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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蒲牢传承
刃身染血生光,刃身染魂启灵。
剑主以身祭剑,蒲牢悲鸣之声传遍极剑。
千秋辞握住手边狴犴,剑身低鸣不止。他被凌源君拦下不得上前,只能遥望天际。见一异光亮于白昼,在这青天白日亦能看清。
高阁上,江离拉着逐风的手在这异光中放开,她双手握剑眼中极震。剑身低鸣戚戚,哀恸之情传递而来。
那是……大师兄!
异光于天际直上,引动山巅云雾翻腾,烟霞开路,风雷指引。
最后,直接撞入楚寒鸦所布屏障内!
“!”
众人只见冲击之波引得一阵风雷呼啸,异光似火如灼,不可视不可触。多数人以袖掩面避其锋芒,亦有几人强忍不适死盯不放。
上空护宗大阵有感,亦是同时降下紫电雷火,空气摩擦爆破之声不绝。狂风大作,天光明暗交替。
一声巨响伴着雷光而降,久久余波后天色重明,众人抬头看向半空。
屏障碎裂,云雾退却,目所能及的是两方染血身影。
楚寒鸦满是鲜血的手中抱着一人,他抖着指尖想要抚上怀中人脸颊,却又怕打扰这人沉睡般颤巍着收回。
在数丈外,离亭丹田插着一把剑!整个人被因剑所缚,竟是一时无法动弹。
逐风在高阁上看的清楚,他眼中极惊后迷茫失神,下意识的从窗户一跃而下。江离抱剑没有阻止,一言不发紧跟其后。
云熙头疼的看着两人,手心都快被抓破。
苏星苏月对视着点了下头,苏月开口道:“那魔修像是一时无法动弹,我等也同去。”
苏星抱起依然昏迷的郁青,对着云熙示意后同样走出看高阁。
“师姐若是想去便去,此处有我。”宫商手中难得拿着荧惑守心,他见云熙面露纠结,知她想回首峰一探究竟。
云熙回看阁内一个个首峰弟子,有昏昏沉沉还未转醒,亦有惊恐不已失了理智。她见宫商站于众人前手握长剑,那些弟子如同找到依托,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云熙眼神逐渐坚定,她对着师弟点头,拖着恢复些许的身体直奔首峰。
逐风下了高阁便听见身后脚步跟随,他抿了下嘴回头。
“阿离,莫跟着我。”
江离却面色极差的摇摇头:“我担心大师兄。”
逐风手中木剑紧握,目光忍不住转向半空。他突然眼有厉色,抬手间江离身周被数道冰柱冻结。
江离被冰柱所困,只能看见逐风头也不回的御剑飞离。
众人刚松了口气,突见有人飞至那魔修身旁,引得还算完好的几人脸色一变。
千秋辞本就因狴犴低鸣心神不宁,这会见逐风靠近魔修,失手一剑砍断了身旁长桌。一旁被聚齐起在此避难的弟子被吓了一跳。
江尧之见状出声斥责:“秋辞!”
千秋辞面露急躁,他回头看凌源君,却发现师尊脸上亦有悲色,却强压于心在此主持大局。
他面有愧色,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只能看向半空执剑以待。
逐风逐渐靠近,那人身上衣衫破碎,丹田插着一把长剑,整个人双眼合实似乎在和经脉中游走的剑气对持。
他停在不远,犹豫的开口:“师尊……”
逐风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离亭道尊。
还未站稳便开始由这人手把手教习剑法。他可以不记得容貌,却绝不会忘记气息。只要这人出现,他便知道这是他的师尊。
离亭本正和蒲牢神剑对持,听见逐风声音挑眉睁眼。
“是风儿啊。”
“逐风退下!”
离亭的声音和数丈外楚寒鸦的一起响起。逐风全身一震转目看去,宗主怀中抱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无知无觉,四肢垂下,不知是否……还活着。
离亭眼中红光闪过,他忽然面色一缓。对着逐风温声说到:“风儿,过来帮为师把这剑拔掉。”
逐风手掌收缩脚步筹措。他回头看了眼宗主怀中之人,又对上师尊一双温柔带笑的眼。
握着木剑逐风无声悲戚,他动了动嘴,终是说出了声:“我的记性很差,但师尊从不爱笑却是知道的。”
离亭双目微沉,他冷着一张脸再次开口:“风儿,过来,到为师身边来。”
逐风瞳孔微缩,他的意识开始混淆。这人是师尊,他的气息和以往并无区别,只是带了些血腥味。
他走进这人,更清楚的看到残破的衣衫下满是伤痕,丹田处破了个大口子,蒲牢神剑死死钉在那里。
“风儿乖,用灵力帮师尊把剑拔掉!”
楚寒鸦不能放下手中的子书白,他本要抽干灵力启动这护宗大阵。但子书白以身祭剑,给了离亭致命一击,也同时终止了这阵法的启动。他没有被抽干,却也油尽灯枯。
而怀中的阿白,正被他用修为吊住最后一律神志。若是轻易放手,顷刻便会溢散。那便再无一线生机。
他朝着逐风大喊:“逐风,停下!你在帮的不是离亭师叔,而是魔修离亭!”
逐风伸出的手抖了下,他双眼直直看向离亭。这人面色肃然,仿佛丹田一剑并不存在。自他靠近后便不再催促。
离亭对着看向他的逐风缓缓开口:“风儿,便是未被睚眦择中也莫要伤心。”
“不记得亦是无妨,那些人无需在意。真正重要的你的心会帮你记下。”
逐风脸露茫然之色。他记性极差,最严重的的时候连自己都能忘记。但为何这人说的话却仿佛似曾相识,在耳边回荡不绝,引得心下戚戚不宁。
他的手附着灵力握上蒲牢剑柄,这剑不会伤害极剑弟子,在九剑中亦是最温和的一把神剑。
他使力一拔,轻易便将离亭无法触碰的蒲牢拔了出来。
离亭见逐风拿着蒲牢愣在原地,空着的一只抬起抚摸着那头银发。
他缓声开口:“为师的好徒弟,莫要担心,一觉过去便什么也无需记得了。”
逐风感到那只大手在后脑停住,有什么灌入识海,神识巨震后意识开始模糊。琥珀双眸最后看到是一把云狮长剑刺入他的心脏。
明明看的一清二楚,亦是听见长剑入血肉之声,为何迟迟没有疼痛传来。这是逐风合上双眼前的最后一思,亦是他记忆再也无法忘记的一幕。
少年握着蒲牢坠下,鲜血慢慢在胸前流淌。
千秋辞双目大睁,起身飞向逐风,这次江尧之没有再行阻拦。他的目光看向拔剑后捂住丹田的离亭和另一边抱紧怀中人的楚寒鸦。
子书白那一剑,以己身血肉神魂为祭,搅碎了那人丹田道基,不死亦是重伤。
只是师兄……
江尧之见他不肯放开子书白,不免有些猜测。
千秋辞将将接住从空中掉下的逐风,他用灵力附着伤口,又塞了好几颗丹丸进去。但逐风意识全无根本无法吸收,胸前的伤口沾染了魔气,始终无法止住。
“风师弟!”千秋辞着急的大叫其名,
江离摆脱束缚赶来,便正好看见逐风躺在千秋辞身侧,胸口血流不止。半空中还有不知生死的大师兄。
周遭被方才那异像肆虐一番,每处都凌乱不堪。众人被执法弟子护卫一方,这儿身处打斗下方,早已空无一人。
江离从衣袖中抖出萝卜,她直接跪坐在逐风身侧,伸手将其额前发丝拨开。萝卜正以最快的速度搓着团子。
千秋辞见江离孤身一人出现战场,上空二人正在僵持,不免焦急出声“江妹妹你快些回去,到我师尊那边去!”
他自己泛险不论,但莫要让他再见同门受伤。尤其是他所在意的这些人!
“秋辞阿兄。”
江离忽然唤道,这个千秋辞苦求多时,从未被满足的称呼。
她见萝卜将团子塞进逐风口中,入口便化为灵液充盈各处。逐风胸口血流也渐渐停止。
“风儿便托你照顾了。”
江离对着千秋辞抿嘴笑了下,她就着跪坐的动作从逐风手中取过蒲牢神剑。趁着千秋辞愣神之际,脚下御起伪剑如流星般飞至半空。
千秋辞左右顾盼,一边是刚有起色的逐风,另一边是赶着送死的江离!他第一次这般愤然,他气这两人不听话,不知死活。他同样气自己太过弱小,无力阻止。
江离并未冲动飞至离亭身旁,她想要确定的是大师兄安危。
楚寒鸦见又一小辈接近此处,脸色变得奇差。
江离并未被宗主厉色所吓,她指着另一边的离亭开口:“我来拿回五峰的东西。”
楚寒鸦锁眉:“若是想赴阿白后尘便去吧,我现在无力分神管你。”
江离空着的手突然抓起子书白垂下的一只手掌,她将蒲牢靠近子书白,能清楚的感受到剑身的悲鸣。
摸了摸蒲牢,江离笑着对楚寒鸦摇头:“我不会死,大师兄便也不会,您说是不是?”
楚寒鸦面露疑惑,却也忍不住看着坏中弟子痛心不已。
“您一定要让大师兄活下来。”
江离放下子书白的手,提起蒲牢神剑退后一步。楚寒鸦蹙眉最后警告:“他虽被重伤,但也不是你这小辈可以打败的,不要白白浪费性命,我知你担心瑶光君,但……”
“才不是,师尊定然无事。”江离打断楚寒鸦。她才不担心,她一点都不担心,她不可以担心!
江离身影消失于楚寒鸦面前,一瞬后已在数丈外。调理丹田伤口的离亭笑着抬头,他方才听了许久。一是的确伤的重,不想自己上赶着找死。二是这女孩着实有趣,一个筑基来找他拿回五峰之物。
看了眼手中伪剑,离亭抬头望向身周数米外站定的江离。
“你是瑶光的徒弟?”离亭甩了甩手中长剑,他对着江离比划了下,像是准备找个喜欢的地方下手。
“您是逐风的师尊。”
离亭用的疑问句,江离却是直言陈述。她的话让离亭诧异斜视,不明白这女孩为何如此说。
“您伤了逐风。”江离接着补充,她一双眼平淡无波,像是感受不到空中肆虐的魔气和这人能碾死她的修为。
离亭动了下四肢,这会丹田的伤口终于不再淌血,至少表面看来已然愈合。
他挑眉问:“所以?”
“您伤了大师兄。”江离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她想说的。
离亭突然笑开,他用嘲弄的声音告诉江离:“我不是伤了他们,我是想杀了他们。包括……你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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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写的慢,怕剧透最近先不回小可爱们的留言,等这个章节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