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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
“男朋友?”祝鑫源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激动地反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几桌食客好奇地望过来,“不可能,如果陈医生是跟你走了,他怎么会三年杳无音信?连他最在意的研究工作都彻底放弃了!国家防控中心找了他多久你知道吗?他根本不是会为了感情就抛下一切不管不顾的人!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祝鑫源的质问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邵明堂最敏感的神经上。他眯起眸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杀意。
陈檐文消失的这三年,国内并没有放弃寻找,甚至动用了官方层面的力量。而这个祝鑫源,显然是知情人之一,甚至可能参与了寻找。
邵明堂不能允许任何可能暴露檐文现状,可能引来麻烦的线索存在。这个人……不能留。必须“处理”干净。
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转过身,牵起陈檐文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这里太吵了,我们回家。”
陈檐文被动地被他牵着,眼神依旧空茫,似乎对眼前的冲突毫无所觉,顺从地就要跟着站起来。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祝鑫源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祝鑫源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停滞,“你看得见我对不对?你记得我,我是祝鑫源啊。在瑞国我给你当过助手的,你说话啊,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陈檐文猛地缩回目光,甚至下意识地往邵明堂身后躲了躲。
檐文对这个人……有反应?即使是在这种封闭的状态下,这个人的出现竟然能牵动他?!
滔天的妒火和暴戾瞬间吞噬了邵明堂的理智。他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除了他以外的人,还能在檐文心里占据哪怕一丝一毫的位置!尤其是这个明显对檐文抱有非分之想的小子!
“滚开。”邵明堂将陈檐文更紧地护在身后,眼神如同淬毒的利刃射向祝鑫源。
祝鑫源却像是豁出去了,张开手臂死死拦住他们的去路,“我不走,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把陈医生怎么了?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带他走,报警!我要报警!”
他的大声嚷嚷和阻拦终于彻底激怒了邵明堂,也引来了整个小店所有食客和店主的注目。
各种好奇,探究,惊讶的目光聚焦过来,还有人拿出了手机。
邵明堂见状,不怒反笑。他甚至懒得再跟祝鑫源废话一句,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抬下巴。
两个原本看似普通顾客,坐在不远处桌上的彪形大汉猛地起身,动作迅如闪电。一人粗暴地推开试图阻拦的店主,另一人直接一把掐住祝鑫源的后颈,用绝对的力量将他狠狠掼倒在地。
“砰”的一声闷响,祝鑫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痛呼,就被死死按在了油腻的地面上,脸颊紧紧贴着冰冷肮脏的瓷砖,挣扎不得。
几乎同时,另外几名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黑衣保镖迅速行动,用英语对店内其他被吓呆的食客道:“私人事务处理,无关人员立刻离开!所有损失双倍赔偿!”
店内瞬间乱成一团,尖叫声,桌椅碰撞声,保镖驱赶人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人们惊慌失措地被“请”了出去,没人敢反抗这群气势骇人的黑衣男子。
短短几十秒,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小店变得一片狼藉。
邵明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祝鑫源,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亟待处理的垃圾。
他轻轻揽住受惊的陈檐文的肩膀,将他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看到这暴力的一幕,声音却温柔得诡异:“别怕,没事了,一只烦人的苍蝇而已,我们这就回家。”
说完,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祝鑫源,拥着陈檐文,径直朝店外走去。
保镖立刻会意,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吓得面无人色的店主,用英语低声道:“今天的损失和封口费。”
然后,两名保镖粗暴地将还在挣扎咒骂的祝鑫源从地上拖了起来,堵住嘴,迅速塞进了门外一辆不知何时停下的黑色商务车里。
他们上了另一辆幻影。陈檐文被邵明堂安置在宽敞的后座角落,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毯。
林默透过后视镜,谨慎地观察了一下邵明堂阴沉如水的脸色,低声请示:“邵总,那个人知道陈医生的情况,怎么处理?”
邵明堂的目光从陈檐文脸上收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干净点,别留痕迹。”
林默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措辞,然后才更加谨慎地开口:“这个祝鑫源,他舅舅是纽约州参议员,在本地华裔圈子和政界都有些影响力。如果人彻底消失,恐怕……后续会有些麻烦。”
“参议员?”邵明堂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在镁国,每天意外失踪的人还少吗?多花点钱打点一下,我不信一个参议员能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外甥翻天。”
他的话语残忍而直接,充满了上位者对生命的漠视和对自己权势的绝对自信。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人偶般安静的陈檐文,放在薄毯下的手,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动作,却被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的邵明堂敏锐地捕捉到了。
邵明堂的心猛地一紧。只见陈檐文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刚才那细微的反应只是邵明堂的错觉。
但邵明堂知道不是。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邵明堂的脑海。
如果檐文是清醒的,如果他能说话,他会怎么想?他会允许我这样处理祝鑫源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虽然可恶,但……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关心着他,甚至为了找他追到了异国他乡。
我杀了祝鑫源,檐文知道了……会不会恨我?会不会……再也不肯好起来了?
这个可能性让邵明堂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悸。他刚刚才看到檐文对外界产生一丝微弱的反应,才因为那段关于麻辣烫的回忆而心生渺茫的希望……他绝不能亲手将这丝希望掐灭。
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一方面,他嫉妒得发狂,恨不得将任何觊觎檐文,可能带走檐文的人碎尸万段;另一方面,他又恐惧自己的暴戾和绝情,会将檐文推得更远,彻底断绝他康复的任何可能。
他死死盯着陈檐文那只微微蜷缩过的手,仿佛想从上面读出他沉默的心声。
良久,就在林默以为老板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再次确认指令时,邵明堂终于极其艰难地,几乎是咬着牙,改了口。
“先找个地方关起来。”他的声音带着极不情愿的妥协,“看紧了,别让他接触任何人,也别让他死了。等我通知。”
林默眼中闪过惊讶,但立刻恢复了平静:“是,邵总。”他没有多问一句,立刻拿出手机低声安排下去。
邵明堂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胸腔里充斥着一种烦躁,憋闷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邵明堂看着陈檐文安静的侧脸,心中一片苦涩的混乱,最终说道:“我不伤害他。”
似是一句保证。
“邵总,我们联系的那位擅长催眠和记忆干预的专家,临时有紧急事务出国了,预计要下周才能返回纽约。您看……仓库里关着的那个大学生,这段时间怎么处理?一直关着恐怕夜长梦多。”
邵明堂正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闻言缓缓转过身,目光冷淡地扫了林默一眼:“怎么,关个人都关不安稳了?”
林默立刻低下头:“不敢。只是觉得……或许有更稳妥的安排。”
邵明堂沉默片刻,指尖在冰冷的窗玻璃上轻轻敲击了几下。祝鑫源……确实是个麻烦。杀又不能杀,一直关着也确实不是办法。或许,该去“看看”他了。
“备车。”邵明堂淡淡吩咐。
车子驶向纽约港区一个偏僻的仓库。这里守卫森严,与外界隔绝。
仓库深处一个经过简单改造的房间里,祝鑫源正焦躁地来回踱步。门被打开,邵明堂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与这昏暗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邵明堂!”祝鑫源一见到他,立刻激动地冲上前,却被门口的守卫面无表情地拦下,“你把陈医生怎么样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变成那样?!”
邵明堂目光平静地落在祝鑫源愤怒的脸上:“我们很好。不劳你费心。”
“很好?!怎么可能很好?!他都那个样子了!”祝鑫源拼命挣扎,想靠近邵明堂。
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哪里扭的过专业训练的退伍军人,被钳制的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瞪邵明堂。
邵明堂慢条斯理地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瑞国那边,还有国内……还在找檐文吗?”
祝鑫源被他的镇定激怒,口不择言地吼道:“找!当然找!学长是国家防控中心的核心研究员,他失踪是天大的事!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把他藏起来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们真的是情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不回任何消息?!”
邵明堂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寒意,但面上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疲惫和讥讽,“联系你?回消息?你用脑子想想,如果他还能正常地联系你,我何必把他藏在这里?”
祝鑫源一愣:“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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