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泉]舌剑唇枪

　　听完这一切即使以宇智波泉奈的定力都不禁动了动眉头，他看着面前的青年，他还记得那个意气风发对自己说‘我要成为火影’的少年，转眼竟没了一条胳膊，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们宇智波家的末裔怎么可以活成这般？就该像火一样肆意才对，不论何时都不应当成为这样。
　　可偏偏成为了这样。

　　宇智波泉奈咬了咬腮肉，忍下这份烦躁，笑着转移话题“你赶在我前面我挺惊讶的，为何没把这些事对我哥说？”
　　“…………”
　　宇智波佐助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他含糊的回答“我不习惯和他说话。”
　　“嗯？”
　　“上次见到他时他一刀险些要了我的命，要我转头跟他称兄道弟……”佐助僵着脸“挺别扭。”
　　“………”泉奈尴尬的咳嗽一声“这样……”

　　室内就这样静了下去，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再率先出声。
　　隔了一会，大抵是宇智波佐助实在是好奇，他终于问出口“你和…二代怎么回事？”
　　“…………”
　　“还有我上次见到你你手上并没有这个东西。”
　　“…………”
　　“……”宇智波佐助聪慧，一下就从泉奈的沉默中得到了某种讯息“你不会真跟二……千手扉间在一起了吧？你把他带回来了？斑知道吗？”
　　“…………”
　　宇智波泉奈被气笑了“你个臭小子！压根没在一起过！他在哪里关我屁事？我哥需要知道什么？你别去我哥面前……你看什么？”
　　“我觉得斑可能非常需要知道你跟未来的他介绍千手扉间是你对象这件事。”
　　“…………”
　　宇智波泉奈瞪大眼睛，他愕然“你小子威胁我？！”
　　“还有你让千手扉间叫他大哥。”
　　“…………”
　　“斑想必十分想知道。”
　　“…………”宇智波泉奈只觉得太阳穴的跳“…你要什么？”
　　“我想创立一个和平年代，就像是那天你在帐篷外对我说的那样。”

　　……

　　那天，宇智波泉奈曾对宇智波佐助提出了一个建议，在见过黑绝之后的那短短两分钟，那是一个几乎无法让人抗拒的建议。
　　“佐助，你说你想守护你哥哥留下来的东西，但比起成为火影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吧。”
　　宇智波泉奈对着自己这个年幼强大的同族伸出了手“你可以考虑看看，等你足够成熟那天……我有耐心。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佐助，记着我的话。”

　　那天，宇智波佐助拒绝了。
　　为的什么他说不太清，心动是有的，木叶的根就已经腐烂了，无论想要怎么改变它其实都是无用功。
　　那么不如从最开始下手，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他拒绝了。

　　究竟是因为什么拒绝那个提议？明明之前他主动跟宇智波泉奈提对方还讽刺他太过天真，可转头竟又对他提议。
　　直到宇智波泉奈离开的前一秒，依旧看向了他，要他记得。
　　佐助一面觉得荒唐，一面又仿佛在期待。
　　他甚至分不清那些劝自己留下的理由就是懦弱还是借口。
　　脑子里有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让他的眼睛流下了鲜红的液体，他望着那个金发的人，脑子嗡的一声，让他一瞬间一片空白。
　　他嘴上喊着没有人能让我停下脚步，可实际上他已经留了下来。
　　驻足原地，转头回望，一直都是那一个人。
　　回到木叶后的日子并没有很难过，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
　　卡卡西他们为他做保，鸣人成为了他的监护人，他们同吃同住，直到鸣人成为下一任火影的候选人。
　　那个曾经一刻也坐不下来的吊车尾如今可以坐在桌前十几小时，只为了那个儿时的梦想。
　　那我呢？我的梦想又是什么？
　　超越哥哥？要比鸣人厉害？杀死哥哥？替哥哥报仇？和鸣人一起死？
　　……
　　他坐在窗前，想了很久很久，那好像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想不出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想要的。
　　隐隐绰绰之间，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你可以考虑看看’
　　考虑看看……佐助恍惚的想，他好像很少听说这种说法。
　　上一次听记得是在大蛇丸口中。
　　问他要不要考虑离开木叶跟他走，他会帮助自己复仇。
　　他考虑过后，跟着大蛇丸走了。

　　……还有一次是在谁口中来着？

　　好像是五影大会那时候…我爱罗。那家伙已经成为了风影，对他说：我理解你，当初的我就跟现在的你一样。
　　我爱罗说：你还可以选择别的路，你有选择。
　　其实他想斥责我爱罗根本不懂，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而他当初也确实那么做了。
　　佐助忽然觉得荒唐可笑，给他选择的人竟然都是他觉得陌生的人。
　　如今最亲的这个朋友……也成为了他最艰难的选择。
　　其实从头到尾也只有那么一个选择，他本就不该产生这种感情的。
　　这份感情如果表露出来会给鸣人带来多大的困扰他很清楚，也许不会毁了鸣人的梦想，但流言蜚语总是少不了的。
　　鸣人经历了那种流言蜚语十几年，他也同样。
　　他们都清楚那些言论有多么的伤人。他们可以不在乎，不去听，不去想，可那些终究是在那里。
　　会伴随两个人到死，然后落在木叶的历史上。
　　而与此同时，他们两个人也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威胁，就像是当年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
　　没有黑绝，宇智波斑就不会离开木叶了吗？
　　没有黑绝，千手柱间就不会杀了斑吗？
　　不，即使没有黑绝，他们的性格也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宇智波佐助甚至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无法忍受。

　　走吧，脑海中这个声音不停的回荡。
　　如果顺利的话他可以成就和平，成就盛世。
　　那样的话…鸣人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宇智波是不是不会灭族？父亲母亲也不会死，哥哥也会成为最优秀的忍者。鸣人更不会成为九尾人柱力，他会长成最灿烂的模样。

　　他拥有这种机会啊……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机会。

　　于是在匆忙赶回木叶的那个凌晨，他将鸣人约了出来，在鸣人打着哈欠抱怨时他平静的开了口，如同一泼凉水浇醒了鸣人。
　　“鸣人，我打算离开木叶。”

　　迎着挚友的震惊，他显得无比冷静“不，鸣人。我要离开木叶，离开这片土地。”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打算离开这个时空。”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次？！

　　“会告诉你……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懂被隐瞒被欺骗的痛苦，鸣人，你说你是我的唯一。正因为我被欺骗被隐瞒过，我并不想让你了解这份痛苦。”
　　“我会回到过去，也许在我成功的那一刻历史也会改变吧。”
　　“……闭……嘴……”刚刚成为火影的青年脸色难看的无法形容，双唇颤抖着啊“闭嘴……闭嘴！”
　　“你的幸福对我来说很重要。”宇智波佐助眼睑微敛，淡淡的说“鸣人，你清楚我不擅长说谎。”
　　“那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吗！佐助！！！”
　　“…………”
　　“你甚至到了现在都不敢正眼看我！在我数着日子等你回村的每天……你回来就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要这样！什么离开？你明明已经答应过留下来！你对我承诺过我的思念就是你的归处！你答……”
　　“我反悔了。”
　　漩涡鸣人的质问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迎上佐助的目光，平静的让他以为这不是佐助。
　　“…你…说什么？”
　　宇智波佐助的神色可以称得上是淡漠了，仿佛没有什么能打动他，他应了鸣人的质问，抬眸看着对方“一旦我回到过去改变历史，你的父母就不会因为九尾离开，你不会成为人柱力，能顺利的交到朋友，平静的毕业。日向不会有分家，宁次更不会送命。卡卡西不会失去带土和琳，宇智波还能在，鼬和止水也会活着。我去创造一个这样的未来…不好吗？”他问“鸣人，这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人生，不是吗？”
　　“「无限月渎」是一个不真实的却人人都在渴望的梦，而我有能力给你们一个一直在渴望着的现实，现在的我可以做到。”
　　“…………”
　　那个金发的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怔怔的看着他“佐助，你究竟是不是佐助？”他好似不认识他了“你究竟在说什么？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的说出左右别人人生的话？！”
　　“我没有左右谁的人生，鸣人。我只是想去过去做我能做的，未来发展的可能会让大家得到幸福。鸣人，你的指责我不会接受。”
　　“你开什么玩笑！！！！”
　　磅礴的查克拉猛然爆开，漩涡鸣人耸着肩膀，头深深地垂下，双手死死地抓着裤边，用力到青筋暴起，他咬着牙，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颤抖着“佐助，你真的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吗？！你想要改变的不是过去……而是我的人生！！”
　　我追逐了你这么多年的人生，以及我的所有所有，你轻描淡写的一句‘想要改变’，让我该怎么接受！！！

　　“佐助…你究竟……”金发的青年握着拳，咬着牙，哑着嗓子控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回答，只有呼啸的风来回往复，仿佛在肆意的嘲笑他。

　　他们面对着，缥缈的声音在风中散开，宇智波佐助望着潺潺的流水，他后知后觉的想……这好像是鸣人第一次主动的质问他。
　　他们许久未动，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鸣人的查克拉彻底显露出九尾的模样来。
　　灿如朝阳的木叶第七代火影，满脸都是冷意，一双眼睛化为了竖瞳，死死的盯着他。
　　“即使你反悔了，但我说过的话却还算数。”
　　“一步都别动，佐助。我不想真的打断你那到处乱跑的腿！”
　　“你现在脑子不清楚，你是被那个宇智波泉奈骗了，现在跟我回木叶。”

　　……

　　宇智波佐助跪坐着，右臂压在右腿上，他还能回忆起腿被折断的痛，以及鸣人当时那个比他还要痛苦的表情。
　　他不是很想回想起那天。

　　“所以你是想要我推动与千手结盟？”
　　“不是千手也可以，只要能带来和平谁都行。”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什么意思？”
　　“你想要推动和平的到来就势必有一个筹码，这个筹码必须足以动摇大名，让他给予我们支持。”
　　“那就把大名撸掉。”
　　“…………”宇智波泉奈额角青筋暴起“然后呢？你去成为新大名吗？”
　　“…………”
　　“你知道怎么管理一个国家吗？你知道怎么平衡一个国家内的各大氏族吗？你知道怎么去制定政策吗？当某地发生暴动时你能全用武力来解决吗？与别国发生龃龉时怎么处理你有经验吗？两面三刀你耍的熟练吗？”
　　宇智波佐助被这一声声质问弄懵了，他愣愣的看着泉奈，一时竟多了一份少年的稚嫩“…………”
　　“你真觉得以千手柱间的武力不能杀掉大名？可他没有做，反而是想极力推动结盟来说服大名，为什么你知道吗？”
　　“………”宇智波佐助这回老老实实的“大名是这个时代的制度，而不是一个位置。”
　　“那你刚才还说那些话！”
　　“…………”
　　“大名是体制所致，也代表每个国家最高权力。如果我们想要推倒火之国大名就代表四国也必定会示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是，杀他们很容易，但之后呢？到时候整个大陆都失去了最高领导人，无人管理国家，谁上？你能用武力注意到方方面面吗？不行！我们谁都做不到！届时战火纷飞尸横遍野，你见过父母因为没有食物而去吃孩子吗？你见过忍者冲入村子里大肆屠戮吗？你见过吗？！我告诉你，很多忍者本性卑劣，之所以现在这么老实全靠这种苛刻的阶级制度压着，一旦松开这道枷锁后果不堪设想！届时你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吗？用暴力来征服的后果你考虑过吗？这片大陆会变成地狱！！”
　　“………”宇智波佐助自知理亏，他垂下头“是我考虑不周。”
　　宇智波泉奈冷笑一声“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给你打工是吧？”
　　“…………”
　　发了火气儿也顺了，宇智波泉奈喝了口水，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重新恢复了平心静气的模样“按照时间推断，估计这两年千手柱间的血继病就会发作了。”
　　“……？！”
　　“不用做出这么惊讶的表情来，一时半会死不了。血继病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但只要不使用血继限界不会恶化的太快。”
　　宇智波佐助抓了抓袖口，这次他真有一些慌了，他根本不知道千手柱间还有血继病！如果真是这样……
　　“看你想要什么程度。”宇智波泉奈点燃了一根烟杆，微微仰头吸了一口，眯着双眼慢条斯理的“如果你只想要木叶那种水准的，你一个就绰绰有余，千手可有可无，我们可以寻找其他同盟，比如日向。”
　　“可如果我想要更多？”
　　“那千手柱间就不可或缺了。”宇智波泉奈靠倒在手靠边“但也有利弊，利不用说，弊端也很明显，你把控不住他。”
　　“……你好像不是很愿意。”
　　“让一个整天盯着我哥的男人日后可以光明正大在我跟前晃，你觉得我很乐意？”
　　“…………”宇智波佐助换位思考了一下，嗯……其实当初止水哥总来找鼬时他也不是很开心，于是他立刻感同身受，语气就多少带了点感慨“确实。”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宇智波泉奈含着烟嘴，带着薄荷味道的烟草顺着空气往上飘，熏的他眼睛起了一层水汽。
　　他闭了闭眼，嗓音沙沙哑哑的“千手那边绝对不想做这种麻烦事，拉大名下台什么的不划算，要是普通谈会谈崩。”
　　他捏着烟杆，透白的烟顺着他的唇缝流出“只能让千手和我们成为利益共同体。”
　　“……利益共同体。”佐助顿了顿“具体呢？”
　　“具体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

　　宇智波泉奈笑的得意，仿佛为捉弄到了佐助而开心，可他的余光却落在了手腕上的火百合上。
　　利益共同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
　　看来他得去见一次扉间了，见见这个还和他没有这些纠葛的千手扉间。
　　谈一场交易，为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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