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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相互成就
美院附近新开了一家陶艺店,是江一树的一个学长毕业后在学校附近开的。
开业后一个星期,江一树带着李昔鱼一起过去,不过没看到那位学长,倒是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却让李昔鱼觉得有些眼熟。
见李昔鱼疑惑的目光,柏义主动解释道:“我叫柏义,是江一树的同学,在这家陶艺店打工。还记得我吗?那次在画室见过面的。”
李昔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你,记得的,你好,我叫李昔鱼。”
柏义:“我知道的。”
李昔鱼想了想又说:“不过好像现在很少见到你了。”
江一树和柏义算是比较相熟的,至于他和李昔鱼的关系柏义也是清楚的。
时常在校园里收到男生女生的告白,江一树拒绝的理由都是有男朋友了。而那次恰好他撞见了两人在画室的暧昧气氛,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取向在美院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柏义虽不是同性恋,但也接受良好。
对于李昔鱼记得只见过一次面的同学留有印象,江一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他转去了陶艺专业。”
柏义点头:“对,其实当时报志愿时就在犹豫,想尝试新的方向,但到头来发现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就转专业了。”
“今天店长有事不在,就我教你们吧。”
两人跟着柏义简单学了一下,直接从拉坯开始。
期间,李昔鱼不时发出感叹,“好厉害,你是从小就学这个的吗?”
柏义笑笑:“算是吧,我爸的朋友是很有名的陶艺大师,以前跟着他学过一点。”
江一树虽说是第一次学,但上手显然要快许多,只学了一会,便都能开始教李昔鱼了。
李昔鱼感慨自己手笨,又不自觉欣赏起了江一树的创作,实在无法理解:“你怎么随便一拉都能这么好看?”
“我觉得你以后就算不画画,也可以去学陶艺。”
柏义也附和道:“说得没错,你真是第一次学,我看不像,真没有在学校上过选修课?”
江一树之前倒还真是没有接触过,他笑着说:“没有,我就拉个简单的杯子还行。”
“第一次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果然造型能力强的人是不一样,再多练习几次肯定会更进一步的。”柏义打趣道:“到时候可别来和我抢饭碗啊。”
陆陆续续店里又来了许多客人,工作人员不够,江一树便让柏义去招待客人了。
“那你们好好玩。”
等柏义走后,李昔鱼凑到江一树这边,手里沾着陶泥,眼睛却亮亮的,像是洒满了星光,语气认真又像是开玩笑:“感觉这种手工类你都很擅长,比如上次的情侣戒,那个店长也夸你了。”
“我就都不太擅长。”
比如这次来玩陶艺,其实是李昔鱼先提议的,对于这类手艺制作,他就是又菜又爱玩,不过爱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总能挖掘出江一树的隐藏技能。
首饰珐琅工艺、漆画、玻璃艺术、版画......就没有他学不会的。
而李昔鱼每次开始都兴致勃勃,但到后面都是江一树来帮忙。
想到这,李昔鱼晃了晃脑袋,坚决地说:“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自己做出一个杯子来。”
得到无数彩虹屁夸赞的江一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洋洋得意的,“你就这么看得起我?”
“当然,你最厉害了。”
江一树笑着说:“你这是盲目崇拜。”
“不可以吗?我的男朋友是全天下最好的男朋友。”
这些话江一树很是受用,“不过你不会也没关系,有我就可以了。”
“是啊,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江一树很喜欢听李昔鱼说这种类似离不开自己的话,那应该是李昔鱼最毫无顾忌,对江一树展露喜爱的一段时间。
一切都过于顺利,他未能意识到,也以为李昔鱼会一直这样。
其实大学以来,每到周年纪念日或彼此生日,李昔鱼和江一树经常会去一些手工DIY作坊,给彼此做礼物,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礼物更有纪念价值和独特意义。
如陶瓷或者做情侣戒,这次周年纪念日做的两个杯子,一个画了棵树,一个画了条鱼,最后在杯子底部落款了两人的名字首字母缩写,和其他手作、照片、盲盒一同将电视机旁边的展示柜装满。
这面展示柜几乎要成为两人战功赫赫的胜利墙,上面记录了许多幸福的甜蜜时刻。
但突然从某天开始,他们也会另外增加了一种庆祝方式。
起因是前段时间医科大学刚结束一场募捐活动,之后便总是有外来人士偷溜进大学校园,谎称是同学,走在路上随机找人装可怜求善款。
李昔鱼当然知道很多都是骗人的,但又总是在某些时候同情心泛滥。
江一树得知这件事情,去调查了一番,果不其然是个骗局。不久之后,这个团伙作案就被移交公安处理了,但钱恐怕是很难追回来了。
李昔鱼得知这件事情后不是很意外,但也苦恼自己总是不长记性,“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万一是真的呢?我捐的也不多,就两百块钱。”
江一树知道李昔鱼虽然嘴上是这么说,肯定这些天在学校偷偷吃了几天饭堂。
像是遇到流浪猫,在学校就算少吃,也要买猫条去喂,但其实除了他,明明也会有其他的人去喂,难道少了李昔鱼一个人的猫条,校园里的流浪猫还会饿死不成?
江一树拜托李昔鱼:“你可长点心眼吧。”
李昔鱼又不说话了。
江一树也不忍心看一颗善良的心被这般揉搓,思来想去,倒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们决定在慈善平台上捐助一些真正需要的人,比如捐钱给贫困山区小孩,钱捐得不多,但也算是行善事积善德了。
李昔鱼还是较为迷信神佛的,考试前坚决不能剪指甲、出门前喜欢看星座运势......
这些都很不像是李昔鱼会做的事情,但偏偏就是有这样的一面,让江一树觉得有趣又不忍拆穿。
江一树这时尚且不信这些东西,但李昔鱼想做,江一树便陪他一起。
就像明明那些手工艺术,李昔鱼说不上多喜欢多擅长,但他还是会陪江一树一起去做,有时是学院开设的选修课,为了能呆在一起,李昔鱼周末也来旁听。
爱或许就是这样一种相互成就。
这段时间,李昔鱼还认识了江一树经常提起的黎永彦老师。
据江一树所言,黎永彦是知道两人关系的。
因此在江一树提议要带李昔鱼去黎永彦家拜访时,李昔鱼本人是非常紧张的,要知道黎永彦既是江一树的老师,也是从小看着江一树长大的,类似长辈的这种身份。
尽管在这之前,李昔鱼也和黎永彦打过几次照面了,但大多都是在画室和教学楼,都是点头之交,还未深入交流过,这么正儿八经地拜访还是头一次。
自从黎歌去了B市读书,一年到头来回不了几次家,黎永彦就又搬回了教师公寓,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住,住哪不都一样。”
除了绘画,黎永彦还酷爱下棋,每次江一树来他家里,都要被拉着下棋。这次也是一样,几乎是一踏进家门,江一树就被黎永彦拉过去下棋了。
黎永彦早早就准备好棋盘,“快来,今天我肯定能赢你。”
“你爸还是到处飞啊,和你妈一样,想见一面都困难。”
“我们那届学生,最有出息的就是你爸了,现在又当上了美协主席,每天要忙的事务可不少。”
下棋期间,黎永彦也问了李昔鱼许多问题,大抵是唠家常,问一些学业上的问题。
得知李昔鱼的导师名字时,黎永彦赞叹,“那你很厉害,你那位导师很有名,我都知道她的名号。”
“那你们是不是快实习了,医学生还是挺忙的,是不是不很辛苦?”
李昔鱼点点头:“大四下学期实习,还好。”
“那也快了,到时候一树都要毕业咯。”
下完一局,江一树不出意外地赢了,黎永彦便摆摆手,让李昔鱼来。
李昔鱼是真的只会一点,推辞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好在黎永彦也很耐心,没有在李昔鱼犹豫下哪里的时候催促,而江一树更是充当起了军师,在一旁指点江山,“下这里。”
黎永彦笑着说:“一树,你这是明目张胆地作弊啊。”
可能是黎永彦时老师的身份,在他面前李昔鱼总是有些局促,好不容易这局结束了,李昔鱼提议让他们两个接着下棋,自己去削些水果。
李昔鱼从袋子里拿出几个苹果,“这个是我们路上买的苹果,尝过了,很好吃的。”
黎永彦笑着说:“好啊,麻烦你了。”
“不麻烦。”
李昔鱼拿着水果进了厨房,过了一会,黎永彦才像是想起今天让江一树过来的主要目的,缓慢开口,“佛罗伦萨美院的留学申请,昨天院里发了通知下去,你看到没?”
江一树拿着棋子的手一顿:“看到了,但是我不打算去。”
“这是为什么?”黎永彦索性暂停了棋局,看向江一树,语气满是疑惑:“初中那会,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去这留学的,高中因为你妈那事耽搁了,最后你留在了这,也没去B市,我都理解,但现在不是个好机会吗?”
“以你现在的水平,申请成功完全不是问题。”
“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了,现在就挺好的,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黎永彦看了一眼厨房里背对着他们的身影,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难道是因为他?”
江一树没再说话。
黎永彦又问,“那他知道这件事情吗?你有和他提起这件事吗?”
江一树摇摇头:“没有,没有必要提,我已经决定不去了。”
“你妈那,其他事我都可以帮你打掩护,但是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江一树表情颇为严肃,黎永彦不由得叹了口气,良久后才开口:“好吧,我也不劝你什么了,但是你自己要想清楚,到底什么对于你来说才是更重要的。”
“我一直想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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