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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十月中旬,滨安骤降气温,街边的路人纷纷穿上外套,更有甚者换上了毛衣。
花店最近常来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是个学生,每次来都只买一束玫瑰,然后匆匆离去,久而久之,林之夏就对这个人面熟了。
“今天也只要一束玫瑰吗?”
女孩点点头。
虽然只有一束花,但林之夏还是照常帮她包起来,女孩偶尔会在店里多留一会,遇到可以搭把手的,她也会帮忙。
不过今天很晚了,她应该不会久留。
没几分钟,店内响起风铃声。
喻子念提着一盒蛋糕,神采奕奕地走进来。
“快看,我今天买到了。”
女孩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喻子念和她有过几面之缘,这会撞见了,礼貌地打招呼。
女孩只是闷闷点头,然后离去。
“她今天也只是买一束玫瑰吗?”喻子念把蛋糕放在桌上,顺手挽起头发。
“对。”林之夏拍拍手,和她一起打扫卫生。
“不用,你坐着,我来就行。”
“没错,林店长,你让她来就行。”
店内同时响起一阵嬉笑的男音和风铃声,侯不疑大步走进来,陈婷婷怯怯地跟在后面。
“那个……老刘想请你喝茶。”
喻子念眼尖,瞥见她额角的淤青,语气一下就硬了:“谁打的?”
林之夏惊呼:“婷婷,这是怎么回事?”
侯不疑反倒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哎呀,放心,婷婷打回去了,还打得那个妈宝男屁滚尿流的。”
“要我说,他爸就应该狠狠扇我一巴掌,我直接倒地上耍赖,讹死他。”
说到这,他露出鄙夷的表情。
喻子念细细检查陈婷婷的脑袋,没看到什么严重的伤口,心里才松一口气。
“没事,不怕,我明天去一趟学校就是了,没事的。”
“可是……”陈婷婷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是我先动手的。”
喻子念说过,不到紧要关头,不要先动手,她当过警察,知道先后顺序的重要性。
不过,那是以前的她。
“没关系,这都是小问题,你是在保护自己,你没有做错。”
“噢。”
陈婷婷知道喻子念心里向着自己,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那个男生是不是说你什么了?”林之夏满眼心疼,弯腰抱住她。
陈婷婷咬着嘴唇,摇摇头。
喻子念和侯不疑对视一眼。
第二天,他们一起杀到学校办公室。
刘享让他们先坐一会,没过多久,男生的家长也来了,路上了解个大概,男生是隔壁专业的,在校园墙找到陈婷婷,就开始没日没夜地骚扰她。
“所以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你们骚扰在先,另外,我不认为我家婷婷会没理由地动手打人,一定是你们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喻子念抱臂坐在一侧,咬重后面两句话。
不等对方家长反驳,她继续说:“我们这边的诉求很简单,让你们家孩子道歉。”
“凭什么我们家道歉啊?是你们家先动手的。”男人大吼着,不肯退让。
“就是,你看看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鼻子眼睛都肿了。”
侯不疑冷笑一声:“菜就多练。”
“你说什么!”男人冲上去揪他衣领,拳头已经挥了起来。
侯不疑把脸凑过去:“来来来,往这打,用力打。”
刘享被闹得头都要大了,他推开两边人,怒喝一声:“行了。”
“我再说一遍,道歉,不然我不介意我们去派出所耗上一整天。”喻子念提高音量,似乎就快没耐心了。
“那也是你给我们道歉。”
男人依旧不服气。
刘享头疼扶额,让他们互相道歉。
喻子念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态度坚硬,不接受除了对方道歉的任何选项。
男人一听,脾气上来了,说话的时候唾沫横飞,喻子念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一下就点燃了怒火,男人用力推她一把,她一个踉跄撞在桌角,温热的液体从鬓角流下,她伸手一摸,是血。
“你——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撞的。”男人急了,说话开始打结。
喻子念捂着伤口,缓缓起身,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现在,你们不止要和一个人道歉了。”
伤口不大,可侯不疑非要拉她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建议缠绷带,她死活不肯。
绷带什么的太明显了,家里那一大一小肯定会注意到。
侯不疑眉头紧锁,语气也没那么友善:“你现在知道难办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他挨一拳,喻子念没说什么,也没让他保守秘密,只是在苦恼如何向家里那两位解释,思来想去,好像只能老实交代,毕竟这件事的前后因果很容易被推测出来,撒谎和隐瞒只会让她们内疚和心疼。
她暗叹一口气。
“冲动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回去的路上,车辆临时改变方向,驶向蛋糕店,他们选了一款夹心蛋糕,喻子念觉得不够,额外买了两个小提拉米苏。
“等会我来解释,你别插嘴。”
侯不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始教育她:“要是真担心她们,下次就不要以身冒险。”
“下次你上,我在旁边哭天喊地,保证讹一笔大的。”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侯不疑却没了玩笑的意思。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你们的所有痛苦都可以给我。”
说完,他骄傲地挺起胸膛。
“毕竟我最不怕痛了。”
车内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喻子念靠在车窗,玻璃映出她模糊的轮廓。
“行了,不说这个了。”侯不疑识趣地转移话题,脸上是贱兮兮的笑,“老铁树难得开花,不请我们吃顿饭吗?”
提起这件事,喻子念的眉目总算柔和下来。
“我先问问她吧。”
如果她不生气的话。
不对不对,她肯定会生气的,说不定还会哭。
喻子念头一回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果不其然,二人看见她头上的纱带时,一个气愤,一个着急。
“就一点小伤,不严重的,而且不疑帮我打回去了,放心吧,我没事。”
“没错,我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
两人一唱一和的,没露出一点破绽。
谁知第二天,林之夏一个人敲响办公室的门,刘享没见过她,以为是其他专业的学生家长,了解后才知道,她是来帮喻子念讨说法的。
好巧不巧,两人没聊多久,就撞见昨天那个男人,他也是来讨说法的。
“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自己没站稳磕了,和我没关系啊。”
“也就是说,你确实推了她。”
林之夏声音带了一丝怒气。
“她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
“不是,你谁啊你,哪蹦出来的?”
昨天一男一女的,怎么今天又来一个?
“这位也是陈婷婷的家长,你们好好沟通,不要吵架,也不要动手。”
刘享头疼死了,昨天商量好的,是家长带着学生一起来,然后男生给女生道歉,他看一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你推了她,伤了她,你也要向她道歉。”
“都说了和我没关系,你是听不懂吗?”
陈婷婷还没进门就听见男人的怒吼,喻子念发消息说在路上了,侯不疑也在往这边赶,那办公室里的人是?
她门都没敲就闯进去。
“喂,干嘛,打你儿子的是我,有什么冲我来。”
男人气得不轻,脖子凸起青筋:“没人教你怎么说话吗?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
下一秒,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林之夏把陈婷婷护在身后,气得浑身发抖。
“臭娘们,敢打我!”
男人吐一口唾沫,怒吼一声,将林之夏推倒。
陈婷婷直接扑过去打他,一旁的男生当然是帮自己父亲,两个人把她摁在地上打,林之夏疯了似的冲过去,用身子护着陈婷婷。
刘享怎么都拉不开他们。
办公室乱成一锅粥。
喻子念和侯不疑赶到的时候,四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侯不疑挽起袖子就冲上去,喻子念低声骂一句,拳头扎扎实实地落在男人鼻梁。
刘享实在没办法,只好报警。
等众人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父子俩鼻青脸肿的,反观这边四人,只是一点擦伤。
最后也是在派出所外面对骂几句,然后各自离去。
“早知道你们和稀泥,我就下手狠一点了。”侯不疑撇撇嘴,看样子很不服气。
喻子念下意识想反驳——不是我们,是他们,可转念一想,这样的反驳没意义,况且,曾经的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她去药店买来碘酒和棉签,不等回家就坐在车上替林之夏消毒伤口——额角有处破了皮,颧骨也青了,下巴还磕出了血。
“靠。”
喻子念低声骂一句,打开车门就往外冲,侯不疑手疾眼快,下车把她拉回来。
“姓喻的,你冷静一点。”
“我操他祖宗。”喻子念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想追上去再狠揍他们一顿。
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她不耐烦地回头,看见林之夏站在一米之外的位置,一双眸子漾着水光,瞬间浇灭她心中的怒火。
林之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
她甩开侯不疑的手,大步走过去抱住她。
时间不早了,四人各自回家,知道喻子念要先送林之夏,侯不疑就先把陈婷婷送回去,亲自送她上楼才放心离开。
另一边,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小区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车上的氛围有些磨人,林之夏知道喻子念心里不舒服。
自己的爱人被打了,谁会舒服呢?
所以她也很生气。
好像只要涉及喻子念,她就会失去理智。
“林老师。”
喻子念勾起她的手指,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有点不开心。”
“我也是。”
很意外的回答,喻子念想知道原因。
“他们打你,伤你,还骂婷婷。”
“不过我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哦,林老师好身手。”
无论是身形还是力量,林之夏和陈婷婷都不敌对面父子,可喻子念赶到的时候,她们正处于优势地位,压着对面打。
说到这,林之夏羞赫低头。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粗鲁?”
喻子念刮了刮她的鼻子:“林老师,你这叫保护自己,不叫粗鲁,而且我才是那个粗鲁的人,我今天说了好多脏话。”
“那也是他们该骂。”林之夏愤愤不平。
喻子念终于露出笑容,徐徐道来自己不开心的原因。
“路灯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的却只在你脚边,我一下就不高兴了,怎么连影子也要和我作对?”
她抱住林之夏,蹭了蹭她的脖子。
“是不是很幼稚?”
林之夏摇摇头,抚摸她的脸。
“影子不选择你,我选择你。”
车内没开阅读灯,仅凭夜色施舍的一点光线照亮,喻子念抓起林之夏的一缕头发,迷恋般放在鼻尖嗅了嗅。
“林老师,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林之夏心脏砰砰跳,喻子念靠在她胸口,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林老师。”
喻子念贴到她耳边,轻声说。
“我们同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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