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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
“今儿怎么来的这样早?”我刚坐在妆台前由着琳琅打理头发,看着一齐来请安的几位姑娘问道。
领头的姑娘一身清爽的旗装,旗头上的珊瑚穗子随着走动欢快跃动,手里托了一盘清香宜人的怒放菊花,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生生地衬得花都失了颜色,嘴角的酒窝总是藏着笑,只听她开口说道:“臣女正是赶着来打扮太后娘娘的呢。”
“这丫头也学会贫嘴了,赶明儿个家去,你父王该不认你了,”我佯怒要掐她的脸。
“爹爹准得说臣女长进了不少,还得谢太后您费心调教呢”,小丫头一点也不怵,伶俐地回嘴。
我故意在花盘子里挑来捡去,叹一口气:“偏这花在你手里托着,让人觉着这花还没有人好看”
小丫头双眼一眯笑着说:“那太后也不能把臣女戴头上啊?”
我“哼”一声:“没准儿我就把你留下不让你走了!”
她倒接得快:“留下就留下,太后这儿好吃好穿的,还没人管我,爹爹娘亲总说宫里规矩大,这不许那不许的,可我觉得太后这里很好啊。”
话未说完,旁边小姑娘轻拽她的衣袖,她才一个恍然:“噢,我忘了要自称臣女了,也就是这个有些麻烦,别的都很好的。”
这话说的一屋子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说话的正是定南王的独生女儿孔四贞,现下宫里人称四贞格格的,这位姑娘生得当真是好,削肩细腰,长挑身材,正是武将女儿的风彩,顾盼生姿,色若春晓,恍若画中人物一般。就是宛如这样的姑娘站在她跟前儿也少了一份飒爽,孟古青、淑宁这些蒙古女子却又不如她文彩精华了。更可贵的这也是个打小娇养的姑娘,定南王府里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性子纯真不说,待人更是一片赤诚。
定南王夫人原是入京贺皇帝大婚的,婚宴上位次排得靠后,都要到殿外去了,毕竟是汉人,也就是和平南王、靖南王这几家的亲眷们说说话,正经儿满人、便是个都统夫人都不会兜搭她们。这样的场面就有些尴尬,她们的丈夫正在南边战场上卖命,于内眷需得有些恩宠,只是这恩宠也只是场面上的罢了。
定南王夫人本是宴后就要回去的,毕竟丈夫还在前线用命,如何不归心似箭。却被我单独留了下来,觐见时带了女儿入宫。一见之下,果然是生得极好,本意是给个多罗格格之类的封号留她在宫里的,倒又觉得委屈了她。只得与苏茉尔一起编排了好些京城繁华之类,打算诳得女孩子留下。
这女孩儿也伶俐活泼,只是满口答应。倒是定南王夫人满满的不舍与担心,还得她反过来安慰母亲:“太后这儿多少人跟着,就是想伺候我都插不上手呢,不过跟着太后长长见识罢了,过些时日就回去”。
我更是满口应承,“这孩子我实在是喜欢地紧,让她陪我住些时候,前线局势到底紧迫些,与姑娘家也不相宜”之类,看她还有些犹豫不决,只得抬出太后的架子来:“是怕我这儿委屈了她不成?”定南王夫人才领命谢恩。
又让苏茉尔带着她娘俩个亲自去收拾了慈宁宫东配殿厢房,里里外外布置好了,又让定南王夫人陪着女儿在慈宁宫里留宿一宿,伺候的人也留下两个,这都是极罕见的殊荣了,便是亲王家的格格入宫小住也不曾有过这许多恩宠。太过殊荣,倒又让定南王夫人不放心了,我只得另赐一方如意与她压惊:“原是想着让你瞧瞧女儿在这里不会受委屈,倒又让你多想,我也算是上了年纪,难得任性一回,实在是与你家姑娘投了眼缘,你多担待吧,回去给你家王爷宽心,就说朝廷知道他的忠心与辛苦,前线战事还要他多上心,早传捷报才好。”
定南王夫人谢恩再三地去了,留下小丫头在宫里倒如鱼得水一般。先是与淑太妃那里东莪成了密友,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后又和十四格格混到一起,现在三人倒是日日聚在一起,净干些令人招人口舌的事情。用淑太妃的话说:“赏花游园倒也罢了,花开得好原就是让人看的。可又学什么南蛮子开起湿社,哪有点儿正经格格的样子……”。偏这抱怨被福临听见了,转头赏了四贞几盆新进上的九龙桂,指名道姓“赏给四贞格格起一期桂花诗社”,倒把淑太妃闹得有些尴尬。
我只得好言安抚:“莫多心,皇帝这是前朝受了气没地儿撒,跑到咱们这儿找补来了。”如今朝里大事不多,除了前方战事外,便是福临一心要停的圈地令和逃人法。圈地令是当初进京时多尔衮定下的,圈了京畿大部分田地分给八旗,使其解决生计。而后又断断续续圈过几次,只是多年争战下来,八旗的排场越养越大,为了争地八旗之间屡有摩擦,福临总说:“倒让汉人看了笑话。”
福临偏重汉臣,自是想停了这明抢明夺的圈地令,可满朝权贵们,不是旗主就是佐领的,哪能让自个儿受了委屈,便一个个嚷嚷着南蛮子带坏了皇帝,要忘了祖宗家法之类。朝堂上皇帝的面子不好看,在慈宁宫听了他几次抱怨,我只得劝慰他说:“反正近京三五百里早已无地可圈,皇帝急什么呢?事缓则圆”。
这孩子还算听劝,只是还有些少年心气,这些日子再听不得人说“南蛮子”如何,碰巧又让淑太妃撞上。
淑太妃一直是个安静的人儿,这次难得抱怨一次,却是怕我找来的这个汉人格格把她的东莪带坏了。
满人少有抚养自己孩子的先例,易子而教也是规矩,亲生不亲生的反看得不太重。淑太妃寂寥无事,平日把东莪和博尔铎看得很紧。如今见东莪整日里与个来历不明的汉人格格搅在一处,自是有些着急,就怕她学上些汉家女儿的小家子气,失了和硕格格的气度。
我再三安抚:“四贞是个极好的姑娘,东莪也是聪慧懂事的,不会乱了章程,再说,即便有些出格,那也是和硕格格的尊贵,谁还敢说什么。”
淑太妃被我劝回去了,我又把这三人拘在慈宁宫,只说,“今后要作什么妖儿就在我跟前儿作,免得我还得替你们陪不是。”
东莪和十四便有些惴惴不安,倒是这四贞格格扬一脸明亮灿烂的笑答我:“还是太后疼咱们,”让人如何板得住脸。
今儿三个姑娘只来了两个,我不由得问:“怎么不见十四?”
十四格格生母早去,位份又低,皇太极实是不缺女儿,也就是母后皇太后的固伦格格还受些重视,余下的也就是叫个排行了。十四年岁又小,十一二岁正是跟风的时候,每日里总是跟着四贞和东莪,片刻不离的。要说十四原也是个胆子小的,人前轻易不大言语。虽说是皇帝的亲妹妹,到底失了怙恃。宫里用度虽有苏茉尔不时照管,倒没人敢苛待,却也没什么优待了。
如今跟着四贞与东莪,时时留在慈宁宫里玩笑,眼见着神彩飞扬起来,方显出帝王之女的气度。为此,苏茉尔也说“四贞格格看着憨直,心思却极巧。”我听了也只一笑,心里只盼她能更巧妙一些。当初几读红楼,心中总有疑问:若是薛宝琴嫁给贾宝玉会是什么结果?只盼我能把她留在福临身边,万一,以防万一……
东莪见我发问,忙施一常礼回话:“儿臣几个做了木犀糕,十四妹妹去瞧瞧蒸好了没。”
我见她与四贞两个眉来眼去的,只说:“你们又瞒着我弄什么鬼儿?”说话间从满盘菊花里挑了一朵满池娇让琳琅压在燕尾。
四贞又替我在盘子里挑了朵盘扣大小的绛紫簪在分心,端正大气又极衬颜色。
我看了心里中意,只说:“你们才是该戴花的好时候呢,正该挑几朵好的戴起来。”
小姑娘们凑在一起嘻笑一团:你抢了我的玉绒我拿了你的金盏,让人看着心里明快许多。正说笑着,佩儿撩帘子进来回话:“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来给太后请安了。”
几个小姑娘收了玩笑,规规矩矩地立起身,我从妆台前起身移到靠窗大炕上,她二人已然进来了。晨昏定省需得正礼,我只端坐在炕沿上打量:孟古青一身天青色常服,通身无绣纹,只在行动间带起的衣角裙边显出一朵朵暗缂的怒放牡丹。心里感叹,有了如意在身边,孟古青到底受教不少,明黄、大红、海水蓝、月白四种常服,福临偏好月白色,非朝会、大典、祭礼时最爱着它。这一袭青衫,想必能入了他的眼吧?再看婉滢,小桃红旗妆上洒绣百蝶图,亦是娇俏动人。这也是个心思玲珑的,自打曼妮儿去了景仁宫,每日里跟着婉滢去坤宁宫、慈宁宫请安的就从来没有别人。
她两个平身坐了,几个格格才定身行礼。待大家都落了坐,方又说起簪菊赏花的事儿来。
孟古青倒没嫌弃孔四贞是个汉人,除了我耳提面命地叮嘱过她父亲多得用外必须礼遇外,大概和东莪也有关系。东莪从花盘里挑了枝彩凤双飞递给孟古青,孟古青却不接:“偏要你给我戴上,这些天有了新姐姐玩儿,哪里还记得我呢”。
两人原本一个是蒙古公主,一个是亲王格格,一般尊贵,又是打小的交情,孟古青大婚前两人倒常在一处说话。只是如今一个是皇后娘娘,一个是和硕格格,身份终究不同,想来东莪也是怕碰见福临,让皇帝心里不自在,便少去坤宁宫了。
只见东莪咬了嘴唇,低了头,垂了眼,鸦翅般睫毛颤了几颤,拽了孟古青的衣角,低低地喊:“新嫂嫂……”
差点让我一口茶水呛在嘴里,琳琅忙接了茶盏,佩儿拿了帕子替我抚背顺气,再看满屋子的人:孟古青面带羞涩,伤势要撕东莪的嘴,东莪只绕着四贞转圈躲她,偏十四还要火上添油“好嫂嫂,您便饶了东莪姐姐这一遭吧”,只婉滢含了笑立在一边看着,还有空闲替曼妮选了朵小繁星戴在头上,浑然不觉这“新嫂嫂”里也有自己一份。
“额娘这里好热闹”随着声响传来,早有宫人进来回禀,我知道是福临来了。满屋女眷却是整妆理容,忽然肃静下来。
“你今儿怎么来得早?不上朝吗?”我见他今日里常服穿了明黄色,难免诧异。
“儿子上个月刚颁的诏例,皇额娘忘了”,看他促狭的笑里带了些狡诈,经过孟古青时还虚扶一把,想来二人即便不是情投意合、琴瑟合鸣,也还算举案齐眉吧。想想这些日子里我时时刻刻地叮嘱,桂嬷嬷和苏茉尔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再有如意在身边好言劝抚,恭顺柔和四个字终于记在心里了。
大婚翌日福临带了他的一后一妃来慈宁宫见礼,各位太妃太嫔多有见面礼,既有金玉亦有锦绣。我却让人搬了厚厚的一摞史书给她们,并明言以告:在坤宁宫辟西次间为内书房,每日里须讲学一个时辰。先学历朝历代后妃传记,由淑妃读给皇后听,每日每人交一篇感悟,盼她二人以史为鉴多学、多思、多量,当好大清开国皇帝元后贤妃。慈宁宫每日里会派宫人代为监管,所学章节每月月初考量,考量不过要罚抄书。当时孟古青的小脸就苦绿苦绿的,就连福临看向表妹的眼睛里也带了深深地同情怜悯,回去便指派了一个在乾清宫专门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去了坤宁宫服侍。
小太监去的时候苏茉尔正在坤宁宫里听姐俩个讲齐宣王之妻钟离无盐故事,真是一个讲得好,一个听得真。次日来请安时两人呈上来的感悟真真把我笑坏,婉滢的自是中规中矩,修身养性,以德侍君。孟古青的却满纸俱是一个意思:不可能,我不信。
我问她为何不信,大清皇后真是语出惊人:“淑妃说齐宣王才占了一个山东府,皇帝表哥不比他强得多?可满宫里哪有一个宫人长得不齐整了?便是内监侍从磕碜了都到不了人前。可见是胡说。”
苏茉尔怕我罚她还替她遮掩:“皇后倒底是性子纯真……”
我止住她的话对孟古青说:“你若是一直留住这赤子情怀也罢了,好好记着你说的话,你的皇帝表哥比齐宣王强多了。”
晚间见着福临,他脸上倒有些讪讪的,问过安便直奔了坤宁宫,只不知是去讲丑女无盐还是讲齐国霸业了。
福临今日的来意我倒不是全然不晓。前些时候,福临颁了例诏,各省官吏除了例行休沐外,还可于清明、端午、中秋、重阳休沐一日,以祭祀传承、孝慰亲怀。此令一出,朝堂上下自是誉声一片,汉人满人谁会嫌放假多?
重阳登高,多在万岁山赏菊。早早儿的福临便让人三请四请的,说是要在寿皇殿设宴,安排了戏酒、射覆、投壶等等,让我们娘几个好好乐一乐。我懒怠动弹,苏茉尔劝我“且看皇后娘娘面上,也该去散散”,苏茉尔是怕孟古青想家,“每逢佳节倍思亲”。
我只冷眼看着内务府新进上来的青花鹦鹉香炉里袅袅升起的古篆香,意兴阑珊地说道:“福临孝顺,你觉得他能想到请我看戏、射覆、投壶?”
苏茉尔微怔:“太后是说……这不是皇上的主意?那是……宛如?”
“还能有谁?只能是她了,若是孟古青安排的,名正言顺的,还用福临来请?”我吹一口气,看那香烟散尽又聚起。
我有些不厌烦地扔了手里拨香的鎏金簪花小捻,说道:“你抽空去与她说道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让她当好乾清宫的差就行了,不该她操心的地方且不用管。”
苏茉尔有些怔忡地应了,待说什么,我出言止住:“你且不用替她说情,当初让她进了乾清宫就是怕她心思重,担不住后妃的福份。谁想到还是牵三挂四地不省心。用心太过,当心福薄!我是不求她当什么贤妃,只长长久久地陪着福临就行了。”
福临见我执意不去,也不好强求,今儿再来也不过是应情一请罢了。我思忖一会倒说:“万寿山上菊花开得正好,我腿脚懒怠,却又贪看好花,花房里养出来的虽说颜色好,却不如山上长得清香。你们几个去山上采些好菊花,或插瓶,或摆景都好,咱们也评个一二三出来,”又吩咐琳琅“翻翻咱的箱子底,看有什么显眼的拿出来做个彩头”,几个小姑娘自是欢欣雀跃。我看了下孟古青和婉滢又说:“皇后与淑妃是天家新妇,也去寻些好的,祖宗跟前儿供奉上,也是儿孙们的孝心”,二人起身齐齐应是。
正说着话,十四端了漆红的膳盘子进来:“太后万安,皇上吉祥。儿臣和贞姐姐、东莪姐姐做的木犀糕好了,太后尝尝可好”
小十四正是十一二岁,本就娇憨讨喜,原只在格格所里住着,福临见得少。现下三天两头在慈宁宫遇上,倒底是亲兄妹,熟惯了极亲切的。此时见她手里托着青花盘里黄澄澄的木犀糕清香四溢,故意板了脸说:“朕怎么觉着这香气极像那日赏给你贞姐姐的九龙桂呢?”
十四丫头起扭了头看四贞和东莪,四贞面上只些微带了些局促:“回皇上的话,臣女几个觉得看过就算,反而糟蹋了这花,做成点心,也算物尽其才了。”
福临不依不饶:“那诗作呢?朕不是命你们结桂花社的吗?难道你们就结社做糕饼去了?”
孔四贞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拙劣不堪赏,怎敢呈御览,贻笑大方罢了。”
见她再三谦逊,不肯拿出来示人,我倒有些好奇了,难不成真有什么惊世之言不成?
东莪是一心替她贞姐姐扬名的,早捧了册子给我们看,翻来看去,虽无甚惊艳词句,但闺阁戏作,也算不俗,几首七言颇得意趣:
玉株珊珊出蟾宫,
红芳金蕊绣台重。
玉兔素娥争相护,
吴刚不许嫦娥妒。落款只一馨字。
又一首:
梦魂香飘碧纱帐,
和风乘月步新凉。
吴刚持斧恨粟黄,
娇娥不嫁为谁妆?
落款却是悦字。
心下了然,四贞想来是觉得闺中小字不宜示人,徒惹是非。我虽觉欣慰,却也苦恼:看来这贞姐姐是真心看不上福临啊。
福临却觉得诗作难得,要带了回去细赏。知他定是带给宛如,心下不喜,却也不好强拦,只说:“咱们这里现坐着位才女呢,倒白放过她了。”
福临也想起婉滢诗词颇通、文彩极好,忙拉了淑妃一起鉴赏:“定要选出好的,淑妃也当和几首才是。”
婉滢推辞不过才勉强应了,只说一时间文思枯滞,还请皇上允她日后呈上。
看得我心下犯疑:孔四贞看不上福临也就罢了,怎么婉滢也一付冷淡疏离样子,我“辛辛苦苦养大的福临哥哥”只能和多愁多病的宛如妹妹痴缠不成?
当下尝过了木犀糕,果然颊齿留香。打发福临兀自去与王公大臣们秋游赏乐,临走又想起来嘱咐他“后半晌抽空去长春宫看看,月份大了,心思难免重,你这要做皇阿玛的勤走动着,也安她们的心。”
福临应下去了,我又说孟古青:“皇后也多去照看着点,后宫里不拘谁生养的,都是你的孩子,皇额娘不是等闲当得。”
孟古青忙称是,婉滢倒替她分辩:“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关照过,长春宫的节礼要加倍,应景儿的茱萸佩、重阳糕都有,只用山菊花蜂蜜换下了菊花酒,今儿起早便让如意姐姐给长春宫送过去了”。
我点点头:“东西可都让太医看过了?你们年轻不经事,凡是还是得细致些。”
婉滢应下:“回太后,东西是太医院派的御医舒齐大人查看的,说是无碍的。”
我心下略慰:“有你帮衬着皇后很好,皇后虽说性子骄纵一些,待人却真,处得日子久了就知道了。”
婉滢忙起身应是:“皇后娘娘和光同尘,御下宽和,待臣妾极好。”
我摆摆手:“当日选你做淑妃,皇帝第一个位份尊贵的妃子,又只比皇后晚一个时辰进宫,原就是看重你品格端方,性情温婉,平日里虽罕言少语,却能随分从时,这才是和光同尘,孟古青不过是我强压着她的性子罢了,偏她还觉不出好来。”
孟古青被我当面说道,有些面上过不去,只得走到我身边扭了身子撒娇:“姑姑~~”
婉滢却面带微笑:“太后对皇后娘娘爱之深才责之切”。
我拉了孟古青的手轻戳她的头:“婉滢是个有肚才的,你对她多倚重,好好相处,记着,皇帝不是你的,也不是她的,当后妃,心要静,别弄的跟乌眼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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