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农门种田发家记

作者:我的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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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与你不期而遇



      根本不需要打听,进城的城门口贴了告示。大致意思就是各村里正在这两日要尽快上报粮食受损程度,税粮缺口;县衙提供黄芪苗,担保药材收购,表明药材市场前景,鼓励农民再次投入到田地生产中去;鼓励县城富商起带头作用,有钱捐钱,有物捐物。

      希望大家都行动起来,不要被这场特大暴雨的打倒,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县衙陪着大家共渡难关!

      不用他进城看,他就知道孩子肯定回乱石滩,跟着他大哥一起恢复他们乱石滩的乡村建设了。所以在城门口歇了口气,就往乱石滩走。

      到了自己熟悉的地,小子们都松懈起来,而且这快到家了,怎么,那脚开始酸软起来,一路上推车没觉得酸的胳膊,这会儿却能感受到了,连那精神,都有些不济了。

      钟喜也不打气了,手上振奋人的棍子成了他的拐棍,走路的时候撑着它,坐车的时候抱着它。

      这告示内容早就有衙役下乡各村各庄告知了,里正们现如今齐聚一堂,都盯着县衙桌上的黄芪看。

      那主簿和教谕说这东西在外面可值钱了,一斤能得一两银钱。可,连何家庄的里正都不相信,因为作为百涛县如今唯一的黄芪供应庄,他们从没卖出这个高价。

      可人家又是官,官能骗人吗?

      那不能,骗人,那还能成?

      何家庄里正盯着黄芪,终于动起脑来。他们庄的黄芪都是直接有人来庄子里收,所以足不出户,只要侍奉好黄芪,就能得那银钱。这也就导致在二道贩子压价的时候村民们也愿意受。

      再一个,其实说他们供应黄芪,那也只是县城这几家药堂,再远都没出去过,信息闭塞,被人坑了这些年才后知后觉。

      还有一个重点,就是药材不是他们种植的主要作物,主要还是麦子,包谷和土豆,黄芪又不能当税粮,他们也就是小打小闹,钟喜带着的那三车黄芪是这些年家家户户凑起来的所有存货。

      憨货啊憨货!他在心里骂自己,这多少的银钱都被人拿走了,心痛,需要缓缓。

      等到其他里正将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何里正确看起来很是胸有成竹,对着黄芪高深莫测地缓缓点头。

      “这?老何,种黄芪真的能成?”

      “怎能怀疑我们大人?”瞧,还有些狗腿气质。问话的里正翻个白眼,要不是和他关系好,知道这人就这样,就要怀疑这人拐弯抹角收拾他呢!

      看了眼主簿,发现人家像是没听到一样,低头写着什么东西,就继续问道,“你给大家伙说说,这东西怎么个种法,咱们侍弄要怎么侍弄,难不难?”

      说起这个,老何正经起来。

      其实到他们这一辈,已经种了三辈子黄芪了,到他儿子,现如今的种黄主力,已经第四辈了,经验是真的足足的,要说起种黄芪,别说他,就是他孙子都知道,黄芪是个娇气的,要仔细;可说娇气,它单单就爱长在这咱们西北的沙壤地。

      分享起经验的老何,拿着黄芪,比比划划,从育苗,播种到浇水,除草,一步步细细地讲,把那些他们祖祖辈辈药农积攒的经验一点不藏私地说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里正们都没坐在椅子上,忽视了两个大官,围着老何认真学习起来。中途何里正还因为口干,喝了好几回茶水。

      农村人说话实在,教东西说着他们之间能听懂的黑话,唾沫星子乱飞,说到激动处,独属于他们何家庄的方言就得来一波。可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演讲,一堂干货满满的课堂,直到发现给他倒水的人是个生脸。

      这一下子,那原本慷慨激昂的人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鸡,脸憋得通红,抬着头找主簿,心话儿:谁呀,吓死他了。不会是哪个什么官吧?这胡咧咧的咋就让别人听到了。

      一抬头,主簿就在跟前。拿根秃毛笔,眼神示意:怎么停了?

      天爷啊!何里正不再嘴里没个把门,将“他娘的,他娘的”挂嘴边,挤着眼睛无声质问他的朋友们:咋不说呢,咋不提个醒?

      其他里正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和老何对视,也心话儿了:你专注“他娘的”五十年,都听习惯了。再说了,那主簿屁股左一摇,右一摆的,占了前排学霸位置,他们还不爽呢!

      尬笑两声,赶紧给不认识的人让出位置。

      重新坐下的时候,都恢复了正经,也知晓了进来这三人的来头。

      王奇州的那封信皇帝采纳了,让司农带着人直接来了百涛县。

      也就是说,人家是管全大庆种地的,老大。种什么,人家经验多多了,毕竟你看,会种的都被封了官。

      原本热闹和谐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老何不为啥,就为刚刚激动喷沫子的“他娘的”,其他人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拘谨。

      还有,就是咋感觉那么像是闲聊被夫子逮到呢。

      虽然他们没念过书,可是人的感情是相通的,那种别扭,尴尬又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让另外几个里正心中暗骂几句脏话。

      常尚水看出这些人的尴尬,不废话,刚刚算是报到,这会儿该下地了!

      “钟喜是哪个村的?”

      坐在角落的蔺里正站起身,“我们村的。”

      “行,先去你们村,走,前面带路!”

      里正们拿着分给他们的黄芪苗,也往外走了。这黄芪苗子明儿个就带着大伙种上。

      等钟喜老口子大包小包买了好些东西往乱石滩赶的时候,就和蔺里正在回家路上来了个美丽邂逅。

      就这么一会儿,常尚水就靠着自己一身种田本事收获了蔺里正这个大龄迷弟。两人间没有那些尴尬,相互间已经是“老哥”“老弟”的称呼。

      看见钟喜,蔺里正激动了,扒拉着人家,让看,“老弟,你看,这就是钟喜!”说完,就喊钟喜转头看。

      “吁~”拉了把缰绳,钟喜一行人齐齐转头看:

      其实,高高大大的小伙往那一站就是精神,更别说这一行八九个大小伙子。

      但坏就坏在这是一伙下大雨赶路回来的大小伙。

      形象可想而知。

      造的,娘呀,定睛一看,那不是他亲亲大孙?“爷爷!”那个野人咧嘴一笑,撒开脚丫子就往蔺里正扑过来。

      那是什么步伐,一瘸一拐,扇着破个大洞的裤腿,双手向前伸,直直朝他扑过来。

      噫吁嚱,危乎疯哉!孙子之脸,丑似大蛆虫!裤腿破烂,爷我好茫然!尔来五十六七八九岁,不见孙子穿破衣。

      这,这是被打劫了吗?要不是那张脸上眼睛太有辨识度,他都想喊救命。大孙砸可亲热他爷了,过来一把抱住老汉,紧紧搂进怀里,想将他对他爷的思念揉进这一抱中,想死他了!

      “想死你了爷!”

      ......

      迎面扑来什么味道,酸,臭,娘呀,闭气,闭气!没人知道那段时间蔺里正经历了什么。

      被气味支配的恐惧还是生生忍下的杀心。

      只知道老汉等他大孙子松开他爷,就听到一声亲切的问候:

      “你他娘的撒开老子!”没忍住,“呕...呕”

      这场祖孙大戏的精彩程度让常尚水情不自禁鼓起掌来,亲情,多么感人!大傻子和爱他的爷爷!

      这场大戏生生刹住了双方的脚步,叹为观止,钟喜甚至思考起送爷孙俩上战场干扰敌军的可能性。

      打住打住!别想了,赶紧和那车架上几人打个招呼。就这么的,随着钟喜第一步迈动,我方全体人员心神归位,抛却杂念,双方终于进行了亲切的会晤,当然,离得远了些。

      这也没办法让常尚水忘记第一次见钟喜的震撼。后来两人成了好友,常尚水总是拿那天的钟喜取笑。

      真是造得不成人样。

      穿个短裤,脚上的鞋是个敞口凉鞋。手上捏着根棍,衣裳没其他人破烂,可也能看出来路途艰辛,这一路应该是受了苦。

      要不是三个骡车都装得满满,丐帮见了他们都要问问是哪个地盘的。

      站大路上能聊天吗?赶紧回吧。

      等到钟喜回了家,第一眼,就看见了不输自己丐帮造型的钟百酒,甚至造得更乱遭。穿了一身之前在家的时候穿的带补丁的粗麻衣裳,鞋上,裤腿上,手上,都沾了泥,干的,没干的都在上面。头发乱炸,像是一直在挠头,要不然那头发上也哪来的土啊。神志看着和里正家小子一样,不清醒了,捏着个黄芪就在院子里转圈。

      黄芪小分队已经都各回各家了,这会儿站着门口的就钟喜两口子,外加他们家的骡子,身上驮着物什。

      两口子受到暴击,心中怒火燃起,想着他们两口子造得跟要饭的,那也是有原因的,可他们闺女,怎么可以!

      是谁?!趁着他们出门又开始欺负人了?

      “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进去?”胳膊上放着铁锹的蔺吉安从田里晃过来就看见两人不进门就在门口看。他跟着往里看,没啥呀,就一个百酒啊。

      他这么往里看,却消了两口子心里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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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多年前与你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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