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耳朵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雪也下的早，生意也比较冷清，店里来回循坏播放那几首流行歌曲，李宝熙他们三个人站在那，显得门店更加萧条了。
　　这张情况很是常见。
　　雪越来越大，杨均之他们四个还没回来，江柏点的名，点完，他也溜走了。

　　窗外的天被雪花映照得明花花的，像中午一样，根本看不出是下午六点，雪花漫天，路上的行人都缩着脖子，或是小心翼翼地前进，路太滑了。
　　估计晚上生意不怎么样。
　　晚上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他们都在心里默默估计。
　　心里乐开了花。
　　这也许是打工人和做老板最大的区别吧。

　　江柏坐在前台，双手捧着玻璃杯，轻轻地吹着，抿上一口，那双眼睛时不时瞅向门外，也许是雪越下越大，也许是那几人还没回来的缘故，迟到半个多小时了，虽说想叨唠几句，总归人家是录节目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算算时间，时间也快到了，一群年轻人在这，自己好像也年轻了，真要走了，还不适应呢。
　　他呀，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想着，他嘴角漾起笑容。

　　“里面有位置吗？”一个女人问，身边跟着一个男人，一个小孩。

　　“有的。”江柏笑笑。

　　女人伸起脖子往里看了一眼，说道：“没一个人啊。”

　　江柏解释道：“雪天嘛，就是人少些。”

　　女人还在考虑，身边的男人挪了挪位置，半边身子对着她，一只脚往里跨，抬起脸说：“在哪吃不是吃，进去吧，外面下着雪嘞！”

　　“有酸菜鱼吗？”女人问。

　　小孩激动地跳起来，手在空中乱抓，小嘴撅着：“酸菜鱼酸菜鱼！”

　　“有啊，清江鱼，没刺。”

　　女人嗯了一声，抱起小孩，同男人往里去。

　　江柏又重新坐回去，拿起手机，玩起消消乐，他已经通关到三千多了，手划着，脑子用着，眼睛会偶尔抬起来，扫一遍。

　　还是那一桌，他又把眸子低下，手又滑了一下，这关难过，他已经玩了几天，还没过，眼看步数又要用完了，得谨慎点。

　　耳边好像传来一阵风，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耳朵。

　　“江叔，给你带的奶茶。”
　　耳边传来清甜的女声。
　　是李嘉木。

　　江柏抬起头，说：“可算回来了。”

　　“路太滑了。”她走进吧台，“您还玩消消乐。”

　　“这关太难过了。”

　　“我看看。”阿华偏起头看，细细端详，忽然伸出手，两个狐狸头换了位置，上面的顺了下来，他又伸出手，江柏立马阻止他。

　　“还剩五步了。”

　　“信我。”阿华盯着他的眼睛。

　　江柏松手，输就输吧，不在乎这一局了。

　　阿华用炮弹了河马的头，炸开空了一堆位置，刷新后，不用他动手，游戏自己炸了三十秒，声音听起来十分解压，手机里传出来——Bonus Time!
　　赢了。
　　见好就收。
　　江柏关掉手机，问：“你闯到几关了？”

　　“奥，我不玩。”

　　江柏刚想张嘴问那你怎么这么熟练，就听见阿华说，但我妈玩，她打不赢就喊我。
　　他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拿起奶茶，起身离开，李嘉木给他挪位置。
　　“谢谢。”
　　“没事。”李嘉木说。

　　江柏扭头。“阿华别站那了，去后厨，客人的菜要上来了。”
　　“奥奥！”他又轻声说：“我走了。”
　　“走吧傻子。”

　　她语气冷淡不少，阿华不知道又得罪她什么了。
　　江柏来到后厨看到了炸酥肉的魏涞，她来这里有一个星期了，学习还挺快的，什么都能下手。

　　“在这干的怎么样？”

　　魏涞被他吓了一跳，而后看清是他点了点头笑笑，江柏又绕到后面同主厨说话，她好奇向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站在斜对面的杨均之，他刚好把目光投向她，朝她微笑。

　　她的心跳落了一拍，淡定扭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嘴角又忍不住勾。

　　晚上吃完饭，节目的人照例每月开一个会，窗外的雪停了，空调关了，搞得人都有点紧张，特别是新人，都是第一次参加。

　　杨均之给大家煮了姜茶，一人倒一杯，刚好递给了谢宥。

　　谢宥忙站起来，“杨老师我来。”

　　“没事没事，你打游戏的时候没少欺负我。”

　　他调侃了一句，大家捧着茶，气氛轻松了不少。

　　“今天叫大家过来，有个事情给你们商量一下”

　　“好像少一个人，魏涞呢？”
　　“她是按照店里招聘来的短期工。”
　　李嘉木说：“她说下期不去。”

　　杨均之眼神一暗，手心摩挲着杯口，想着那台相机，心中有些着急和慌张，

　　“没事，你直接说吧。”他却慢慢地说。

　　丁导奥了一声，继续说。

　　“是这样的，过年啊这个店不容易招人，但肯定能招到，我和江店长商量了一下，我们这个体验团，过了年再走，你们有谁必须回家或者是想回家过年的，都可以提前说一声，过了年我们再开始。”

　　很久都没有人回答。
　　其实也特别能理解，有的人，工作繁忙，趁着过年才能和大家团聚。

　　空气是凝滞的，姜茶冒着烟。

　　“你们慢慢想，想好了给李嘉木说一声。”丁俊看向李嘉木说：“嘉木，到时候根据这个人员结果，在网上招长期工。”

　　“奥好。”
　　李嘉木说。

　　“还有个任务，我们走的时候，你们在微博上发个视频，照片之类的，帮江店长宣传一下。”

　　“必须发微博吗？我没微博。”谢宥笑了几声。
　　“其他平台也可以。”

　　散会后，三三俩俩的抱团离去。

　　月明星稀，风轻吹着，扑了一脸雪花碴子，魏涞紧了紧衣服，看了眼夜空，想赶紧把地扫干净，不然明天雪变硬，路不好走。
　　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等走进了，她看到了陈斐和李宝熙。
　　三人本就不怎么熟，魏涞和陈斐不是那种话多的人，李宝熙和魏涞是单方面的情敌关系，心里别扭，也不知要怎么开口。

　　“晚上扫地不冷啊。”陈斐说，毕竟收了别人的礼物，起码的尊重要有。

　　“闲着没事干，怎么就你们俩。”

　　“他们在后面。”陈斐说：“姐，那我们先进屋了。”

　　魏涞奥了声，等两人走远了，她依稀听见李宝熙说，我不想回去。

　　陈斐回什么，她没听到，扫完这边，要把男生宿舍给干净，看到了李嘉木和阿华，顺便把扫把递给了阿华，让他扫。

　　阿华婉拒了，天冷等明天中午。

　　魏涞抬起眸子，笑笑：“明天中午又要午休吧。”
　　“哎呀，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像杨哥。”

　　魏涞愣了一下，笑着反问：“是吗？”

　　最后，阿华只把台阶扫了，铺上个不打算要的牛仔裤，他是第一个回宿舍的，洗漱的时候，那俩人才回来，稍后，洗完进屋，他看见杨均之拿着一个盒子，在门前又换鞋，问他做什么，他含糊其辞的，太奇怪了。

　　魏涞正躺在床上，收到了杨均之的信息：【能出来吗？有个事情给你说。】
　　她坐起来，有一条消息又弹了出来：【不方便的话就明天。】
　　魏涞：【行。】
　　杨均之：【多穿点衣服。】
　　魏涞：【奥。】

　　她忽然有点预感，穿了件大衣后，补了个口红，本想卷个头发，但担心外面冷些，他会冻着，平常这样他也不讨厌，很安心的感觉。

　　“约会啊？”李嘉木笑笑。
　　“约会啊。”
　　“不是。”
　　魏涞笑笑：“今天不是。”

　　“晚点回来。”
　　李嘉木调侃。

　　出了门，感受凉风，魏涞才想起来两人没说地址，于是打了通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怎么了？”他问。
　　“你在哪？你也没说上哪里去找你。”

　　杨均之笑了笑，魏涞也跟着笑。

　　她说：“在哪？”
　　“我去找你。”

　　“你隔壁宿舍，我才出门。”

　　“奥，你往小门这里走，我拐回去，咱来碰面。”
　　魏涞向前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她把手电筒打开，问：“在前院？”

　　对面应了声，忽然挂掉电话，魏涞心里还来不及想些什么，听见前面有人喊她名字，她知道那个熟悉的声音，忽然有些期待，他这么晚了，他找她做什么，和她心里想的一样吗？
　　“外面太冷了。”魏涞说。
　　“是有点冷，我拿的有钥匙，我们去前厅。”

　　魏涞闻到一股香水味道，也没见他平常喷，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在他身侧。

　　杨均之将前厅的灯只开了里座的灯，他害怕开多了，被人发现，即使他内心知道这个点不会有人返回来的，心理安慰，不那么紧张也好……

　　“喝姜茶吗，今天开会我们喝的。”
　　“还得去后厨。”
　　“没事。”

　　魏涞看到他放下了一个淡紫色的盒子。
　　“给我的？”

　　杨均之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轻声回答：“你上次不是送给我一个礼物，我就给你买了一个，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但肯定实用。”

　　“那我打开看看？”
　　“我先去后厨。”

　　是一个相机，他在门口领的那个，她那时多看了几眼，总感觉那么巧，原来是送给她的。

　　“喜欢吗？”他拿着茶过来。

　　“喜欢啊。”
　　“当时就感觉到奇怪。”

　　“奇怪？”

　　魏把相机装到盒子里。
　　“当时就好奇，你怎么突然买了个相机，刚好我在拍摄，就胡乱简单地想了一下。”

　　“胡乱简单地想一下，就想这么准啊？”

　　魏涞捧着茶，点点头。

　　杨均之忽然移开目光，咳了声。
　　“好喝多喝点。”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某人的耳朵红透了。

　　“走吧。”魏涞放下水杯。

　　“等等。”

　　魏涞看他一眼，又重新坐下来，轻声询问：“怎么了？”
　　她想听他怎么说。

　　杨均之什么都没说，那张嘴就贴了过来，把她的唇瓣含在了嘴里，轻轻揉着她的唇，她也缓缓闭上眼睛，配合着杨均之。
　　他松开她，声音哑哑的。

　　“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吗？”

　　魏涞笑笑摇摇头。

　　杨均之又亲上去。
　　“知道了吗？”

　　魏涞摇摇头。

　　杨均之笑着又亲了一口。
　　“知道了吗？”

　　魏涞不说话深深地看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从鼻尖亲到了嘴唇，轻轻吸允着，杨均之搂住她的腰肢，又亲了会，停下来，暧昧的呼吸撒在两人的面颊。

　　“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他声音那么哑，还颤巍巍的。

　　魏涞的心软成了一摊水。
　　“亲都亲了，你说呢。”
　　“先斩后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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