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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索命惊破胆
品鉴宴的喧嚣与波折已然散去,“东归”酒坊重归静谧,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醇厚酒香,证明着方才的盛况与暗流。宾客们带着对美酒的赞叹与对侯府实力的重新认知各自归去,坊内只剩下收拾残局的伙计和隐于暗处的护卫。
百里东君并未休息,他与叶云站在酒坊后院的窖池旁,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
“灰鸮此人,狡诈如狐,藏匿极深。‘渡鸦’虽锁定了几处可疑地点,但无法确定其确切藏身之所。”百里东君低声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凝虑。影卫不同于江湖匪类,他们更懂得隐藏,更擅长利用官方身份作掩护。
叶云目光扫过沉静的窖池,那里孕育着“东归”的希望,也成了宵小觊觎的目标。他声音冷冽,不带丝毫情感:“无需确定。”
百里东君看向他:“云哥的意思是?”
“既是狐鼠,便打草惊蛇。”叶云淡淡道,“杀其爪牙,断其耳目,他自会露出行迹。”
他的方法,一如既往的直接、霸道。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的阴谋诡计。
百里东君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叶云的打算。影卫在乾东城活动,必然有其情报网络和行动人员。将这些外围势力以雷霆手段拔除,灰鸮要么成为孤家寡人,要么就必须亲自出面调整、报复。无论哪种,都给了他们锁定目标的机会。
“也好。”百里东君点头,“此事唯有云哥你去,方能万无一失。只是需小心,莫要落入陷阱。”
叶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冰冷弧度:“陷阱?蝼蚁之穴,一脚踏平便是。”
是夜,月隐星稀,乾东城陷入沉睡。
叶云的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酒坊。他没有携带兵刃,对他而言,指掌便是最锋利的剑,杀气便是最致命的武器。
根据“渡鸦”提供的名单,第一个目标,是城东一家名为“悦来”的客栈掌柜。此人表面经营客栈,实则是影卫在乾东城的一个重要情报中转点。
叶云如同鬼魅般潜入客栈后院,精准地找到了掌柜的房间。屋内鼾声正浓。他没有丝毫犹豫,推开虚掩的窗户,身形一闪便已立于床前。
那掌柜也是警觉之人,在叶云进入的瞬间猛然惊醒,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然覆上了他的天灵盖。微一吐劲,头骨碎裂之声轻微响起,掌柜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气息已绝。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快如电光石火。
叶云看都未看尸体一眼,身形再次融入黑暗,扑向下一个目标——安插在码头税吏中的一名影卫暗桩。
这一夜,乾东城的阴影角落里,死神悄然挥舞起了镰刀。
码头税吏、赌坊管事、甚至刺史府中一名不起眼的文书……名单上的人员,无论藏得多深,伪装得多好,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一击毙命。死状皆是一样,干脆利落,连打斗的痕迹都几乎没有留下。
叶云如同一个精准而冷酷的猎手,在“渡鸦”情报的支持下,高效地清除着影卫的触角。他所过之处,只留下冰冷的尸体和逐渐蔓延的恐惧。
消息,是瞒不住的。
第二天清晨,当几具尸体在不同地点被相继发现时,一股无形的恐慌开始在乾东城的底层悄然蔓延。普通人只以为是江湖仇杀或意外,但某些有心人,尤其是那些与影卫有牵连或知晓内情的人,却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些人死得太蹊跷,太整齐了!分明是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针对性地清洗!
刺史周文渊接到下属禀报时,手一抖,茶水溅湿了官袍。他立刻联想到了昨日的品鉴宴和百里东君那平淡却蕴含杀机的话语。“料理干净”……原来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这是侯府赤裸裸的报复和警告!
城防军统领赵擎看着案头关于码头税吏暴毙的报告,脸色铁青,久久不语。他麾下也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了。侯府那位,是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乾东城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也逃不过他的手掌!
最惊恐的,莫过于潜伏在暗处的影卫自身。
运河,乌篷船内。
灰鸮听着下属带着颤音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夜之间,他在乾东城辛苦经营的情报网络,几乎被连根拔起!核心人员损失超过七成!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灰鸮低吼着,声音因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扭曲。他不敢相信,对方的手段如此酷烈,效率如此之高!
“统…统领,手法…手法很像…是那个叶云…”下属战战兢兢地道,“干净利落,一击毙命,我们的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叶鼎之!”灰鸮咬牙切齿,眼中爆射出怨毒的光芒。他早该想到!除了那个杀神,谁还有这般本事和胆量,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清洗影卫!
“他这是在逼我出去!”灰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对方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想逼他现身。可他若现身,面对那个恐怖的叶云,有几分胜算?
然而,若不做出反应,任由对方将他在乾东城的势力屠戮殆尽,那他这个影卫统领也做到头了,皇帝绝不会放过他。
进退维谷!
“传令下去,”灰鸮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所有剩余人员,放弃原有据点,化整为零,潜入更深!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行动!”
他选择了暂避锋芒,保存最后的力量。
“另外,”灰鸮压低了声音,对最信任的一名副手道,“给宫里传讯,将此地情况如实禀报,请求……增援!”
他不得不承认,单凭他手中的力量,已无法应对叶云带来的威胁。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这番调整和求援的举动,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已然被“渡鸦”所捕获。
侯府别院,书房。
“灰鸮收缩了力量,并向天启求援了。”夜枭禀报道。
百里东君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一旁静坐调息的叶云:“云哥,蛇已受惊,开始蜷缩,并向巢穴求救了。”
叶云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求救?正好。”
他的意思很明显,来多少,杀多少。直到杀得无人敢来,杀得那幕后之人胆寒!
“不过,在援兵到来之前,我们或许还有时间,做点别的。”百里东君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在奶娘陪伴下蹒跚学步的叶安世,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变得锐利,“灰鸮既然躲了起来,那我们就把他逼出来。他最大的依仗,无非是隐藏的身份和官面的力量。若是这两样,都靠不住了呢?”
他转身,对夜枭吩咐道:“将我们掌握的,关于灰鸮及其残余手下在乾东城的伪装身份、以及他们与某些官员往来的证据,匿名送给周刺史和赵统领一份。记住,要做得像是‘热心民众’的举报。”
夜枭心领神会:“属下明白。这是要借官府之手,敲山震虎,甚至……借刀杀人?”
“是清剿匪类,维护地方安宁。”百里东君纠正道,嘴角却带着一丝冷意,“我想,周大人和赵将军,会很乐意借此机会,表明立场,撇清关系的。”
当官方力量也开始“配合”清扫时,灰鸮的藏身空间,将被压缩到极致。
月下索命,惊破敌胆。
棋至中盘,杀招连环。
乾东城的这一局,主动权,已悄然掌握在了百里东君与叶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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