主是知道的。”
傅凌久久未出声,魏管事偷眼瞧了一下,见他状似失神,便唤了一声:“东主。”
傅凌眨了一下眼,似是叹气:“你们出去吧。”
二人应是退出。
走出几步,孟淮舒出一口气:“东主近来是怎么回事?”
魏管事环视四周,凑过去低声说:“东主这是为情所困。”
“啊?”孟淮吃了一惊。
“你最近在养伤,所以不清楚。”
“怎么回事?对方是谁?”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最近别惹到东主,”魏管事提醒道,“对了,你那武功也该精进精进了,往日觉得你厉害,今日一见,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不是他们几个人,恐怕伤亡更多。”
他说起话来毫不客气,孟淮到底年轻,脸上有些挂不住,表情不自然地应道:“魏管事说的是,日后我定当勤加练习。”
两人正要分开,孟淮忽然回转道:“东主中意的,是那位水姑娘?”
魏管事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好了,不要管这件事了,你的任务是养好身体,然后好好练武,如此才能保证东主安全。”
一连数日都平安顺利,离泉清已不远了,这日,水靖和与景逸正凭栏远眺,身后忽的传来傅凌的声音:“水姑娘,景公子。”
两人一齐回转头来。
傅凌近来渐有憔悴之色,此刻勉强笑笑说:“不日便能到达泉清了,两位心里应该很高兴吧?”
两人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我想单独跟水姑娘说几句话。”傅凌看看景逸,又看了看水靖和。
出乎意料的,景逸竟然答应了:“好。”
水靖和惊讶地转头,景逸对她点了点头,目光似乎在说:“我相信你。”
景逸走开后,傅凌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靖和,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开口打破沉默:“傅公子有什么话要说?”
“水姑娘应当知道,我是倾心于你的。”傅凌竟开门见山地表露了心意。
“知道,那又如何?”水靖和面色波澜不惊,“我与景逸两心相许已近三年,不是你一句倾心就能打破的。”
傅凌幽幽叹息:“我明白,不论从时间还是能力来看,我可能都无法胜过景逸,但我依然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不会输给他。”
水靖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话,偏偏还被对方盯着,只能生硬地说道:“那倒是不必。”
“你们去泉清,只是为了寻药吗?”傅凌终于转移了话题。
水靖和松了口气:“不,寻药只是其中之一。”
傅凌一只手搭在船栏上,侧身看着她:“能否告诉我,你们还要做什么事?”见她面露难色,又补充道:“或许我能帮上忙。”
水靖和并不打算和盘托出,想先从侧面了解一下泉清,琢磨着开口道:“泉清的各种风俗习惯与大越朝相差大吗?”
傅凌笑了笑:“说来奇怪,两地虽然相隔千里,但你说的这些方面居然有不少相同之处,包括语言和百姓装束,不过大越朝地幅辽阔,同一地方共用同一套风俗,穿一样的服装,但泉清一个地方可能会出现不同族类的装束。”
“听起来很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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