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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听着郑封勤的交代,宋荷钧逐渐拼凑出当天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刚被圣上释放,又被贬官,不得圣上信任,我便想着找什么人来帮我说几句好话,不求官复原职,只求陛下能重新信任我。”
宋荷钧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蠢人,找人帮自己说话,居然找到了贺茂身上。
宋荷钧带着明显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出了声:“你不知道贺茂曾多次在皇上面前要求将您打入大牢,驱逐出京吗?”
郑封勤抬头看向宋荷钧,冷哼一声:“我郑封勤是蠢,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看着宋荷钧一脸“我不信”的样子,郑封勤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是谁吗?”
郑封勤也不指望宋荷钧能配合他,兀自说道:“就是对手。”
“我与御史台不睦早已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贺茂更是一马当先,人人都当他不惧强权。”郑封勤脸上展现出不屑的神情,“不过,谁都不是傻子,当我还是尚书的时候,他就敢那么抨击我,你真当他刚正不阿呢。”
“还请前辈赐教。”
郑封勤很享受宋荷钧的尊敬:“我能当上户部尚书,你还真以为光是对皇上溜须拍马就行了呢,我看人可是一流。”
“贺茂会那么攻击我,无非是为了一件事,在皇上面前出把风头。”郑封勤说道,“贺茂自认为怀才不遇,眼瞧着都快到了致仕的年纪,却还是只是个侍御史,不再想点别的主意还能怎么爬上去呢。”
“所以,他就盯上了我,仗着我与御史台的矛盾攻击我,久而久之,御史台就算不提拔他,也能认识他,不然,就凭他个侍御史,吴御史怎么会为了他亲自跑到皇上面前去拍桌子。”郑封勤不满道,“说到底,彼此心里都有些打算罢了,没谁会无缘无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对于郑封勤的话,宋荷钧心中保持怀疑,继续问道:“那昨日,前辈是怎么想着要去找贺茂的?”
“他这种人,不就是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现一把吗?我只是跟他说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抨击我,不如跟我站到一条战线上,等我重新得了陛下的青眼,定然对他有不小的好处。”
“贺茂答应了?”
“呵。”郑封勤露出恨恨的表情,“他没有,他还在那里装的义正言辞,说些不能辜负朝廷与我这种人同流合污的话,谁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然后呢?贺茂是怎么死的?”
郑封勤觑了一眼宋荷钧:“你在这套我话呢,贺茂怎么死的我确实不知道,他不答应我,我还能怎么强求,我走的时候他确实活得好好的,至于怎么死的,问我没用。”
宋荷钧虽然对郑封勤的脑子存在很大的怀疑,只是对于郑封勤的这番话,宋荷钧还是相信,见从郑封勤这里问不出什么其它的事情,宋荷钧便准备告辞离开。
“贺茂这人吧,一生都活得拧巴,又想立牌坊,又想当……,你懂的,死了倒是解脱。”
宋荷钧没有回应,在自己眼里,没有什么人是该枉死的,若是行为不当,可以削了他的官,可以按照律法严惩,唯独不能这样被人杀死在家中。
招阳从崇盛帝处出来,得知月亦使臣暂无回家的打算,招阳便越发不安,月亦这一队什么,以贸易的名义留在京城,总不是要做什么好事的,尤其是那个拓律,一颦一笑都写着不安好心。
招阳朝窗外看着,百姓还沉浸在中秋带来的余韵中,不远处,一幼儿不甚被人撞倒在地上,又被人迅速扶起。
“夫人,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撞倒人的男子道歉道,甚至随手从最近的小摊上买了一串糖葫芦,见着糖葫芦的小孩似乎是望见了哭泣,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叔叔向你道歉。”
检查完孩子的妇女抬起头来,见到男子面孔的一瞬间,剩下的最后一丝火气也被全数压下,那男子大晋官话说的一流,可也掩饰不了那张不属于大晋所熟悉的面孔。
妇人怕惹祸,连忙牵着孩子走了,只剩下留下原地的男子,带着一些失落的笑。
“我们也走吧。”
招阳这才看见,跟在这外邦人后面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一看面孔,也是熟人。
“停下。”招阳招呼着马夫停下马车,此时,那两名男子也朝招阳看过来。
两边人对视上,这些,招阳也不能装作不认识了。
两名男子走进招阳的马车:“参见公主殿下。”
招阳生怕惊扰了周围的百姓,连忙示意两人免礼。
招阳有些奇怪:“拓律王子和付公子为何今日会在此?”
问完这话,招阳才突然想起,如今付伽耘正陪“陪着”拓律呢。
“殿下,拓律王子听闻咱们京城的集市热闹,这让我陪着出来逛逛。”
“能碰到也是有缘,我怕是不过多时就要回月亦了,不知能否还有与公主相见的机会,不知能否有幸与公主一同逛逛?”
招阳同样也想探探这个人的底,便就同意了。
招阳今日只带了银叶出门,四个人就这么慢慢在接头前行。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一从北方来的杂耍班子出现在几人面前,拓律似乎是对这样的活动很感兴趣,杂耍班子端着彩盘走到拓律面前时,拓律掏了好大一块银锭子丢入盘中,对方直说了几句吉祥话,引得拓律眉开眼笑。
待人离开,拓律还有些意犹未尽:“大晋真是热闹,月亦国土不是在沙漠上,就是在草原上,抬眼看过去,不是荒漠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岂不是别有一番趣味。”招阳说道。
“确实也是,我自小就在草原中长大,在辽阔的草原上,生长的儿女也都豪放。”拓律接着感叹道,“大晋水土怡人,就连大晋的男女,也都端庄温婉,大晋的物产丰富,还是月亦远远不能及的啊。”
不知怎的,招阳不喜欢他说这些话,羡慕的语气中隐藏着一股觊觎感。
“诶。”拓律喊住杂耍班子的老板,“我也懂点杂耍,不知能否献丑啊。”
老板看着这个明显外邦模样的异域人,也来了兴致,这外邦人能在他们戏班子里来一段,不知道能吸引多少人呢,老板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
招阳看着拓律,这人,又要耍剑吗?
拓律走上台去,便赢得了一片叫好,虽然不知道这外邦人要做什么,但总归还是少见嘛。
拓律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把大刀,在手中掂了掂,比一般用的兵器要重些,舞起来许是有些吃力,只是对于这种从小在荒野上长大的人来说,就不成什么问题了。
招阳看过一次拓律舞剑,却没想到他用起刀来也这么顺手,明明是随手挑的刀,却在拓律的手下生了灵智一般,随心而动。
此人,乃是将来大晋的一大对手。
拓律挥刀,刀柄朝下,刀尖朝上,利于脚旁,意识到表演已经结束的百姓爆发出雷鸣版的掌声,甚至有些还喊着再来一次,老板忙拿着彩盘往下走去,待走回来的时候,彩盘中盛着险些放不下的银子、铜钱。
老板笑眯眯得朝几人走来:“公子真是舞得一手好刀啊,长得俊朗不说,就连身手也这么好。”
拓律又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放进老板的彩盘中:“还是你们大晋人会说话。”
说着,也不顾周围人的挽留,转身向外走去,身后的老板,像送财神一般,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直到几人走出好远,才转过身去。
“我们月亦不似大晋,人人都要为了吃饱肚子奔波,自然也就没有这些娱乐活动,但人人都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本领。”拓律对招阳说道,“公主觉得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英武非凡。”招阳说道,“月亦虽不是大国,却像王子说的一样,性格热烈奔放,倒是生机勃勃。”
“若是如此,公主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呢?”
招阳没想到拓律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也就说道:“我只是羡慕罢了,你月亦的王子,能在草原上纵马奔腾,而我是大晋公主,却只能养于深宫,虽锦衣玉食,却始终没有你们那么自由。”
拓律大笑起来:“要不怎么说,人总是不知足呢,我羡慕公主能衣食无忧,不用操心吃穿,而公主却羡慕起我来,这岂不是好生有趣。”
拓律看着不远处,已经半落的日光,和天边的晚霞:“就连这落日,大晋和月亦都不一样,在月亦,能看见太阳落入地下的模样,而在大晋,一眼望过去,只见这繁华的城镇。”
拓律看着远处绵延的城镇房屋,不知看了多久,才终似回神般说道:“再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了,不知在这之前,能不能有机会请公主吃上一顿饭。”
招阳看着不远处的聚宾楼,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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