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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的时候期中考试已经结束了,在这期间关怜的贫困补助也下来了,和之前一样。
关怜把钱存进银行卡里,现在加上奖学金已经有了三千多了,看着存款机屏幕上的四位数,关怜想到杨玉平,如果她在这个钱是没法存得这么顺利的,从三月份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
将近两百天了,杨玉平杳无音信,他仍是想起来就会打电话,就只有一次打通了,对方一定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挂断,久而久之关怜心里萌出恨意,她和别人在一起总比他这个穷儿子的好吧。
而此刻杨玉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措手不及,关怜站在寝室楼门口看着他的母亲,杨玉平胖了很多,快赶得上当时的王芳容,之前的凹陷被撑起来了,脸上的肉堆砌起来挤的眼睛都变小了很多,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呢大衣,和面色的粗糙感严重违和,像是从商场里偷来的,显得不伦不类,从远处看像一个披着红布的木桩。
关怜看见她朝自己走来眼睛瞪得通红,快要渗出血,腹部的刀口像在隐隐作痛,他想问杨玉平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来打扰他?他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了,为什么要回来?当初为什么卷走王芳容的钱留下他一个人?
从教学楼回寝室一路上都有路灯,寝室门口更是多添了几个,即便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杨玉平身上仍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怜怜,我是妈妈。”杨玉平声泪俱下的呼喊着他,满含思念,关怜浑身发冷,他差点就信了,他差点又信了。
隔了很久之后,关怜近乎苛刻的声音传来,“我不是你儿子,你别叫我!”说完关怜转身上了楼,无论杨玉平在后面怎么喊他他都没理会。
宿管在一旁瞧见痛心地看着杨玉平,上前递纸安慰,“小孩有脾气都反了天,家长不要这么惯着他!”
杨玉平哭得气喘吁吁,“没关系,我明天再来。”
那天过后,杨玉平再没有出现过,关怜偶尔想起来突然发疯一样跑到寝室楼下,盯着那天杨玉平站的位置,关怜不止一次地怀疑那是他的幻觉吗?可是他真的觉得杨玉平回来了,他的母亲是回来了,回来找他了。
曲宽彦很轻易地就发现关怜的不对劲,周末回家的时不时盯着某处开始发呆,终于在这周关怜都提出不回去了,要在学校复习。
“怎么突然不回去?”曲宽彦疑惑地问。
李伯开着另一辆车停在关怜寝室不远处的空地上,曲宽彦坐在里面,他想看看关怜想要干什么,果真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关怜下楼了,跟宿管说着什么,继而又在门口站了一会,他在等谁?
曲宽彦下意识想到了杨玉平,对上和后视镜里李伯怀疑的眼神。
紧接着曲宽彦下了车,朝那边走过去,关怜看见曲宽彦下意识看向四周有没有同学在。
“怎么回来了?”
曲宽彦跳过这个问题问,“寝室晚上有人吗?”
接收到对方否定的回答曲宽彦迈开步子进到寝室楼梯,“收留我一晚,李伯已经回去了。”
关怜转身也上了楼,不忘记再朝门口看一眼。
曲宽彦是从家里洗完澡回来的,到寝室在关怜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关怜在阳台晾自己的浴巾。
这里所有的用具都是统一的,椅子就是最普通的铁凳子上面有块木板,稍微动一下就会听见刮擦地板的声音,关怜来到桌子面前整理试卷,曲宽彦坐在一旁环抱住他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腹部,并没有影响到关怜手上的事情。
关怜低头看见曲宽彦头顶的发旋,刚洗过的头发随意搭着,没有白天那么仔细的打理,黏人的跟小花似的,又这么大一只,手臂里可以圈下两个他,这人骨架天生大,关怜虽然比他矮不到十公分,但看起来比他瘦弱很多。
关怜正想着,听到曲宽彦的话顿住了手。
“你是不是要跟你妈走了?”
关怜余光看到曲宽彦在他怀里抬头看他,身体察觉到脑袋轻轻地枕在他胯骨的位置,一只手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抚摸着刀口凸起的增生。
关怜低头看向他,曲宽彦依旧是眼神清澈,像一座象牙塔一般,没有被丝毫污染,眼里有些小心翼翼,不舍,期待混杂在一起。
关怜疑惑,“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你除了等她还等谁?”
关怜被猜中了心思,抿抿唇没说话,继续手头的事,脑中无端联想如果曲宽彦也离开他,他大概率不会像这样等。
“怜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无聊。”
曲宽彦低声问:“你不打算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关怜皱起眉毛:“我们什么事?告诉谁?”
曲宽彦稍微松开他,“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关怜沉默了一会儿模棱两可地说道:“你说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杨玉平他和一个男性有过关系,而且,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他不知道,他连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都不知道,他可能只是喜欢有人供着他的感觉罢了,毕竟他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
“你喜不喜欢我?”
“你话太多了。”
曲宽彦没有执着什么,退一步,“那你答应我,你不能因为任何人跟我分开。”
“滚起来,我写作业。”关怜最终还是没回答他。
曲宽彦爬上两个床位之间的楼梯,每走一步脚下咯吱响一下,曲宽彦听见声音朝关怜看去,“我不会把它踩坏吧?”
“不会。”
曲宽彦躺在关怜的床上,一个人快把整张床给占满,在等关怜写完作业。
寝室陷入安静之中,寝室中间的大灯已经被关掉了,其他三个床位黑漆漆的,只有关怜的位置上亮着灯,温暖的光晕笼罩着他,曲宽彦趴在床沿边向下看去,怜怜,你千万不能走。
关怜睡觉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床几乎没有睡的地方,打了一下曲宽彦的小腿,让他腾点儿空出来。
曲宽彦贴着床边的栏杆留出空间,关怜这才好不容易躺下了,曲宽彦皱着眉头深深怀疑床的设计,为什么设计得这么窄?能睡得舒服吗。
寝室空调的制冷很一般,刚躺下没一会儿,两个人贴着的地方就被汗湿了。
“脱掉凉快点?”曲宽彦边问着已经上手了。
“老实点。”关怜敏锐地察觉到曲宽彦动机不纯,抓着他的手制止他。
曲宽彦熟练地翻身压制住关怜,开始在他的唇上轻轻啃咬,关怜揪着他的领子让他停下来,却毫无用处。
两个人稍微有动作,床就开始响,关怜被舔得晕晕乎乎,床发出的吱扭声让关怜面红耳赤,隔壁寝室周末经常会有人,睡不睡还不知道,再这样下去非得让人发现。
“去下面。” 移步围脖。
整个寝室,只有墙不会发出声音,关怜也不敢出声,这个隔音跟当初的地下室如出一辙,曲宽彦把人抱起来,一步步朝阳台走去。
关怜神情紧张,对面的楼还有几个房间没有熄灯,清楚地看见他们在阳台晾衣服,声音大的都能听见笑声。
“没事,看不见我们的。”
他们没开灯,在暗处。
关怜知道,但仍是紧张到浑身出汗,没来得及再想些什么失神中出了声,微哑的少年音黏腻迷离,像是雨后被绵柔的水汽氤氲的天空,太阳升起来了,晴朗又湿润。曲宽彦将耳朵贴近他唇边,贪恋着,意犹未尽。
“怜怜,小点声。”
最终关怜断断续续地声音在嗓子眼里变成了哼哼唧唧,一点没落下全都进了曲宽彦的耳朵里,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耳内高潮。
“别等她了,明早跟我走吧。”
关怜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曲宽彦看着他,手摸着他的脸,食指轻轻抚过他的眉毛,脸颊,仍旧是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整栋寝室楼还静悄悄的,曲宽彦穿着关怜最近常穿的那件灰色外套先出了寝室门,陈乘就站在门口,准备去教室里上自习,他昨晚上听见里面有动静,想来看看是不是关怜没走。
没等到关怜,等到了曲宽彦。他一下就认出来了那件衣服,他为什么穿关怜的衣服?
曲宽彦拉开门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上挑的眼尾折出疏离感,居高临下扫了他一眼,明显具有攻击性的神情带来的压迫感让陈乘无处遁逃,他拿什么跟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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