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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轨
马燕在家属院里那股子目中无人的架势,很快就碰上了对手,三营营长陈睿的妹妹陈雪。
陈雪可是家属院里的风云人物。长得漂亮,身材好,说话声音清脆。她是城里姑娘,父母都是文化干部,从小娇生惯养,心气高得很。在她看来,这大院里的不少军嫂都土里土气的,能让她看上眼的没几个。
偏偏她心里还藏着个秘密。她曾经对秦章丘有好感,觉得这位年轻营长不仅长得精神,身上还有一种特别的沉稳气质。她明里暗里表示过几次,可秦章丘就像块木头,对她这个众人眼中的"香饽饽"理都不理,最后居然回老家娶了个乡下姑娘!这事儿成了陈雪心里的一个疙瘩。
现在倒好,秦章丘那个已经离婚的前妻马燕居然又回来了,还摆起营长夫人的架子在她眼前晃悠,这让陈雪怎么忍得了?在她看来,马燕这种乡下出来的,粗俗又没见识,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还敢在她面前摆谱?
马燕对陈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当然知道陈雪对秦章丘的那点心思。在她眼里,陈雪就是假清高,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就是想勾引人吗?现在她马燕才是正牌夫人,哪能容得下这种"狐狸精"惦记她的东西?更别说陈雪看她的那种轻蔑眼神,简直让她浑身不舒服。
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就像两颗定时炸弹,在家属院这个小地方,时不时就要擦出点火花。
平时在走廊、水房遇见,两人连正眼都不看对方,好像多看一眼都会脏了眼睛。要是实在避不开,那就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矛盾的彻底爆发,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上午。服务社新到了一批紧俏货,上海产的雪花膏和彩色毛线。马燕和陈雪几乎是同时到的,两人一眼就看中了同一捆大红色毛线。
"这红色我要了!"马燕手快,一把按住毛线。
"巧了,马姐,我也看上这个颜色了。"陈雪的手也搭了上来,"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我先拿到的就是我的!"马燕眉毛一竖。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声音越来越大。马燕见陈雪一点都不让步,又看到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觉得特别没面子,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口不择言地骂道:"陈雪!你别给脸不要脸!整天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在男人堆里晃来晃去,不就是想勾引人吗?"
陈雪冷笑一声,声音清脆却字字扎心:"我勾引人?马燕,谁不知道你和秦营长之前离了?秦营长那么好的人,要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离婚?这才过了多久,又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复婚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戳在马燕的痛处。她当初确实是因为吃不了苦,随军两天就闹着回家,后来又用尽心机才重新攀上秦章丘。现在被陈雪当着这么多人面揭短,马燕顿时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马燕彻底疯了,尖叫一声扑上去,一把揪住陈雪的头发,"我撕烂你的嘴!"
陈雪疼得大叫,也不甘示弱,长长的指甲就往马燕脸上抓:"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
两个平时还算注意形象的女人,这会儿完全不顾体面,扭打在一起。雪花膏瓶子被撞碎在地上,毛线团滚得到处都是。服务社里乱成一团,女人的惊叫声、劝架声、对骂声响成一片。
这场闹剧,最后在闻讯赶来的服务社主任和其他几位军官家属的拉扯下,才勉强平息。马燕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好几道血痕,新衣服的扣子也掉了几个。陈雪也没好到哪去,头发被揪掉一撮,狼狈不堪。
两人被分开后还互相瞪着,那眼神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大院,成了当天最大的新闻。营长夫人和陈睿他妹为了一捆毛线在服务社打架,互相揭短,这在家属院可是头一回。
消息传到秦章丘耳朵里时,他正在开会。通讯员悄悄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秦章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会议一结束,他大步回到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门。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他胸口剧烈起伏,一种极度的羞耻和无力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晚上,马燕顶着一脸抓痕,还气呼呼地想跟秦章丘告状,指望他给自己"做主"。
可是秦章丘只是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生气,没有责备,甚至连一点温度都没有,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厌烦。
他连一句批评的话都懒得跟她说。
好像她做的这一切,早就在他意料之中,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半点情绪。这种彻底的冷漠,比大发雷霆更让马燕觉得心寒。
他什么也没说,站起来拿起帽子,又一次离开了家,把马燕和她满肚子的委屈怨气,独自丢在一片死寂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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