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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之祸
要挟他写新剧,不然举报他是编写《梁祝》的人?
李安平忍不住哈哈大笑:“冯姬,你听何人说是我编写的《梁祝》?”
冯同一愣:“大家都看着。”
“我只是转述我所听到过的《梁祝》,编写的人叫......”李安平顿了顿,从庞大的记忆里随手借来个名字,“他名楚留香。”
“楚留香?”冯同喃喃重复,“楚地传来的歌剧?”
李安平看着她笑:“可是你为何说她们回不来?莫非是你故意诓害的她们?”
“不是,她们倒霉,与我无关,你别胡乱栽赃我!”冯同大喝,“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走着瞧。”
冯同走后,李安平与申琼说:“我今日与你一同去牢里。”
冯同说的那句‘她们回不来’ 让他心中不安。
申琼眼珠乱转:“公子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王家吗?”
“先去看看她们,我再去王家。”
“公子……” 申琼的小脑袋瓜转啊转,嘴一扁,“玉好姐不想你去牢里看她。她在牢里不能洗沐,都脏死了,她不想你看到她的丑态。”
李安平:......
“你这些天去牢里送饭,看到她们怎么样?有没有被人刑讯?”
“没有,牢里压根没人理会她们。那些狱吏还盼着我天天去送饭,好给他们送钱。”
“你身上钱够吗?”
“够的。”
李安平稍稍安下心,忙赶往王家。王敬也刚好在家,听他来意,沉吟半晌。
“平哥,这些歌姬的事情,你就莫要管了。不过是些低贱女子,不值得你为她们上下奔走。”
“舅舅,我......”
王敬阻止了李安平要往下说的话:“堂堂廷尉为何要越过京兆尹去管一家女肆的事情?廷尉向来管的可都是大案。”
例如栗太子巫蛊案,例如赵长益谋逆案,例如灞文庙起火案……
“一出歌剧能教坏京畿贵女吗?最近有哪些贵女跟家里抗婚逃婚了?不过是一个随意扯来的籍口。那些歌姬只是迷雾,他们的目标是章台。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有危险,你不想着远离还要去插手,想想你家妇孺,别管这些事了。”
李安平只觉得当头一棒喝醒了他,王舅舅的一席话让他通体发凉。
为什么章台经营了这么些年好好的?突然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成为目标?是因为章台的新歌剧《梁祝》大红,然后才有扮演女主角的歌姬姜倩被京兆尹家的小公子强行带走,再有京兆尹郑恒向出面求情的苏俞打听章台主人。他们从内部打听章台主家的消息,终于等来了主家人上门对账取取钱的机会。连他们都能查到车马行受雇于河内怀县张家商人,别人自然也能像他们那般联想到司马家上头。
李安平的脑中嗡嗡作响,想想他家里的妇孺,事事以他为天的沈燕,才几个月大的李小黑。李安平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王家,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文具店的小单间。他觉得整个人很沉重,只能无力地躺在榻上瞪着屋顶。
‘她们回不来......’
‘你莫要管了......’
‘想想你家妇孺......’
‘是你编写的歌剧《梁祝》……’
李安平迷迷糊糊地想,他救不了姜倩,也救不了申玉好,不是他救不了她们,压根是他害了她们,心里如刀割般难受。心里难受,身也难受,一如当年他被盖信侯按在地上鞭打,又如他被狱吏往死里狠抽,难受得他以为就此死去。
世间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他,还有他身上和心里的难受。
昌宗啊,你在何处?快来看看我吧,我很难受。哦,昌宗也不管他了。
文具店的后院进来了两人,店老板老张看见其中一人是认识的,便道:“无病来了?可是要找十五哥?我今日没看到他,许是一早出门了,你们要不要进来等他?”
许无病点头,两人随文具店老张来到小单间前。
老张挠了挠头:“昨日见他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日天没亮又外出,是不是家里有急事?”
与许无病同行的那人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安静:“我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有人在房间里。”
许无病“啊”一声低呼,那人已经一脚踹开木板门,单间的榻上果然躺着一人,房间窗户紧闭,所幸房里没烧炭火,不然会把人闷死屋里。
“平哥,醒醒……”来人揪着榻上人的胳膊一阵摇晃,“他身上很烫,许无病,快去请大夫。”
延医,喂药,忙了一天又一夜,第二天早上,李安平的高热消退了些许。他虚弱地张开眼,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身在何处。
许无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哥,你终于醒了,来,快起来喝粥,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李安平喝了粥和药,又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身旁榻边趴着一人,他挣扎坐起,惊醒了那人。
“你……”李安平一惊,怀疑自己病糊涂眼花了。
“是我,我回来了。”那人朝他一笑,小虎牙尖尖,“都当阿父的人了,怎么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谢谢你又救了我。”李安平苦笑,“你这趟出征可有受伤?”
“我没受伤。”苏俞的笑突然就淡了,“也没有建功。”
李安平一愣,忙安慰他:“将来总有机会的。”
苏俞看李安平:“平哥,章台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很抱歉,我还是跟上回一样,什么忙也没帮上。”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都是因为我……”李安平低头,“俞哥,你说京兆尹郑恒跟你打听章台主人,是不是……只要我们提供了章台主人的身份,他们就会放过玉好姐她们?”
“我也不知道……这事交给我,你先别想了,赶紧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来,吃粥。”
李安平在文具店单间休养了八日,他不让许无病把他生病的事情告诉成衣作坊和家里,所以沈燕她们都以为他一直在外奔忙。这日精神见长,他收拾了一番赶往章台去打听情况。才到章台前门,便听到内里争吵声,细辨其中貌似有申琼的声音。
“怎么说都是章台的人,现在人死了,难道不应该给她安排后事让她入土为安吗?”
李安平心一抖,她们说什么?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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