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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朵玫瑰
“你还记得爱琳娜吗?上次我们去韦恩酒馆遇到的,事情还得从她和阿尔瓦之间的牵扯说起……总之为了复仇,她和我达成了合作,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阿尔瓦已经死了,假死药也被我熬制出来了。”
艾尔德里克面色一紧,一只手握着药水,另一只手抓住季兰榆,瓮声问道:“你没事吧?”
季兰榆知道他在问什么,也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和阿尔瓦斗争过程中会受伤,于是拍了拍他伸过来的手背,以示安慰。
“难不成我还会出事?放心吧,他海上出事之后身体状况一直都很不好,压根不是我们的对手。”
她语气柔和,尽量让艾尔感到安心。
“好,那这样我等下就去找两只小白鼠给你做实验,只要七天后它们苏醒过来,是不是就可以给西尔用了?”
他的心里又一阵轻松,噙着两分温和的笑意,药水在他手里就像一个宝物,生怕掉了碎了。
“嗯嗯,以防万一还是要提前试一下,虽然我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
接过艾尔递回来的药水,她把它重新放回袋子里保管好。
于是艾尔的视线落在季兰榆手里的玻璃瓶,直觉的敏感让他感受到她握着地动作并不轻松,似有千言万语的惆怅在其中。
良久,他张了张嘴又呛住,也被季兰榆的情绪所影响,不知如何开口。
“艾尔,你猜这是什么?”她蓦地开口,把玻璃瓶展示在他面前。
纵使瓶内一片空白,可细细一瞧也能看到一块不规则的轮廓,他想这也许是什么巫师用的物品,这般神秘。
可若只是材料而已,季兰榆又怎么会是这幅神情呢?
他兀自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是一个人。”季兰榆垂眸说。
人?一个人在这瓶中?
艾尔不确定地问:“他是被什么巫术困在里面了吗?”
“要是只是被困在里面了那还有救的办法。”季兰榆阖眼沉思,下一秒又敛笑,似乎不想把氛围搞得太悲伤。
她伸手递过去,“你看看。”
“她是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最伟大的女巫——塞琳。我的巫术就是她教的,从一开始的如何调气,到后面一点一点地学习巫术……可她到了最后才跟我说真相,她们一族只能活二十五年,直到今早化成了碎片……这里面就是她的一枚灵魂碎片,我得保存好,待她去看她没看过的风景。”
人终有一死,或是意外离去,或是寿终正寝,到最后都逃不掉死亡。
可记忆却能让人活得更久,那些受过恩惠的人,买过她的药水的人,以及被她教导过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人会长久地记住她,那么生命的终点就不止到处。
艾尔似是窥探到她心底的想法,便没有说任何话打岔,只是缄默不言,听她把塞琳的故事讲得尽量完整。
“我很可惜这么晚才认识这么伟大的一个人,我想,当她看到顺夏国的时候一定是开心的。”艾尔德里克视线看向季兰榆,充满了柔和和安慰。
因为他同样也在心里深埋了一个人的记忆,他的母亲,那仅有的短暂时光。
而后,艾尔找来了两只小白鼠,季兰榆沉稳地喂了符合它们体型的剂量。
起初它们还能在笼子里活蹦乱跳,接着药劲上头渐渐疲软了身子,昏昏倒下。
现在只要等七天之后,七天后小白鼠苏醒过来,西尔的新生就真正地开始了。
——
而在王宫的另一边,这是王后阿贝伊拉的寝宫。
镜子里是她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藏在脸背后的是外人所不能窥探到的冰冷和阴谋。
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无一不像她的母亲,菲奥克斯的上任王后。
现在的国王是阿贝伊拉的弟弟,和阿贝伊拉相同,他们的野心从来都不会满足于掌控一个国家,早早地将抢夺的心思打在了亚希顿国家上面。
如今一部分大臣是大王子阿拉里克的拥护者,而近三分之一的臣子早已背地里归顺于阿贝伊拉。
威逼利诱也好,收买人心也罢,只要能助她完成大业,怎样都无所谓。
阿贝伊拉看着桌上的一包东西,她细细碾磨着指腹上的粉末,绵密的狠毒的,似温水煮青蛙那般的药效才能不被发现、抓住马脚。
她回想起艾尔德里克那天对她说的那些,不禁讥笑,这么一点幼稚的反抗就让阿卡修斯束手无策了,真是无能。
就剩下一个西尔维娅还有点用,但她手里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把柄的,她得为自己多谋算几分,所以才从菲奥克斯那里搞来了这包无色无味的药粉。
只要私下在阿卡修斯的杯口处粘上那么一丁点,长此以往就能让他精神涣散,身心俱乏,变得更加暴躁易怒。
仿佛是看到了登上王位的那一天,阿贝伊拉嘴角勾起,满面春风得意。
她才不在乎什么艾尔德里克和阿卡修斯,整个亚希顿只有奥布莉与她有深厚的血缘关系,她们是最亲密的母女关系。她相信到那时她的女儿才会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亚希顿下一任王储。
愉悦感填满胸腔,她把粉末包好收起来,藏在隐蔽的角落里。
阿拉里克的生日舞会迫在眉睫,她作为王后不得不四处打点,但这次阿卡修斯的动作却被她看在了眼里。
阿卡修斯似乎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谨慎,生怕出了一点差错,看来这回是要宣布阿拉里克成为王储了。
这一发现才是让她加快计划的进程的原因。
——
几日后,夜深人静,一栋小庄园的门被沉重地推开,厚重的吱呀声说明这处房子并不常住人,其实从隐蔽的地理位置就知道这里住的不是正常人。
伊蒂丝双手取下帽兜,露出一张美丽精致的小脸,不再为那三个女人打扫卫生的这段日子里,她的脸恢复了嫩白,在金黄发丝的映衬下,仿佛是摆放在商店橱窗里的精致玩偶。
可现在的伊蒂丝才不是那被人轻易控制的玩偶。
皮鞋踩在木板上没有发出声响,她习惯了无声走路,这是之前为了半夜起床吃东西而练出来的。
赫尔曼悠闲地站在坩埚前,随意丢一些东西进去,眼见坩埚里的液体冒着气,随着放进去的东西而改变颜色,他开口道:“你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里?”
这里是他们为了躲避阿拉里克的视线而另找的一处见面的地方,一栋没有主人、荒废已久的庄园,久到世人都忘了它的存在。
“教母,今晚就是阿拉里克的舞会,并且我早早就收到了邀请函。”伊蒂丝乖巧地站在旁边。
赫尔曼双手环胸,“那不是很好吗?你又可以接近他了。”
热气挥散到她的眼睫,伊蒂丝扑簌着往后退了一小步,毕竟这味道也着实不是很好闻。
“可是我的邀请函已经被安德莉亚撕了——”伊蒂丝拉长语气,“不过我是故意的。”
听到这里,赫尔曼才向她投出今天的第一个眼神,心中划过一丝念头,莫非这女孩不准备再实行她的计划了?
“你想做什么?”
如果她接下来说出的解释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的话,那就没意思了,他不需要一个无聊的提线木偶。
“如果我只是正常参加舞会的话,怎么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尽管伊蒂丝已经确认阿拉里克对她有些喜欢,可是这样还不够,她要的是彻底俘获他的心。
“国王可是邀请了伽萨罗和周围城市所有年轻女子来参加舞会啊,所以这一次,我不会以真实身份参加舞会。我要戴着面具去参加,我要跟别人不一样,这样才能让他记住我。”
突然坩埚里忙不迭地冒出一个大水泡,等水泡灭了以后,不同于刚刚难闻的气味,散发出一股蜜桃般的甜腻气味。
“你就不怕被他发现?”赫尔曼盛出药水,是透明闪着金粉的粉红色,“喏,一瓶完美的爱情魔药,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完美呢?”
优雅的面庞隐隐透出几分桀骜和自傲。
伊蒂丝抬手接过,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怎么用?”
赫尔曼挑眉,散漫地说道:“滴到水里,给你的阿拉里克喝啊,还能怎么用?然后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满眼都是你,绝对不会看向第二个人。”
“这么厉害吗?那我先谢谢教母了。”伊蒂丝惊喜地笑着,把爱情魔药贴身放好。
“别转移我的问题,我问你不怕被他发现吗?”他迈着高傲的步伐回到沙发旁,顺势而坐,修长匀称的右腿高高翘起。
伊蒂丝无语,明明是他自己先转移话题的。
“当然要让他发现,不过不是在舞会上,我要让他事后再找到我,你想象一下当他发现这个人就是我的时候,这种起起伏伏的心情才会让他更喜欢我,不是吗?”
“哦~有点意思,我果然没看错你伊蒂丝。那你今天来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的吗?”赫尔曼掸了掸胸前的一绺头发,长发对他来说真是个麻烦。
伊蒂丝了然一笑,张开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也许我少了去舞会应该要有的东西?”
是的,她没有裙子,平时穿的裙子根本不能在这么重要的舞会上展示,而被霸占的财产让她缺少本钱再去定制一件华丽非凡的裙子。
她私藏的一点钱,被她拿去定制了面具,她别有用心特意挑选了这家定制面具的商店,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刹那间,恣肆的神情出现在赫尔曼脸上,“铺垫那么多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高傲地抬高头颅,毫不吝啬地伸出手指,准备念咒语。
伊蒂丝补充说道:“当然不用面具,我早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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