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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
花玥不知自己怎么会停下脚步,只觉心中百感交集。
小时总觉得他和周围所有人都有些不一样,却不知到底哪里不一样。现在才知道他竟然藏了如此惊天的秘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点滴不露。
面前区区一丈之遥,感觉里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为这一刻他艰苦跋涉了八年,明明朝夕盼望的一刻就在眼前,却在见面时僵在了原地,区区几步竟然举步维艰。
花愆刚看到儿子进来,少见表情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惊喜,但看清儿子蒙着的眼睛后,惊喜之色从眼中一划而过,转而变成了惊怒,所有情绪飞快的隐入那深邃眼眸中,他一步步下了台阶,几步走到儿子面前。
这么高了?!看着长大不少的儿子,花愆淡淡开口:“回来了?”
花玥听着父亲走近,父子亲情也随着父亲的脚步靠近而荡漾,早已忘记了刚才的怨气,正想冲上去抱住他,花愆淡然的一句“回来了?”如一头冷头泼下,他看不见父亲刚才眼中的心痛怜惜,只听到那淡到没有感情的“回来了。”将冲到嘴边的一声“爹爹”却变成了一声:“回来了。”
听出儿子的怨气,花愆忍不住再次动容,但声音依然不变:“回来就好。你娘一直在想你。”
“孩儿也想娘亲。”花玥应了一声,又加了一句:“还有娇儿,她还好吗?”
花愆负在身后的左手用力握住了右手,不许它自作主动挥出去打人,臭小子竟然不想他?咬牙“哼”了一声:“娇儿长大了,又听话又懂事。”
花玥觉得眼睛有点发热,连忙转动眼珠制止泪水流出。爹爹从小就偏心,可是好歹自己离开八年刚刚见面,他竟然还是只夸妹妹,不肯示弱道:“只要娇儿好,孩儿就放心了。”
“怎么这么瘦?那人是不是给你不少苦吃?”忍不住关心儿子的身体,做父亲的问道。
“还好。皇宫里吃得好住得好。皇。。。。。叔父他,对我很好。”这话冲口而出,话一出口,立即触动了花愆的禁忌,花愆怒道:“胡说。”
花玥吓了一跳,自幼对父亲的敬畏让他小退了一步。花愆一见,脸上愧意更深,却不知该对儿子说些什么。正在尴尬时,正门恰在此时开了,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美丽妇人,口中道:“大半夜的,你怎么发起火来?是谁这么大胆敢激怒你?”
花玥听出那是皇后的声音,忙道:“娘娘——”
皇后闻声眼波一转,将定在花愆身上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花玥身上,惊喜之外更多的是心疼,道:“是伴伴。你怎么在这里?”匆匆走下阶来,花愆抢上一大步扶住她:“小心些。”
皇后下了台阶,双手拉住花玥,激动道:“听说有你被人劫去了。我一直担心得很。伴伴——” 顿了一下,意识到失言“噢不,应该叫你玥儿。”
花玥正为父亲的冷淡而一肚委屈,见皇后如此真切的关心,一冷一热对比明显,忍不住落泪道:“娘娘——”
花愆“哼”了一声:“男子汉掉什么眼泪?真是丢人。”
皇后怕花愆责备花玥,忙打圆场道:“什么男子汉?分明是个孩子。好玥儿,快随我进屋说话去。”拉了花玥匆匆进屋去了。
皇后借着灯光又仔细将花玥打量了好几遍,又伸手在他眼皮上摸了几下,半晌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瘦了些却还精神,眼睛——”说到这里重重顿了一顿,才道:“也是好的。”说着拭泪不止。
刚才一进屋,皇后就一定要看他的眼睛,花玥知道瞒不住,更何况她是那人的妻子,此事她迟早也会知道,就请她屏退了左右,这才拉开了眼布,让她看了自己的眼睛。
花玥见皇后难过,连忙转了话题:“娘娘,你怎么忽然离宫?”
皇后轻轻拢拢额上滑落的碎发,轻轻抚着肚子:“一言难尽。自上回修霁和修珞摔伤时担心动了胎气,这孩子就一直不稳。我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后,也没精力再去管皇宫里的事,自从你走后,这几个月宫里的事越来越多,这皇宫里的日子我真的厌了,只想寻个清静。”
花玥深知随着四位皇子渐渐长大,明争暗斗越来越烈,却没有想到连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也被牵连其中,心中有愧,低头道:“娘娘,是我不好。没有把修珞假装受伤的事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皇后一呆,定定看着花玥:“你说什么?修珞没有受伤?”
花玥点点头:“是啊。他昏迷时我给他盖被时摸到他的脉搏,感受得到他并没有昏迷。”
“这样?”皇后将目光移至灯前,沉默半晌,方道:“原来如此。”上回她喝了修珞亲手奉上的汤,当晚就腹痛如绞,若不是太医肖正神技,孩子也许就没了。
花玥担心道:“娘娘怎么了?”
皇后见他面带歉意,强笑道:“好孩子,这事怪不得你。谁能想到,珞儿,他才十四岁。”又摇摇头:“也许是我冤枉了他,还有几次应该与他无关。”
花玥看出她心烦,点了点头:“娘娘别烦了。有爹爹和我在,再没人伤得了你和你肚里的小宝贝。”
皇后心情略霁,伸手捏住他的嫩脸:“没错,只要有小花玥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花玥夸张的叫了一声,一边揉脸一边道:“娘娘,你捏痛我了。”
皇后被他这童言童语逗得笑了:“小东西,有了你,再愁的事也愁也愁不起来了。累了吧?快去歇着吧。”
花玥这才告退,蒙上眼后皇后亲自送他出门,刚走到门外,皇后却立即立住脚。花玥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开口问。皇后却伸手将他眼上的布扯下,花玥眼前一亮,不及发问,目光已被院中那人吸引。
院内无人,除了那个人,他站在院中,似乎正在等人。星月流转,并不曾改变他分毫。为何以前未曾发觉,他只要简简单单往那里一站,平常布衣也能穿出如此卓而不凡的气宇?比之龙袍加身的九五至尊竟然更胜一筹。
花玥悄悄走了过去,隐约从那挺拔身影中看到了深深的寂寞,忽然想起当年看见他站在码头的人群中,虽然周围人来人往,他卓然独立,衣袂中飘荡的也是寂寞两字。像他这样的人却抛弃了极尊极贵的身份,隐身民间十数年。想起他这样的身份竟曾曲膝低头跪在小小县令的面前,只因为他为了救自己儿子而打死了一个拐子,他可有心伤?可有失落?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狂傲如他?他本可不受这般羞辱,只为了他看重的妻儿隐忍无悔。思之至此,花玥心中早不剩点滴怨气,小心走上前,低低唤了一声:“爹爹。”
花愆用深不见底的眸光注目儿子,花玥一头扎进了他怀中,发狠一样连声唤道:“爹爹,爹爹,爹爹。。。。。。”仿佛要将这八年间漏掉的都喊回来。
花愆僵硬的表情终于在儿子一叠声的呼唤中融化成水,露出少有的温柔,沉声道:“玥儿——”只觉喉咙发紧竟不敢再多说一字,怕露出丝毫哽咽,只用力将儿子搂入怀中,将思子之情化做胸腔中隐约低呤。
“爹爹,你搂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花玥挣扎着要从父亲的铁臂中脱身,花愆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松了手,淡淡道:“山中夜凉,回屋去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花愆伸手将儿子从床上拎了起来:“小子,练武去。我要看看你这几年有没有偷懒。”
花玥赶路累了好几天,见到父亲后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一晚睡得极香。被父亲拖出被来还半梦半醒,不情愿地挥手道:“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花愆眉毛一皱,一松手,用力将花玥丢到地上:“小子,快起来。”
这一摔把花玥摔醒了,捂着屁股起身:“爹爹,八年没见,你怎么还跟小时一样丢我。”
“少废话,有本事打赢我。我就不管你了。”
花玥一打挺从地上跃起:“走,我就不信没有赢你的那一天。”
因为庙中都是花愆绝对信任的人,花玥也就不再蒙眼,父子两人走出屋来,还没来得及动手,包子王却从暗处闪了出来,冲花愆恭敬无比的行了个礼:“爷,有人闯阵。”
花愆皱眉:“可是宫里的人?”
“看着不像。那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竟敢孤身闯阵,我按爷的吩咐,不想伤人,可他好像在阵中也能辩别方向,我几次布下的迷阵都被他破了。看来若是不下狠手,他就有可能找到这里来。”
“来人身手如何?”
“身手倒是一般,但有些邪门,我几次想靠近,一靠近就觉得头晕目眩,像是有些来历的人。”
花愆道:“我去看看,十几年未开杀戒,能不破戒最好。”
花玥忙道:“爹爹,让我去看看吧。”
“也好。你也长大了,该经些事了。”
花玥跟着包子王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那个闯阵之人。包子王小声道:“就是此人,此人好像会些邪术,不能靠近。”
花玥顺着包子王的指点清望去,清冷少年一身紫衣,正凝神盯着前方,努力思索破阵的方法,竟然是斯辰!花玥眸光一闪对包子王道:“这人我认识,你将阵法暂时隐去,我见他一见。”
包子王听了也不多问,略略移动了几处机关,那阵中人只觉林中迷雾立即淡去,于云雾中隐约露出一个人影来,定睛一看,叫道:“花玥。”
花玥眉毛一皱:“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的。你怎么不出一声就忽然走了。让我一阵好找。这些碍眼法是你弄的吗?果然高妙之极。”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花玥转身要走。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来的吗?”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花玥担心的是这事,皇后娘娘既然临产,不能赶路,若是追兵找来麻烦就大了。
斯辰自信道:“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你若好好问我,我就告诉你。”
花玥听了再不多说,拨腿就走。
那斯辰上前两步想去拉他,可明明见花玥离得不远,却不知为何拉不着,他心知是受阵法所困,忙道:“你别走啊,好歹我们也称兄道弟了一回,先把这阵法撤了。”
花玥咬牙道:“你扯去我眼上的青布,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斯辰坦然道:“我觉得你还是这样好看。以后别扮瞎子了,一点也不好玩。”
花玥“哼”了一声:“是你硬要闯阵,与我何干?你有本事来就有本事走。”
“花玥,你别走。”
花玥冷笑一声,斜行几步,重新隐入迷雾中。斯辰急行两步,脚上一跄,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他咬牙从地上爬起,阴郁的脸色更冰冷了十分,他想找到出路,可包子王已经重新催动了阵法,他强闯几次不但无果反而又受了伤,左肩伤处不停涌出的鲜血打湿了他的华衫,本来的清雅出尘渐渐被狼狈不堪所代替。他忍了再忍,终究忍耐不住:“花玥,是你逼我用狠招的。”
说完跌坐地上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祭起一件古怪的东西。隐身阵中的包子王定定盯着那东西,圆圆的,亮晶晶的,闪烁着变幻不定的光芒,只一眼,他的目光就再难从那上面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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