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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番外15
“哈尔滨站比完之后真的不回北京一趟了吗?”电话那边是李理小心翼翼的声音,黎涵鼻头一酸,眼前屏幕上的文字变得模糊。
“嗯,不回了。”黎涵咬着牙,点下付款按钮又输入密码,“机票买好了,东京转机,起飞降落时间都还不错。”
东京,又是东京。良久沉默后,电话那边传来一句几近于叹息的回应:“好,我知道了。”
“起码全锦赛我会回来的。”黎涵做出承诺,她安慰人,但效果甚微。
“黎涵,你知道吗?”李理突兀的提问让黎涵不禁屏住呼吸。知道什么?李理又要说些什么?
“黎涵,今年的桂花也好香啊。”黎涵握紧手机。手机壳边缘棱角早已磨损过度,那是李理买给她的,她看惯了,懒得换。
电话挂断后振动一声,黎涵按亮屏幕,对着出票成功的短信发呆。微信群聊弹窗,杜裕安发的照片一张接一张,是站在领奖台上的夏小九,光彩夺目的。
「杜裕安:我拍的就这些了,教练那几张没拍到,回头你看看社交软件上有没有人发。」
「夏小九:谢谢安安!爱你!」
黎涵犹豫片刻,手机里从网上存的那几张夏小九给李理戴奖牌的照片终究没发出去。赛后将奖牌挂在教练脖子上早就成了她们组的传统,只不过现在能往李理胸前挂奖牌的不是她,而是夏嘉晨和杜裕安。
黎涵没来得及把奖牌送给李理,比赛结束她即刻飞回了多伦多。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持续着,跨越半个地球的恋情也是如此。她同李理通电话,能说的不能说的通通倾泻而出,唯独一点,她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训练,也从未告诉李理她正在练习四周跳。
夏末秋初,青年组大奖赛比成年组大奖赛更早开始,黎涵知道这是夏小九升组前的最后一个赛季。
“明天就比短节目了。”屏幕对面的李理正漫不经心擦着头发,背景是陌生的酒店房间。黎涵知道夏嘉晨有家长陪同,所以李理一个人住。
“小九情绪有点起伏,”李理手指卷着发尾,“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比赛,而比赛是要出成绩的。”
“我也情绪起伏。”话一出口黎涵一愣,又慌忙找补,“见不到你,难受。”
“下周末不用带小孩飞比赛,我去见你?”她见李理放下毛巾,膝盖缩在身前,蜷曲成一团坐在椅子上。
可好字还未说出口便被黎涵强行压下去,不知怎的,她有些惧怕见到李理。
“还是别了,时间好紧,万一又被人抓住把柄……”黎涵转了转眼珠子。
“也是,总决赛会见到的。”李理只是笑。
持续三个月的分站赛进行得如火如荼,连轴转的不只是黎涵,李理也一样。黎涵以2+2的成绩晋级成年组总决赛,但夏小九的表现却更加亮眼,两站青年组分站赛冠军,许多人都说夏小九会复刻黎涵的辉煌。
总决赛在琦玉,黎涵同李理订在同一家酒店。青年组短节目开始前那一晚,李理敲开她的房门。黎涵将李理让进房间,鬼鬼祟祟看了一眼走廊,什么人也没有。回头时李理正脱掉外套,又扯下挂在身上的教练证丢在一旁。
李理朝她走来,双手环住她脖子,整个人贴在她身上。李理冷冰冰的脸颊蹭着黎涵耳垂,黎涵一激灵,这才意识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旁。她想拥抱李理,可身体却不受控地僵硬不能动弹。
“不抱我吗?”李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怨。黎涵终于能动了,她搂紧李理,安抚一般拍着对方后背。
“李理,我紧张。”黎涵还想再说些什么,她看向躺在桌上的教练证,又闭起嘴巴。
“乖,不怕,我陪你。”李理揉她头发。
当晚李理留宿在黎涵房间里,只是第二天一早黎涵睁开眼时,身旁只留下一张字条。我先去陪小九准备,晚上见。
总决赛依旧是先比青年组,夏小九夺冠的消息从群聊里弹出来的时候,黎涵正在场馆外游荡。距离成年组短节目开始只剩两个小时,她拖着箱子,叹口气认命地往场馆方向走去。
李理比新教练先一步找到她,安静的更衣室里,对方帮她调整好考斯滕镂空背部的绑带。
“放轻松。”李理的指尖落在她背上,“你怎么样都好。”
李理没提小九,也没提名次,李理只说她怎么样都好。
短节目除了失误的两个人,其余四人之间的分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比赛结束后黎涵头一次丢下李理直奔新教练,在被灯光照得发白的走廊,她告诉新教练自己要在明天的自由滑里做后外点冰四周跳。
配置表报上去后,黎涵没去找李理,李理也没来找她,比赛前的夜晚,她们默契地互不打扰。上场前她看向观众席里国家队的方向,夏小九和几个双人滑小选手举着旗子拼命晃,李理坐在最边缘,托着下巴看她。
外点四勉强落冰,但周数应该不怎么好。kc区等分时新教练将实时分数告诉黎涵,黎涵忐忑着,仿佛在等待最终判决。分数出来时黎涵并不意外,技术分掉了几分,表演分给得也不算慷慨。
第二名,银牌,这对黎涵而言不是个坏结果,但不够。
暗光里夏小九将金牌挂在李理脖子上,黎涵的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时,她才意识到占有欲原来是这样的:那地方本该属于她。现如今的学生摘下青年组总决赛桂冠,曾经的学生也捧回成年组总决赛一枚银牌,黎涵想李理真是威风极了。
黎涵揣着奖牌敲李理的门,门好久才开,李理只穿一条单薄睡裙,脸蛋红彤彤的。绶带在黎涵手腕上缠了两三圈,她沉默着掏出奖牌,理顺带子,抬手往李理脖子上挂。
但李理躲开了。
黎涵愣在原地,走廊的风顺着半掩的门扉吹在她背后,她的手无力地下垂,连带着奖牌也掉落在地。她想逃,转过身的瞬间,房门被李理砰一声关上。
“水放好了。”李理的呼吸里带着酒气,黎涵这才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一起好不好?”紧接着李理邀请她共浴。
李理没等她回答,自顾自扒起她身上的衣服,先是外套,紧接着是打底衫和紧身裤。她像只提线木偶,李理摆弄她,她全然接受。
被李理拽着踉踉跄跄冲进浴室之前,黎涵余光扫到桌上几只捏瘪了的啤酒罐。喝了好多,这是她跌进浴缸时的唯一想法。
水很烫,李理整颗脑袋都沉在水下,水面上是李理乱飞的头发和吐出的一串气泡。李理在水下憋了很久,久到黎涵以为李理真的发了酒疯要把自己溺死,连忙起身抄起对方的腰将人捞出水面。
可迎接黎涵的是李理声嘶力竭的控诉:“为什么总躲着我?”
“如果有别的想法……告诉我啊……”李理捏着她的肩膀,沙哑着嗓子低语,“年轻人的想法……一天一个样的,我知道的……”
“你在乱想什么啊!”黎涵只觉得不可理喻,她掰开李理手指,抵着李理的腰将对方按在浴缸壁上。
李理腰上很快被她掐出一道红痕,对方醉醺醺瘫在一旁,眯着眼睛瞧她:“可你躲着我。”
“我不敢见你。”黎涵低下脑袋,雾气填满整个房间,就连她的说话声也是瓮声瓮气,“小九很快就要取代我了。”
黎涵想起小九,想起15岁时笑容明媚的自己,又想起褪色照片里捧着奖状挂着奖牌的十几岁的李理。她想花样滑冰真是一项残忍的运动,它给了她爱与希望,如今却又要将一切收回。
李理柔软而温暖的身体贴在她身上,黎涵听见李理压着音量哭。李理哭了很久,哭到最后却又笑了起来,像个疯子。
“成绩重要,奖牌也重要。”李理搂着她脖子,“可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真的?”黎涵问李理,但她知道李理不会说谎。
“真的。想你想到发疯的时候会一个人处理。”李理的脑袋埋在她怀里,下巴浸在水中,嘴巴轻轻开合,“身体累得要死,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黎涵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李理撒娇似的说得轻巧,但她一想起对方真是那般样子乱七八糟地哭,胸口就更堵得慌。她从未想过自己那因冰上一切纠结时的落荒而逃会让李理如此痛苦,李理总是敏感过头,但李理什么也不说。
黎涵将李理揽入怀中,似乎再用力一些,她们就会因贴得更紧而融为一体。她张口,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理没帮她抹眼泪,只是继续依偎在她怀里,摆弄着她被热水泡得发白的手指,“坏小孩,我也要你体会体会我的难受。”
“我也想你。”黎涵吻李理,“以后不会再躲着你了。”
她虔诚地跪在李理身下,弥补她的缺席。
她们折腾到很晚,而李理也算是醉宿,睡得昏沉。第二天清晨房门被人敲响时,黎涵披上外套,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夏小九。黎涵开门放小孩进来,却只将人留在门边。小孩探着头向里看,被她一把按住脑袋。
“什么事?”黎涵懒洋洋地问,又扫了一眼床上鼓起一块凸起的被子。
“迪士尼,我妈同意带我去了,问教练要不要一起。”夏小九贼心不死想往里冲,“哎呀黎涵,别挡着我嘛,之前你拿了大奖赛金牌教练不是也带你去了嘛!”
“李理带我去迪士尼才不是因为我拿了金牌。”黎涵把夏小九往门外推,“早点走吧,到太晚了连DPA都买不到。”
夏小九跑了,没过几分钟,三人群聊里弹出消息。
「夏小九:黎涵你真厉害啊,大清早衣冠不整出现在教练房间里。」
「黎涵:她喝醉了。」
「杜裕安:黎涵姐你别解释了,连小九这种傻子都能发现不对劲,别的人恐怕……」
「黎涵:那又怎样,李理已经不是我的教练了。」
「杜裕安: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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