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了，穿成短命丫鬟

　　春天的侯府花园，桃花开得满树都是，粉嫩嫩的花瓣飘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碎胭脂。萧念晚半岁了，能坐稳了，苏晚今天难得没待在揽月院，让翠儿推着铺了白狐绒垫的小推车，带着孩子在花园里转。云袖跟在旁边，手里拎着小食盒，里面装着孩子的辅食和苏晚的茶水，兰心远远站着，守着路口，比以前规矩了太多——自上次罚跪后，她再不敢有半点马虎。

　　苏晚蹲在小推车边，手里拿着个玉做的小铃铛，轻轻晃着，逗得车里的萧念晚“咯咯”笑，小手伸着要抓。她的头发松松挽着，穿了件月白的襦裙，没再穿那些扎眼的红衣裳——萧彻后来没再逼她，说她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只要别冻着。

　　“慢点抓，别摔了。”苏晚的声音很柔，眼里满是笑意，伸手把小铃铛放在孩子手里，指尖碰着孩子软乎乎的小手，心里暖暖的。

　　“念晚今天这么高兴？”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晚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慢慢站起身，侧过身点了点头：“侯爷。”

　　萧彻走过来，穿着件石青的常服，没系玉带，手里拿着个鎏金的小拨浪鼓，上面坠着小小的珍珠，一晃就“咚咚”响——是他特意让人从江南捎来的，说是给孩子解闷的。他走到小推车边，没靠近苏晚，只是弯腰逗孩子：“念晚，看爹给你带什么了？”

　　小拨浪鼓晃了晃，珍珠撞在一起，响得清脆。萧念晚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伸着小手就要抓，嘴里“咿咿呀呀”的。萧彻笑着把拨浪鼓递过去，孩子攥住了，摇得乱七八糟，他也不恼，伸手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脸，动作轻得很：“臭小子，力气倒不小。”

　　苏晚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看着孩子，见他摇拨浪鼓摇得开心，嘴角也悄悄勾了点——不是对萧彻，是对孩子。云袖识趣，赶紧把食盒里的茶水倒出来，递到苏晚手里：“姑娘，喝点水。”

　　苏晚接过，刚要喝，瞥见萧彻也站在太阳底下，额角有点细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侯爷，你也喝点吧。”

　　萧彻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点意外，随即伸手接了，指尖碰到她的杯沿，凉丝丝的，他赶紧收回手，握着茶杯，声音有点不自然：“……谢谢。”

　　他喝了口茶，是温的，带着点薄荷的清味——是苏晚一直喜欢喝的，云袖特意泡的。萧彻看着杯底的薄荷叶子，心里有点涩，又有点甜——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递东西给他，哪怕只是一杯茶，也够了。

　　“孩子刚才吃了小半碗米糊，没闹，睡了小半个时辰才醒的。”苏晚没看他，只是盯着孩子手里的拨浪鼓，主动说了句孩子的情况——以前萧彻问，她才答，今天却主动说了，“李大夫说他最近长肉了，挺好的。”

　　“嗯，挺好。”萧彻赶紧应着，怕打断她，“我让人从宫里请了太医，明天过来给念晚看看，放心点。”

　　“好。”苏晚点点头，没再多说，却也没像以前那样低头沉默，只是蹲下身，帮孩子把松开的小袜子提了提。

　　萧念晚玩腻了拨浪鼓，伸手要抓旁边飘过来的桃花瓣，小身子往前倾，差点从推车里滑出来。“小心！”萧彻和苏晚同时开口，萧彻更快一步，伸手把孩子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屁股，一手护着后背，动作熟练得很——这几个月，他每天都抱孩子，早就练熟了。

　　“你轻点儿，别勒着他。”苏晚凑过来，伸手把孩子领口的带子松了松，指尖不小心碰到萧彻的手背，她赶紧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脸色有点白。

　　萧彻抱着孩子，没动，只是看着她：“我知道，没勒着。”他的语气很平和，没了以前的霸道，甚至有点小心翼翼——他怕自己一凶，她又缩回壳里，连这杯茶、这主动说的几句话都没了。

　　孩子在他怀里“咿呀”了两声，伸手抓了抓他的胡子，萧彻笑了，眼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没再看苏晚，只是逗孩子：“臭小子，敢抓你爹的胡子？看我不打你屁股。”

　　苏晚站在旁边，看着他逗孩子的样子，心里有点复杂——他对孩子是真的好，好到让她没法讨厌，可那份霸道的占有欲，又让她没法靠近。她想，就这样吧，以念晚为桥，安安稳稳的，挺好。

　　太阳快到头顶了，云袖小声提醒：“姑娘，侯爷，该回去了，太阳大了，怕晒着小少爷。”

　　萧彻点点头，抱着孩子，没递给翠儿，对苏晚说：“我抱回去吧，你走慢点儿。”

　　苏晚没拒绝，只是跟在他旁边，慢步往揽月院走。萧彻抱着孩子，走得很慢，和她并肩，没碰她，也没说话，只有孩子偶尔的小哼唧和桃花瓣飘落的声音。

　　到了揽月院门口，张奶娘早就候着了：“侯爷，苏姑娘，小少爷该喂奶了。”

　　萧彻把孩子递过去，看着张奶娘抱进内屋，才转头对苏晚说：“晚上我过来陪你们吃饭，让厨房做念晚爱吃的米糊，还有你爱吃的清炒笋。”

　　“好。”苏晚应了，这次没犹豫，也没低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了声“谢谢侯爷”——不是感激，是平和的回应。

　　萧彻愣了愣，随即笑了，不是以前那种得意的笑，是很轻、很满足的笑：“不用谢。”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晚还站在门口，看着内屋的方向，阳光落在她的月白襦裙上，很柔和。萧彻心里想：这样就好，哪怕她不爱他，只要能这样每天见着，陪着孩子，陪着她，就够了。他的占有欲还在，却不再强求靠近，只要她不逃，只要她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就好。

　　苏晚看着萧彻的背影走远，才慢慢走进屋。张奶娘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吃得香，小脸红彤彤的。她走过去，坐在旁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心里很平静——她不再躲避他，他也不再逼她，以念晚为中心，做孩子的爹和娘，这样的共处模式，是她退了一步，也是他让了一步。

　　没有爱，却有安稳；没有亲密，却有陪伴。萧彻赢了她的人，赢了一辈子的共处；她守住了自己的心，也换来了孩子的平安。窗外的桃花还在落，揽月院的暖炉还在烧，日子就这样，以萧念晚为桥，平和地过着，不算好，却也不算坏——这是他们俩，各退一步，换来的，最适合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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