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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重逢(三)
“啧啧,教了你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点成果了。”
“那还是温柳你教得好啊。”
杨花归落内,温柳与余庆华倚在榻上,正对着弈。
夜晚的静谧让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柔和的烛光为屋内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温柳那白皙而纤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圆润雪白的棋子,轻轻敲击着棋盘。轻脆的“嗒嗒”声仿佛像个钩子一样勾着余庆华的心。
余庆华伸出手,同样夹住了温柳手中的那枚棋子,试图将其夺走。指尖相触,仿佛有一阵电流从中而过,让温柳的手指一阵酥麻。温柳微屈手指向后避开,但余庆华不依不挠,反而一把扣住了温柳的手。带着细茧的指腹轻轻擦过温柳的手心,痒意直击心弦。余庆华缓缓夹住那枚白子,抽出,慢悠悠地把玩着。圆润的白子在余庆华的指尖游走自如,他的目光却一直炙热地粘在温柳身上。
温柳淡淡一笑,歪了歪身子,中衣的领子便无力地滑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解下了头上的发带,乌漆漆的头发散落肩头。他伸手轻轻捋弄着一头的长发,那双凤目温温柔柔地抬起,迎住了余庆华的目光。
余庆华呼吸一滞,喉结攒动,他的眸光愈发幽暗。攥着那枚白子的手骨节有些发白,手背上的青筋肉眼可见地突起。
温柳有意撩拨余庆华,他一挥手,手中的发带便轻轻击在余庆华脸上。余庆华半眯起眼睛,微微仰起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余庆华,过来。”温柳的声音低低沉沉。
余庆华扬了扬眉,但还是依言挪了过去。
“做什么?”声音沙哑。
温柳没有回答,忽地一甩发带,让其绕过余庆华的脖颈,继而他抓住发带的两端,一拧,一拽,余庆华便一下子压了过来。温柳顺势一躺,此时,他们的脸之间仅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呼吸缠绵交错,爱欲蓬勃躁动。
“温柳今晚怎么这么主动?”余庆华轻笑着。
温柳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稍稍支起身子,含吻住余庆华的唇。
只是想同你一起沉沦罢了。
只是想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确定你一直在我身边罢了。
渴望与你共赴温柔乡,渴望与你缠绵到天亮,渴望与你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余庆华的呼吸声越发粗重,他粗暴地扯下颈部的发带,转而缠住温柳纤细的脖颈,他俯下身来。
烛光在跳动,映着两个晃动的影子。
那枚棋子不知被送到了什么地方而变得湿润。
温柳轻哼着,低泣着,但却愈发地配合。
“别停……”
爱意肆虐,欲望席卷。春色旖旎,暖香纷飞。
“温柳,我爱你……”
从死别到重逢何谈容易,是二人对彼此割舍不掉的牵挂,是二人对彼此放不下的执念。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唯愿长伴君侧,安君之心,暖君之身。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愿顺从于你,牵就于你,臣服于你,白首不相离。
当第二日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杨花归落时,温柳动了动。
“嗯……”他困倦地翻了个身,钻进了余庆华的怀里。
“温柳……”余庆华低沉的嗓音响在温柳的耳畔,继而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温柳的额上。温柳感到余庆华抱紧了自己。
贴着余庆华热烘烘而坚实的胸膛,温柳不觉间又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温暖的阳光撒在屋内。
窝在被里的温柳倦急地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余庆华已不在身侧。
“余庆华。”温柳唤了一声。
“我在呢。”余庆华走了过来。
温柳吸了吸鼻子:“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你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嘛。”余庆华笑着说。
“起不来……”温柳埋怨地瞅着余庆华。
“怎么?腰疼吗?”余庆华坐到温柳身边,伸手隔着被子揉捏着温柳酸软的腰。
“都怪你。”温柳嗔道。
“不讲道理。”余庆华轻轻一拍温柳的屁股,“明明昨日是温柳先撩拨我的,如今反而倒赖上我了。”
温柳自知理亏,颇有些恼怒地瞪了余庆华一眼,闷闷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行了,我抱你起来。”余庆华伸臂将温柳从被窝里捞了出来,给他穿上了衣服。
“嗯~”温柳身子一歪赖在了余庆华身上,喉间发出了一声绵长而销魂的声音。
“别乱哼哼。”余庆华动作一顿。
“怎么了~”温柳带着些初醒的懒散在余庆华的身上蹭了蹭。
余庆华低下头盯着温柳墨色长发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脖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片刻后,他猛地一把拽开他刚刚给温柳系上的衣带,近乎粗鲁地将温柳扔回了榻上,俯身压了下去。
“余庆华!我腰疼!”温柳抗议道。
“忍忍。”
“我饿了……我想吃饭……”
“等会再吃。”
“可是等会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唔……”温柳欲哭无泪。
“凉了我再给你热,不好吃了我再给你做。乖……”
没办法,自己惹的人,只能自己担着了。
除夕夜,温柳和余庆华回到了温家。
“咦?真稀奇了,姐你咋回来了?”温柳看着饭桌前的安康满脸惊异。
“这是我家,我咋不能回来了?”安康瞥了温柳一眼。
“你不是说要四处云游山海,今年都不回来吗?”
“好歹今天是除夕夜,家人总该要团圆的,我哪有不回来的道理?”
“算你还有点良心。”温衡淡淡道。
安康耸了耸肩,目光落到了温柳身侧的余庆华身上。她笑嘻嘻地说:“弟弟,这便是你的夫君了?”
“夫你个鬼夫君!”温柳气呼呼地白了安康一眼。
“孬种!”安康捂着嘴大笑起来。
余庆华不悦地皱了皱眉,似要开口反驳。
“温安康!”温衡说话了,“闭嘴,老实吃饭。”
“哟!哥,我听说你当时不是极力反对来着吗?怎么如今又这么护着了?”安康撇了撇嘴。
“没办法,谁叫小允喜欢。”温衡淡淡扫了一眼温柳。
“哼,”安康摇了摇头,“哥你就惯着他吧。”
“姐!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吉祥话。”温柳不满道。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安康翻了个白眼,埋头专心吃菜。可刚吃一口,她就“咦”了一声,“咱家的饭咋变得这么好吃了?”
“你啥意思?咱家饭以前不好吃啊?”不知为何,温衡的语气火药味极重。
“没,没,没!”安康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说咱家饭更好吃了!”
温柳低低笑了一声:“姐,这些都是余庆华做的。”
“啊?!”安康惊得刚咬在口中的肉都掉了下来,“全是余庆华做的?全是?!”
“嗯。”温柳笑着点点头,颇为自豪地看向身侧的余庆华。余庆华扭头迎住了温柳的目光,满眼柔情。
“咳咳,”安康重新又把那块肉塞回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老弟,你嫁得好!”
“姐!”温柳抗议道。
“哪有什么嫁娶,从来都是温柳愿陪我胡闹罢了。”余庆华轻声道。
“这哪是胡闹?庆华,咱们两个一辈子的事怎能是胡闹?”温柳小声说着,在桌下握住了余庆华的手。余庆华立时紧紧回握住了。
温衡哼了一声,安康啧啧了两声,一直旁观的白妤娩捂着嘴偷乐。
就在这时,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跑了进来:“爹!娘!二叔!”
温衡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他回过身刚要去抱自己的儿子,但那个小团子却直接略过他跳进了温柳的怀里。
温衡的脸又黑了。
“隽辰。”温柳轻轻捏了捏了温隽辰的小脸蛋,“真可爱。”他看着怀中天真烂漫的小孩,一时又是伤感,又是喜悦。只抱了一会儿,温柳便识时务地把温隽辰抱给了哥嫂。
余庆华在温柳耳边耳语道:“真好,本该如此的。”
温柳欣慰地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轻笑着:“是啊。”
“走。出去放烟花。”温衡站起身。
“嗖——啪!”绚丽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好看!”温隽辰在温衡怀中咯咯笑了起来。
温柳正沉浸在欣赏烟花的愉悦中,突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更大更温暖的手握住了。他没有转头,只轻轻向旁一靠,立时一个坚实的怀抱拥住了他。
“余庆华。”
“嗯。”
“余庆华。”温柳又唤了一声。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余庆华低声笑了:“只要你叫,就必然有人应你的。”
“我知道。”温柳抬头吻了上去。
余庆华缓缓阖上眼,无比轻柔地回吻着他的爱人。
“啊呀!二叔在做什——”温隽辰叫了起来。
“嘘!”白妤娩轻轻掩住了温隽辰的嘴。
“回屋吧。”温衡平静地笑了笑,搂着白妤娩的腰向回走去。
烟火之下,二人相拥而吻。
余生有你,共览人间烟火气。
“余庆华,你在做什么?”
“猜猜。”余庆华抬头笑了笑,手中的活一刻不停。
温柳看着余庆华手中那一堆木头,实是没想出来。
“没关系,正好过几天我做好了,给你个惊喜。”
“好吧。”温柳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追问了,他坐在余庆华身边,看着他同一堆木头较劲。
“你坐这干嘛?”余庆华笑着问。
“看你啊。”
“看我干嘛?”余庆华笑意更盛。
温柳歪了歪头:“我的人,我还看不得吗?”
余庆华显然被这句话讨好到了,他扔下手中的木头,回身狠狠吻了温柳一下。
“啧,一身臭汗。”温柳故做嫌弃之态。
“嫌弃我?”余庆华扬了扬眉,又使劲闻了闻自己,“有那么臭吗?”
温柳哑然失笑:“逗你呢,你个大傻瓜。”言罢,他抽出自己的手帕,凑过去,细致地擦着余庆华脸上的汗水,“累不累啊?你用不用歇一会儿?”
“不用,我一点也不累的。你上别地呆着去,都让你看了去,还叫什么惊喜?”余庆华伸手戳了戳温柳的额头。
“好吧。”温柳笑着起身,“那我便等着你的惊喜了。”
几天后。
“温柳!过来看看吧!”庭院内,余庆华扬声喊道。
“来了!”温柳跑了过去。
“怎么样?喜欢吗?”余庆华期待而又小心翼翼地问。
“喜欢!”温柳激动地跳着挂在了余庆华身上,轻轻吻了吻他,“余庆华,我爱你!”
那是一支与前世余庆华送给李仲允一模一样的笛子和一把与前世李仲允所惯弹的一模一样的琴。连木质的颜色光泽与刻画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喜欢就好。”余庆华满眼宠溺。
他知道一切都没有变,一切也都不会变。
他的喜好,他记得一清二楚。
杨花归落,此生不渝。
虽然他不通音律,但他却极爱听他吹的笛,他弹的琴。只因是他,他只知道他的一切都是好的。
爱从不会被时间埋没,哪怕山崩地裂,沧海桑田。
他们知道他们就是彼此的余生了。
他们将牵着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直到须发俱白,直到生命消逝。
大间烟火寻常处,
山河无恙安然时。
来世离人终相伴,
似真似幻大梦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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