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校园]

作者:红山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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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这一晚上烟花爆竹声就没断过,九点过半,楼下有孩子吃饱下来放鞭炮了,热闹得不行。

      葛霄靠在窗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楼下光景,几个半大孩子玩摔炮,追逐打闹,旁边的大人们聚堆话家常,笑得前仰后合。

      户外温度太低,肩膀贴在玻璃上,冷意顺着他臂膀往上爬,骨头都发疼。

      葛霄安静地望着楼下,烟花倒影盖在窗户上,每次一闪,蓝幽幽的影子便从他面中淌下来,将整张脸劈作两半。

      不知多久,才看到他要等的人。

      汤雨繁说过她家没有守岁的传统,吃完年夜饭下来放炮,放完再吃饺子,这个大年三十就算过完了。今年也是如此。

      她站在路灯下头,还是瘦,漂亮。穿了件他没见过的素色大衣,下摆垂到膝盖窝,裤子很坠,显得人细长,没戴围巾,马尾看着像是随手扎的,已经有些松垮,碎头发长了很多,风一吹就扫得脸痒,引得她不停拨弄,侧脸看不见表情,但抱着手臂,应该兴致不高。

      她父亲在旁边拆鞭炮,方才玩摔炮的孩子都围过来看。母亲,母亲应该没下楼,去年不就是这样吗。

      葛霄正入神,却见她回仰起头。

      只这一眼,他呼吸都乱了拍了,眉心不自觉绞着,指腹贴上窗玻璃,摩挲着那道窄窄的身影,一下、一下。

      汤雨繁盯着那扇窗户看了五秒,他家还是如先前般漆黑,刘建斌喊她过去,她嘴上应了一声,没忍住回头望了第二眼。

      刘建斌正摆着鞭炮,让她把周围两个孩子看好,怕点火之后一个不注意崩着小孩。

      这俩小孩应该是隔壁楼的,还挺听话,叔叔让离远点儿看,他们就乖乖地退远一点。

      见要点火,两人小声地嚷起来,笑着闹作一团,往汤雨繁身后躲。

      鞭炮短暂点亮了这个夜晚,像应和似的,远处也响起炮声,你来我往,此起彼伏。

      鲜红炮屑乱飞,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儿,她这一整晚的郁郁这才和缓些,捂着耳朵,看到刘建斌端着手机在录像,便朝镜头笑起来。

      她的笑容生动不过五秒,炮声暂歇,几乎下一瞬,一束烟花急促地刺破天际,炸作无数璨星,明亮如昼。

      镜头里的孩子好兴奋,仰头朝楼顶看去,叫嚷着,烟花!放烟花了!

      汤雨繁也仰头,怔忪地望向天台,直到这场紫色的烟花完全歇止。

      刘建斌没察觉到女儿的异样,乐呵呵地收起手机,招呼她回去吃饺子,却听汤雨繁说:“我、我先不回,晚上有点儿吃着了,我想再溜达溜达消消食,十五分钟。”

      刘建斌费解,方才看她兴致缺缺,现在怎么还溜达——晚上才吃多少就积着了?

      好在她爹一向只理解字面意思,听她说等会儿回,就点点头:“那我先上去煮饺子,你别往远处走,就在附近转转得了。”

      估摸着刘建斌回到家,汤雨繁一秒钟都不敢耽搁,一步两阶,快步跑上楼——高中体考都没这么着急。

      好歹高中还能跑个一圈半圈,这会儿跑两步楼梯就气喘,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天台没锁,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却没有葛霄的影子,连烟花的尸体都不见了。

      没见到人,汤雨繁慌不迭给他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该死的。

      连续扑空,她憋着一肚子火,要见就见,不见就不见,玩什么躲猫猫?她把电话往兜里一揣,拿钥匙直接开了葛霄家门。

      可当面对这一室死寂,汤雨繁有火也没处发,在门口直挺挺杵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朝卧室走去。

      开门的力道太大,门板撞在墙上,靠顶门缝上藏着的灰都给撞下来了。

      她只觉有东西落在头上,下意识甩了甩,没甩掉,伸手想掸灰,却好像摸到什么黏在头发上。

      汤雨繁以为是虫子,捻下来一看,是两片礼花亮片,星星形状,上面浮着层厚厚的灰。

      这两片礼花刺破了装满她恼怒的氢气球,使其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她的心在这一瞬消音,想抱怨他的话,我们到底有多久没见面,你为什么躲着我——这些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那什么更重要呢?她恍惚记起一个晴朗的晌午,猫尾巴蹭过脚踝那柔软的触觉,火龙果掉在地上啪嗒响,礼花是一场瓢泼的雨,淋了他们满头,他手抖得蛋糕都在晃,朝她笑。

      同样悄无声息的还有眼泪,汤雨繁脊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下去,手遮全了脸,啜泣声止都止不住。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汤雨繁说不清她为什么哭,就是委屈,生气。

      委屈他大年夜不好好在家吃饭,大冷天满街乱跑,生气他明明回来却要藏起来,倘若不想让她发现,葛霄大可在院里随便找处僻静地方放他那点儿破烟花,何必在天台这么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地方。

      他以为她有多迟钝,以为她不记得吗?怎么可能不记得啊,当她是傻子吗?

      想到这里,汤雨繁没顾得上擦掉眼泪,拿起手机。

      ——我放在你家的东西
      ——我都拿走了。

      发完没再关注对方是否回复,她熄灭手机丢进口袋。

      果不其然,消息发出不过十分钟,门响了。

      一开一关,声音不大,汤雨繁听到了,没抬头,只是一遍一遍叠着手里的衣服。听脚步似乎在犹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刚要往里走,被她一声叫停:“换鞋。”

      “……好。”

      一阵窸窸窣窣,让她想起汤勺还住在这里的时候。高三的很多个夜晚,每当汤雨繁做完试卷躺在床上,都能听到汤勺巡逻,爪子踢踢踏踏在她头顶跑来跑去。现下也是如此,踢踢踏踏,他从玄关转悠到厨房,水声短暂,又转悠回来。

      两人都没说话,一个人把东西叠好,潦草地塞在塑料袋里,另一个则直愣愣杵在她身后。直到汤雨繁拿起白猪茶杯,那只手才越过她的肩膀,在它被扔到塑料袋前,将其接过。

      茶杯脱了手,汤雨繁仍然没回头,顿了顿,“干什么。”

      “我去接点儿水……要喝吗?”

      没有回应,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杯子而已,不要就不要了。汤雨繁随手拾起沙发上的小毯子,还没等对折,又被他抢走了。

      “这个我晚上要盖,不能给你。”他解释道。

      “要盖也没见你带去住的地方啊。”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葛霄了。

      他话也不说几句,就跟在她后面转悠,找茬来的。汤雨繁愈发不爽,再一再而不再三,那只手第三次拦截她叠毛衣,汤雨繁直接拍掉,衣服叠也不叠了,塞进塑料袋。

      谁知一转身的工夫袋子里的毛衣就没影了。

      汤雨繁一脑门怒火复燃,这次终于愿意抬眼直视对方,话里带怒:“葛霄?”

      不看不得了,这人卫衣里鼓鼓囊囊不知塞了什么,见她瞪过来,他掩耳盗铃地捂住那团鼓囊囊。

      “拿过来,”她伸手要抢,“这是我的衣服。”

      “你拿回去就丢掉了,还不如给我。”

      汤雨繁盯着他看了两秒,反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丢。”

      葛霄被她噎得没词儿,憋了半天憋得青筋都快出来了,只丢出一句:“反正你最会丢东西。”

      他下眼圈都是红的,看起来快哭了——明明她才是该哭的那个吧?大年三十被他耍了一通,现在连自己的衣服茶杯小毛毯都要惨遭洗劫了。

      可真到了面对面,汤雨繁预备那肚子的怒火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僵持足有三分钟,她率先松开手,什么都没拿,就这样往门外走去。

      步子不算快,他也没追上来。

      这个年就这样过去。

      气消完了,汤雨繁才开始苦思,仍没搞懂葛霄为什么要作这场秀,他有意断联,干嘛搞这样让她误会他在递台阶的事。

      她睡不着,翻以前的聊天记录,翻到一个月前,说薛润要来须阳找她那天,葛霄发了一大串捶地表情包:我也想见你。汤雨繁安慰他下个月就过年了,好说歹说才把人哄住。

      葛霄问她:今年也一起看烟花吧?

      他惯用的问句撒娇意味十足,并笃定汤雨繁不会拒绝他。

      如果她说不,那他就明天再问一遍,后天再问一遍,磨得她同意为止。

      所以才回来放烟花吗?她躺在床上,呆呆地想。还真是够守诺啊。

      搞成这样,汤雨繁也很苦恼,尝试从爱情电影里找前人走过的路,奈何葛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法为他下一个果断的定义——恋人?朋友?前任?

      都不是,葛霄这两个字是她单拎出来都要新建收藏夹,存在通讯录里都要加星号。正因如此,汤雨繁连参考资料都找不到。

      从前汤雨繁并不明白分手后应该怎么对待对方,在她心里,她和葛霄不是“分手”就疏远的关系,听着好像挺不是人的:怎么这样了还缠着人家出去吃夜宵呢?

      可如果没有葛霄,她打一开始就不会养成出去吃夜宵的习惯,以前饿了只会催自己快点入睡,现在饿了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心里掂量掂量,要不要喊他偷溜出去吃馄饨面呢?

      天气、心情、时间是变量,唯一不变的是葛霄。

      他们是两株爬山虎,小芽费劲儿往上爬,慢慢缠绕,慢慢共存,直到覆盖这一整面墙。现在要将他从自己的生活里剜掉——她根本分不清哪株是自己,哪株是他,只能把这一墙爬山虎全部铲除。

      那还剩什么呢?

      施敏山的办事效率很高。钱正峰当初请她帮忙时就说明纪要,只要求尽快离婚,其他无所谓。

      王佩敏是不在乎财产分割的,只要和葛鹏程沾边的东西,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就算房子给她,王佩敏也只想一把烧了才算干净。

      谁叫这时间跨度太长,长到别人麻木,本人心焦,只恨不得直接脱身而去。

      大年初六提交诉讼,次日,施敏山通知王佩敏提交材料,如果材料通过,一周后法院受理。

      一周又一周,王佩敏嫌隔太久,也没辙,施敏山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一场持久战。

      在法院受理前,高三已经开学,当初王佩敏说开车送他上下学,也只有头几天兑现,她家在南边,学校在西边,横跨一个区,光是通勤时间就增加了半个小时。

      钱正峰提出换他来接送,被葛霄委婉拒绝,说一来一回太耽误事儿,和他上班时间也对不上啊。

      见此,钱正峰没再坚持,只让他路上注意保暖。

      冷是冷点儿,久倒不算缺点,毕竟高三忙,在学校里永远在马不停蹄地准备下一堂课,在家里则需要时刻谨记少说话多做事。

      葛霄脑袋里那根弦无时无刻不紧绷,除了睡觉以外,只有骑车路上能放空一会儿了。

      早上时间紧,晚上放学则慢悠悠地骑,骑车不用动脑子,这样很好。

      忙起来确实好很多,再想到汤雨繁,他没有从前那么应激,那张拍立得还夹在他手机壳里,变成小小的护身符,累了拿出来看一看,百试百灵。他还是惦念。

      聊天框停在那句新年快乐,两人将近一周都没有发消息,直到返校首周周日,汤雨繁发来简短二字:卷子。

      葛霄小心翼翼地发去他昨天做的真题卷,对面便没再回复,晚上才发来五张图,照例是她做的错题分析。

      这形式比起上个月更胶着,连视频都不打了。

      想想也是,本来就在一个城市,真想见面就几站公交车的工夫,打什么视频。

      王佩敏再怎么嘱咐这段时间保持两点一线,对葛霄而言只是借口——他大年三十都能往外跑,何况现在。真想见面就有一百种法子。

      坦白讲,葛霄翻翻以前的照片就足够聊以慰藉,倘若真要见到她,他反倒胆怯。

      葛霄不知道要以怎么样的面貌去面对她,三个月了,自己好像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他有往前走吗?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成绩还是那样吗?

      当初和王胜闯打架后,他也这么躲她,理由一直没变,葛霄不想让汤雨繁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尽管他的自尊在她面前已经够赤裸。

      葛霄想不通的事太多,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汤雨繁重新接纳他?她到底怎么想,他只能靠猜,而汤雨繁何尝不如此。心照不宣在此刻又诡异地应验,他只能从她的错题整理里看出那一点点在乎。

      汤雨繁不打字,不语音,只手写。

      高三缺草稿本,她就囤了一板A4纸,高考结束也没用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每次一发就是五六张图。

      从前还讲讲错误步骤,现在不发语音,干脆把该讲的话全写在纸上,满满当当,发完就闭嘴,冷酷地甩图,冷酷地退场。

      一周后法院受理,王佩敏格外焦虑,每天下班回来枯坐许久,也不爱动弹了,钱正峰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三请四请都请不动她,钱正峰没办法,只能给施敏山通电话。

      施敏山问她怎么了,王佩敏也不好意思讲明,支支吾吾说她心不安。

      钱正峰本来以为这律师算他拿情分请的,多少得有点儿人文关怀吧,谁知施敏山安慰人的手段相当简单粗暴,直接把半个月内的流程给她讲了一遍。

      “接下来法院那边会安排调解员,负责联系被告方,如果被告同意离婚那皆大欢喜,若不同意,十天以后分配法官,开庭。”

      “我是不太敢见他了,能申请那个人身保护令吗?”

      “目前不行。”

      王佩敏缓了缓,问:“他报复我怎么办?”

      “你最近见他了?”

      “这两天倒没有。”她说,“要是开庭前呢,开庭总得碰面吧。”

      “这个我办,你不用担心。”施敏山答。

      十天后开庭,是个大风天,一刮风就出太阳,不过几分钟又阴下去,天气预报说有雨夹雪,将下未下,将晴未晴。

      王佩敏没让钱正峰跟来,开了钱正峰的车,葛霄坐在副驾驶,二人一路无话。

      导航说还有一点三公里到达目的地,王佩敏才开口:“紧张吗?”

      葛霄摇头。

      “等会儿见着你爸,你别冲动,在法庭上也别和他起争执。”王佩敏若有所思,这话不知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听,“要冷静,要冷静。”

      九点开庭,王佩敏过去的时候,施敏山已经到了。

      今天温度并不高,她身上多了件披肩,垂着眼睛看手机,旁边站着个男人,闭目养神。

      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三七分背头,几根碎发潦草地搭在额前,浓眉深目,铅灰西装不太合身,袖口挽到小臂,外套没系扣,敞着怀,里面是件黑衬衫。

      这派头,王佩敏这才想起此人来路——钱正峰给她看过那张照片,穿黄衬衫的男人。

      见到王佩敏,施敏山便同她握手。王佩敏点点头,目光转向旁边的男人,回忆钱正峰当初的话,他是施律师的哥哥。

      于是她打招呼:“施先生。”

      男人提了提唇角,礼貌性握手:“免贵姓窦。窦懿钊。”

      王佩敏愣了一下,不说是一家人吗?想想估计是兄妹不同姓,毕竟各自随父母姓的不在少数。

      窦懿钊打过招呼就没再有动作,影子似的杵在施律旁边。王佩敏不明白这位窦先生来做什么——当初签委托合同的时候也没说还有另一位律师啊。

      离开庭还有一会儿,施敏山再做简单沟通,还没说两句,余光里有人直朝这边来,窦懿钊低声提醒:“他么。”

      王佩敏给她发过葛鹏程的照片,施敏山知道这男人长什么样,认得出。

      说来离奇,王佩敏刚站这儿不到两分钟,就前后脚的工夫他可到了。施敏山估摸他是一路跟着王佩敏来的,便给了窦懿钊个眼神,无声示意:是他。

      这男人一脸凶相,眼瞅往这边来,刚要上手,手臂被窦懿钊一把攥住,重重往下一扯。

      这一下扯得葛鹏程往前扑,跌个趔趄。

      窦懿钊没松开手,拎他好比拎鸡仔,声音是块铁,又冷又沉:“你干什么的。”

      葛鹏程常年酗酒,身子骨瓤得不行,被他这么一拽宛如铁钳锁手臂,挣也挣不开,登时冒了汗,面红耳赤:“你放开!”

      “我问你干什么的。”

      “我认识她,我俩一家人!就想说两句话,没、没别的意思,你先松开我好吧。”

      “有话要么当面说,”窦懿钊一甩手松开他,目光沉沉,“要么等会儿开庭说。”

      葛霄去后备箱取她装证件的包,这会儿才过来,迎面看到葛鹏程和另一个男人争执不下,他将包递给王佩敏。

      眼下葛霄也来了,葛鹏程脸色更青,这是在法院旁边,还有两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哪里敢发作,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脚底抹油先溜一步。

      十载婚姻,王佩敏自认为足够了解葛鹏程的欺软怕硬,当下看到他识时务地服软,她还是气得想笑,真是膝盖软,翻脸比翻书都快,她怎么会跟这样一个男人生活了十年。

      施敏山看出她的波动,出言提醒:“等会儿进去,哪怕被告挑衅到你脸上,也不要回嘴,不要争执。”

      聊上两句就到点,窦懿钊没有跟着进法院,就在门口等着,施敏山简单嘱咐两句,大概多久结束,让他先回车上等。窦懿钊接过施敏山的披肩,微微点头。

      当庭,葛鹏程直接否认双方感情破裂,并拿出从前他去王佩敏单位当众求和的视频,以证这些年一直在挽回。

      这视频一拿出来,气得王佩敏差点当庭骂人——好样的,原来他从前三番五次来单位骚扰她是为了这个,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场面被录了下来!

      葛鹏程声称这些年分居是因为工作原因,他零八年下岗,近几年断断续续地工作,在本地和邻市都有找过班上,并非感情不和。却被施敏山用完整时间线堵了回去。

      这条路走不通,葛鹏程那边转其道而行之,知道她们拿不出太多家暴的证据,一口咬死没有感情破裂,过日子谁没有个磕磕绊绊的,都是两口子的家务事。再说了,这几年分居也是断断续续,前年都还有一两个月住在一起,这根本就不能算啊。

      说着,被告律师拿出前年葛鹏程母亲住院时他和王佩敏的聊天记录,以及一份水电费的缴费单。

      施敏山压根没听王佩敏提过这茬,当即愣了一下。

      当初梳理细节的时候,王佩敏说得信誓旦旦:她和葛鹏程分居后就没再联系过。

      她看向王佩敏,对方没有迎上自己的视线,脸上挂着藏不住的慌乱,施敏山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庭开了两个小时,当事人向自己的律师隐瞒事实,这下再怎么圆也圆不回来了,尽管没有当庭宣判,但她心里基本有结果。

      出了法庭,施敏山整理好情绪,并没有质问王佩敏为什么撒谎,只是告诉她,一到两个月判决书就下来了。

      王佩敏没接话,只是嗯了一声。

      施律师没在意她的态度,看着手机,又说:“如果你打算上诉,就听我的,立刻结束同居。”

      现在就考虑上诉的问题会不会太早了?王佩敏嚅嗫:“那我一审……就这样了?”

      施敏山收起手机,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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