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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剑台锋芒初显露
“明白就好。”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几分轻快:“你是一位修士,自然要同修士站在一起。”
这时,旁边一个一直在擦拭长剑的剑阁弟子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只言片语,扬声笑道:“谢玄道友,看来是你那老家过于淳朴,这才养出了你这副菩萨心性。”
他这句话意味不明,也不知是讥讽,还是在校笑谢玉灯过于天真。谢玉灯也笑道:“我老家偏僻,基本不与外界来往,风土人情也是跟这边截然不同的。我老家人人热情善良,日常耕种劳作为生,夜不闭户,守望相助。我亲人去世之后,就往外走了。不料刚出来就遭逢生死变故,着实给我吓得不轻。”
众人哄笑起来:“夜不闭户,天下大同,听起来同书里写的桃花源一模一样。”
可不是么——谢玉灯心不在焉——故乡原是芥子洲,偎红倚翠桃花源。
有人觉得他这是还未能完全适应修真界的思维,略显矫情,也有人觉得他率真有趣。很快,便有人招呼着:“既是修士,过往皆如云烟!谢玄,别想那么多了,来来来,试剑台那边正要切磋,你也一起来!”
“正是正是!”剑阁那位韩师兄来了些兴趣:“我正想试试你那把剑。”
众人酒足饭饱,纷纷调笑着往试剑台走。那试剑台是乾坤城设下的,周围有保护膜,能避免台下人被台上灵力波及。
台上早已是剑气纵横。两道人影交错,法宝光芒闪烁,铿锵之声响彻四周。一方是玄机阁弟子,操纵着精巧的飞轮,另一方是长明宫修士,剑法煌煌正大。两人皆是筑基好手,切磋点到即止,却又精彩纷呈,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玄机阁的千幻轮果然名不虚传!”
“长明宫的旭日剑诀也是根基扎实啊!”
这时,韩师兄按捺不住,朗声一笑,纵身跃上高台,对着台上刚分出胜负的两人拱了拱手:“二位师兄技艺精湛,韩某佩服!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韩某与这位谢玄道友先行切磋一番?”
他性格爽朗,人缘颇佳,台上二人自然笑着应允,飞身下台。
韩师兄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谢玉灯:“谢玄道友,请!”
谢玉灯胸中豪气顿生,他虽经历坎坷,又遭逢大变,但终究是少年心性,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他用人皇本源血重塑灵根之后,一直在幽冥界周旋,几乎未根同辈交手。此时正是好机会。
他足尖轻点,身姿飘逸地落在韩师兄对面,抱拳道:“韩师兄,请指教。”
“剑阁,韩朗!”他拱了拱手。
“谢玄!”谢玉灯学着韩朗的样子,报上自己的假名。
韩朗长剑出鞘,剑身莹白,带着一股生生不息、灵动绵长的剑意,正是剑阁嫡传的春风化雨剑。
谢玉灯也拔出了那把名为应天的长剑,剑身灰扑扑毫不起眼,却比寻常长剑长了三分。
他虽无系统剑谱,但近日来苦练的一些基础剑招,此刻施展开来,竟也如潜龙出渊,带着一股独特的狠厉与精准。
叮叮当当!
双剑交击,火星四溅。
韩朗剑法精妙,如春风拂柳,无孔不入。而谢玉灯则以拙破巧,剑势大开大阖,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格开攻击。韩朗眼中赞赏之色愈浓,忍不住喝道:“好剑!好力道!”
然而玩剑是剑阁的看家本领,又是几招过后,韩朗剑尖一抖,巧妙地震在应天剑的薄弱处。谢玉灯只觉一股绵柔大力传来,虎口发麻,应天剑脱手飞出,“锵”的一声闷响,竟深深插入坚硬的试剑台地面,直没至柄!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低呼。
“这……这剑得多沉?!”
“谢玄刚才就是用这把重剑跟韩师兄过了这么多招?”
韩朗脸色也是微变,他清楚自己刚才那一震用了多少力道,也听清楚了对面那把剑落地的声响。不待他细想,异变陡生——
失了剑的谢玉灯并未慌乱,他双手虚抬,周身气流瞬间狂暴!
无数道近乎透明的风刃凭空凝结,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般向韩朗席卷而去!那风刃锋利无匹,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威力竟远超寻常筑基修士的法术!
韩朗瞳孔骤缩,他也是风属性灵根,立刻运转功法,长剑舞动,使出剑阁防御剑招风卷残云,试图以自身风灵力引导、消弭这些风刃。
然而,令他心惊的是,谢玉灯的风刃并非完全由自身灵力凝聚,更像是直接号令、压缩了周遭天地间的风!他的风卷残云竟有些力不从心,仿佛小溪欲要平息狂澜!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台下有见识的修士已然失色。
一位来自玄都山的长辈捻须的手顿住了,眼中精光一闪:“出窍期以下修士倘若直接控制外界元素,需假借于物,譬如剑阁的本命剑,玄机阁的护身法器,似这般直接一以灵力驱役外界之风?此子……好生古怪!”
另一位昆仑宗的长老面色凝重:“筑基修为,神识竟能强韧到直接驾驭天地元素而不遭反噬?闻所未闻!这简直是……出窍期大能才可能触及的领域!”
“直接号令外界风元素……如臂使指!这、这真是筑基期能做到的事?” 一名玄机阁的弟子失声惊呼,手中的罗盘差点掉落在地 。
剑阁的韩师兄猛地攥紧了剑柄,指节发白,眼中再无先前玩笑之意,只剩下骇然,他心道:“绝非寻常御风术!他这……他这分明是直接用灵力将外界之风直接拿来用!神识需何等强韧,才能承受住天地元素本身的狂暴意志而不被同化反噬?”
剑阁一位师兄眼中精光闪烁,低声对身边的孟珏道:“看见了吗?灵力波动内敛至极,绝大部分威力都来自外界之风。这已近乎‘道’的层次,是规则的初步运用。通常只有出窍期,元神足够稳固强大,才开始触摸这种境界。他一个筑基……要么是身怀逆天异宝,要么……”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就是他的‘本质’,与我们截然不同。”
孟珏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更可怕的是,他施展起来举重若轻,不见丝毫勉强。说明他对这种力量的掌控已成本能。筑基期的神魂,如何能承受这种负担?简直闻所未闻。”
旁边一个唐门弟子喃喃道:“怪不得傅陵长老等人都对他如此执着。假以时日,这修真界顶尖强者之列,必有他一席之地。”
另一位百花谷的女修则略带担忧地说:“可这般徒手强行驱策外界元素,如同稚儿舞大锤,稍有不慎,元素之力反冲识海,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神魂俱灭,变成行尸走肉 。他竟敢在筑基期就行此险招,真是……疯子!”
“疯子?或许是天才吧。” 有人笑了起来:“无论他是谁,今日之后,‘谢玄’之名,怕是要在各大宗门之间传开了。只是,福兮祸之所伏,这般显露锋芒,也不知是福是祸。”
试剑台渐渐聚集了许多人,那货郎甚至也在其中。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看向谢玉灯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与玩味。他知道谢玉灯的经历,也知道谢玉灯达到这种程度,只用了短短两个月。
……两个月。
若非生来天才,便是格外努力。这种进步速度,已经近乎于妖孽了。
韩朗到底是剑阁精英,虽惊不乱,深吸一口气,剑势陡然一变,从凌厉转为浑圆,一剑划出,仿佛在身前布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风平浪静!”
嗤嗤嗤!
道道风刃撞击在屏障上,纷纷消散。韩朗趁势反击,剑光再起,与谢玉灯战在一处。
此刻的谢玉灯愈战愈勇,他仿佛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实战经验。起初近身格斗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便越发流畅,步法、发力都肉眼可见地进步。远程的风刃操控也变得更加精准、多变,时而如暴雨倾盆,时而如利箭攒射。
韩朗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是在拿自己磨刀!从最初的生疏到现在的娴熟,这进步速度简直匪夷所思!一介散修,无人指点,竟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天赋?!
又斗了数十回合,韩朗忽然后撤一步,长剑归鞘,没好气地拱手道:“不打了不打了!”
谢玉灯正打在兴头上,周身风旋未息,闻言一愣,收敛气息问道:“韩师兄,为何不继续了?”
韩朗翻了个白眼,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和隐藏的佩服:“谢玄道友,感情你是把韩某当成一块上好的磨刀石了?再打下去,我怕你这把刀要磨得比我还利了!”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心。眼前这少年,实战经验匮乏是真,但那妖孽般的学习速度和那种直接驾驭天地之风的诡异能力,让他这位剑阁天才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谢玉灯尚未使出全力,此刻被韩朗点名他的心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抱歉,韩师兄,我老家偏僻,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随便修炼的,难得碰见如您这般实力强劲的道友。想来若是韩师兄用尽全力,我绝非你的对手。”
——自己随便练的。
韩朗听见这句话,简直又气又笑,几乎又想冲他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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