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记狮子的话

　　两方合流的刹那，一道喊声突如其来，羊明想也没有直接扔出，冲击波震碎玻璃，夜雾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火光耀天，砰然巨响回荡上空。

　　“咳咳！你小子扔那么快干嘛！没听见老大让你住手吗？！”王飞鸿骂骂咧咧，狼狈抖落头顶的灰。

　　“什么住手？不是让我快扔炸弹么？？”羊明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秋山掀开木板，“你听错了，老大刚刚喊的是别扔。”

　　“为什么？？不是说好先用手雷轰炸一波？”

　　王飞鸿：“总之老大让你住手就住手，听他的话准没错。”

　　秋山：“先停手吧羊明，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老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量。”

　　大厅一片漆黑，羊明想找东方濯问个究竟，但却根本不知道人在哪儿，说好的轰炸计划突然中止，羊明分外不解，直接扯开嗓子大喊。

　　“东方濯，你搞什么飞机，一会儿要炸一会儿不炸的，能不能给个准信儿。”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被压在桌下的男人探出头，命人把手电拿来，他的腿似乎被卡住了。

　　江娇捡起手电照过去，吴雪峰和劳尔合力将男人从废墟中架出。

　　“为什么突然叫我们住手？”羊明气冲冲质问。

　　“因为丧尸不会进来。”

　　羊明无语，“你在说什么梦话？”

　　东方濯没回答，他夺过手电疾步来到入口，银白的光束扫过街道，一排排人头在黑夜中攒动，它们宛如失魂的游尸，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

　　“靠！它们居然没发起进攻？？”王飞鸿瞪大眼睛。

　　羊明不敢置信，“为什么？它们为什么不冲进来？！”

　　“难道是没发现我们？”江娇猜测。

　　秋山：“刚刚手雷动静这么大，不可能没发现。”

　　吴雪峰：“我估计是尸群出了问题，导致它们不得不放弃追踪。”

　　羊明转头，“你知道它们不会进来为什么不早说？”

　　东方濯沉声道：“我是后来才看出来的。”

　　“怎么说？”羊明继续问。

　　“方向.....”

　　羊明顿了顿，“呃，能不能解释一下，我不太明白....”

　　“我让你们准备手雷的时候，两路丧尸正好在入口处合流，但奇怪的是，它们的脸并未朝向我们。”

　　“意思是脸的方向？这个好像判断不了什么吧。”

　　东方濯瞥了眼少年，“一头猛兽在猎杀时永远不会移开目光，丧尸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它们却遵循兽类本能，狩猎行动中突然转移目光，意味着它们已经放弃了猎物。”

　　“你就没想过是巧合？人家丧尸就爱脸朝天，也不影响它们冲进来啊。”

　　“若一两只出现这种状况，我不会制止你们扔手雷，但所有丧尸表现得一模一样，说明附近一定产生了某种变量。”

　　吴雪峰思忖，“以往丧尸就跟疯狗一样追着我们咬，确实不大会移开目光。”

　　秋山：“或许是这栋大楼的原因，游戏里不是经常有这种设定吗，比如丧尸无法进入的绝对区域？”

　　劳尔：“我记得黎明之城好像没有这种区域....”

　　王飞鸿：“管他的呢，这群丧尸不进来正好合爷心意，咱们今晚就在这儿休息，明天杀它个片甲不留。”

　　“我有个问题....”羊明缓缓举手，“‘变量’是什么变量，和我们换回身体有关吗？假如变量改变，我们会不会又换回去？”

　　王飞鸿：“对啊，我们刚刚换回了身体，难不成和这群丧尸有关？”

　　秋山：“我们换回来的时候正好雨停，随后丧尸接二连三出现，很难说里面没有联系....”

　　吴雪峰：“我和秋山想法一样，第一次互换正好下雨，雨停又恰好换回来，这场‘大雨’很可能就是老大说的‘变量’。”

　　江娇：“说不定是因为我们淋了雨，就像魔法药水一样，一旦沾染就会意识转换。”

　　羊明：“娇娇姐，这里不是玄幻频道，黎明之城的背景虽然离谱，但也遵循正常的物理法则，你的魔法药水只会出现在玄幻小说里。”

　　江娇：“我、我觉得就是这个原因，你们不信算了。”

　　讨论无果，众人对目前状况束手无策，虽然有怀疑的点，但苦于没有证据验证，羊明疲乏至极，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去休息了，没有参加后续的讨论会。

　　翌日天明，羊明从沙发上醒来，他环顾四周，迷糊地揉揉眼。

　　大厅寂静无声，窗边的桌椅被金芒炙烤得发烫，羊明退到阴凉地，发现方月正抱着杆枪坐在门口，他小心翼翼走过去，劝少女到后面休息。

　　“没事，我上半夜睡过了，现在不怎么困。”

　　“你还是去歇会儿吧方月姐，这里有我看着。”

　　少女犹豫，“那....那你多注意点，有异动及时通知大家。”

　　羊明重重点头，代替少女坐到了门口，阳光斜射大地，羊明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街道。

　　那群丑八怪比昨晚少了许多，虽然数量仍旧心惊，但密集程度大大降低，羊明拿起望远镜观察，发觉距离越远丧尸越少，一百米外几乎看不见踪影。

　　虽然敌人没有进入大楼，但这包围趋势，怎么感觉像知道他们在里面一样.....

　　羊明挠头，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半晌后，队友陆续苏醒，东方濯来到门口，询问丧尸有没有异动，羊明摇头，表示它们非常安静，没有任何攻击意图，仿佛将他们当成了空气。

　　男人看出丧尸数量减少，让众人收拾好行李准备突破。

　　“老大，能不能再多休息一天？”王飞鸿扶着江娇请求，“娇娇还生着病，我想等她好点儿再赶路。”

　　“不...我没关系的，你们不要顾虑我。”江娇捂嘴咳嗽。

　　秋山看向男人，“老大，江娇的身体确实需要静养。”

　　羊明：“淋了一夜的雨大家都不好受，不如在这里休息一天，明日出发也不迟。”

　　吴雪峰：“羊明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留下比较好。”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丧尸随时有可能攻进来。”游星突然出声。

　　王飞鸿不以为意，“昨晚待了那么久也不见它们进来，我看这地儿安全得不得了。”

　　全队只有游星支持男人意见，东方濯明白大家很累，但他们必须尽早离开，迟则生变，路口循环规则尚未弄明白，加上时不时蹿出的丧尸，接下来说不定又有什么变数。

　　东方濯坚持赶路，其余人犹豫一阵后便同意了，王飞鸿起先还想说服男人，但江娇劝他顾全大局，自己的病并不严重，再说今日天气这么好，此时不赶路难道等下雨的时候赶路吗？

　　王飞鸿被说服了，就这样众人收拾好行李，于午时向西突破。

　　吃过午饭后，小队来到入口，东方濯捡起一截木棍丢出去，丧尸闻声而动，乘此之机，众人匆匆往西面冲去。

　　其余丧尸注意到动静，顿时汹涌扑去，羊明和江娇被护在中间，少女身子非常虚弱，走路暂时没问题，但做大幅度动作就会力不从心，羊明一面击杀，一面保护少女安全。

　　行直三十米外，对向来道突然涌出一波疯牛，羊明不知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数量多得能塞满整条街，前后围堵，东方濯迅速张望，带着人跑进右边一栋建筑。

　　这栋楼和之前那栋相隔不到百米，小队突围失败，慌张掏出手雷准备轰炸，不料那群疯牛突然停下脚步，恢复了以往散漫的姿态，它们慢悠悠在街上踱步，仿佛刚刚的暴动不曾发生过一样。

　　“怎么回事？它们不进来吗？？”羊明讶异。

　　秋山：“恐怕和昨天情况一样。”

　　吴雪峰：“难道这栋大楼也是特殊区域？”

　　“会不会每栋楼都是这样....”羊明大胆推测。

　　东方濯眉头紧锁，“假如每栋楼丧尸都不进，事情就麻烦了。”

　　羊明：“你说反了吧，丧尸不进来不是好事吗？”

　　秋山：“羊明，丧尸进不来意味着我们也出不去。”

　　吴雪峰：“而且刚刚又出现了一波疯牛，它们不进大楼，却喜欢在外面游荡，这点很奇怪。”

　　羊明：“你们想多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外面丧尸多，所以才留建筑给人躲避，不然我们玩家怎么通关。”

　　秋山：“黎明之城的策划没这么好心，虽然看似保护了我们，但丧尸全部在外徘徊，实质是变相囚禁。”

　　羊明：“囚禁？？你是说它们要把我们关在建筑里？？”

　　秋山：“虽然我们可以随时出去，但方才你也看见了，丧尸穷追不舍，假如我们不进建筑，它们就会将我们撕成碎片。”

　　羊明：“呃，那岂不是只能留在建筑里？”

　　秋山沉思，“恐怕它们的真正目的就是限制我们行动。”

　　羊明皱眉，“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把人关在建筑里耗死？与其等我们饿死，不如放丧尸进来咬快点吧。”

　　“是生机....”

　　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众人纷纷回头，东方濯摩挲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生鸡是什么鸡？？”羊明忽然发问。

　　王飞鸿接话，“白切□□，生的滴水，老腥了。”

　　秋山：“我觉得老大说的应该不是这种‘鸡’....”

　　“是生存机会的‘生机’！！”东方濯扶额，“如果你们的猜想没错，那么丧尸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困住，但若规定它们能随意进出大楼，我们将毫无胜算。”

　　羊明歪头，“所以？”

　　“让人玩得开心才叫游戏，若一丝生机也不留，那叫单纯的虐杀。”东方濯向外远眺，“所以感恩吧，游戏策划者肯定为我们准备了逃生方法。”

　　羊明：“我感觉跟五角大楼时很像....”

　　秋山：“上次的规则是房间人数，但这次似乎不一样。”

　　为了确定是巧合还是其它原因，小队在接来下的时间里又换了两栋建筑，结果无一例外，丧尸全被阻拦在外，这下可以断定猜想成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麻烦，虽然在建筑里能免受丧尸攻击，但他们似乎很难离开这片区域。

　　路口循环尚未破解不说，光是移动到相邻建筑就十分费劲，途中危险重重，花费的时间精力成倍增长，跑了两趟的羊明累得气喘吁吁，呼吁众人原地休息。

　　这次东方濯没有反对，一个钟头过去，他们才往前推进不到三十米，照这个速度，想突破包围根本不可能。

　　结合五角大楼时的情况，东方濯让人去建筑里翻找线索，但今时不同往日，整栋大楼几乎没有值得注意的情报，东方濯拿不到规则提示，正琢磨要不要去其它大楼看看，不料被羊明一口打断。

　　“你说什么？”男人望过去。

　　“我让你打消刚刚的念头，我们需要休息，别想让大伙陪你去其它大楼。”

　　东方濯双手抱臂，“我记得我方才什么也没说。”

　　“你一脱裤子我就知道放什么屁，还要明说？？算计全写脸上了，不想被人知道就做好表情管理。”羊明咕哝几句，仰面躺在桌上。

　　“真有这么明显？”

　　东方濯摸摸自己的脸，忽然失笑。

　　罢了，大家现在疲惫不堪，硬要他们行动确实挺难为人的，东方濯收了心思，拣了一张软椅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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