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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冬天来临的时候,谢如许没有觉得猝不及防,家里的电话三天两头的催,谢如许终于在除夕的当天收拾了几件衣服。
今年有些特殊,程凤芝思乡情达到顶峰,杨慧洁无奈带着她回了榆城租了个小房子,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了。虽然不是原先那栋小别墅,但程凤芝还是乐呵呵的,说过年也要在榆城了。
安徽离江苏不远,从苏州到榆城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离家前谢如许转头看见江知灼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江知灼。”
“嗯?”对方抬头看他。
“你…”
你跟我回榆城吗?
“你回家过年吧?”
江知灼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他:“嗯,一会走。”
“家里灯别忘了关。”
“好。”
到榆城时是上午九、十点,谢如许先到杨慧洁租的小房子里把东西放下,然后约了蒋乔。地点在榆城一个小公园,谢如许看到蒋乔的时候他正拿着矿泉水瓶给一棵树浇水。
“大冬天,它不死吗?”
闻言蒋乔也不抬头,仿佛两人并不是十年未见,好像还在榆中上学,这会儿刚刚放学。
“手里只有矿泉水啊。”半瓶水浇下去蒋乔再去看谢如许,眼眶早已湿润。没有言语,两个人拥抱了一下。
蒋乔把剩下半瓶水塞给谢如许,遥遥的指了一下远处,“你也浇浇。”
谢如许向蒋乔指的地方望去,一棵光秃秃的银杏树拔地而起。
“你来的不是时候,夏秋季节这棵树最好看了。” 这棵树,蒋乔记得。谢如许也记得。
好像那一年,这个小公园刚刚建起,榆中的某一届学生过来种树,那年谢如许就种了一棵银杏树。
和那个人一起。
记忆中的小树苗如今竟然生长的如此挺拔。
两人出了公园就顺着油柏路走,走了半个小时看见一群学生迎面而来。绿色的冲锋衣校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谢如许看的很懵,“除夕当天还上学啊?榆中怎么这么多年还这样。”
“哪有,时代在发展,”蒋乔笑道:“现在榆中晚自习只到八点半,每周都双休,这都是学生自愿自习。”
谢如许回忆了一下当年自习到十二点,两周休一天的榆中时光,和蒋乔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没赶上好时代吧?”
谢如许点点头,“是。”
但并不羡慕。
那段很苦很苦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弥足珍贵。那个时候大家还没有分散的五湖四海,七八个少年每天都能见到。
路过学校门口,一砖一瓦好像都和之前一样。蒋乔推了把谢如许,“你去上岸坐坐,我到学校拿份材料。”
谢如许先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那家麻辣烫店竟然还开着。
这时候店里几乎没有人,谢如许一眼就看到一整面许愿墙。内心万分触动,走上前细细的看。有人写顺利上岸,有人写健健康康。
一排一排的扫过,好像在寻找什么。看到第三排的时候,谢如许停住了,怎么忘了,那张写了“长长久久”的祈愿符早在一场地震中弄丢了。
谢如许转身看到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妇人,辨别了一会,开口,“林姨?”
妇人很快就笑了,“谢如许同学吗?真是你?”她的脸上出现皱纹,却依然能在眼睛里看见当年的样子,一边拉谢如许坐下,给他倒水。
“您还记得我啊?”
“记得,”林姨往杂物间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你们几个高中那会天天来,我都记得。”
找了好久,走出杂物间把东西递给谢如许。
“后来在一堆杂物里找到的,差点就扔掉了,不过那个时候你们毕业了,都走了,我一直没等到你再回来。找小叶小蒋他们都说联系不上你啦。”
谢如许看着林姨手里捧着的那张祈愿符,已经泛黄,字迹也已经模糊,依稀可见的四个字,眼泪差点就没绷住。
长长久久。
竟然真的还能找得到。
错开眼却无意瞥见小篮子里的御守,“林姨,这些年,江知灼回来过吗?”谢如许补充道:“就那个年级第一。”
林姨摇摇头,“没有,那个小孩只在走之前来过一次。”
谢如许猛地走回祈愿墙前一张一张的看。那墙太大了,密密麻麻的祈愿符看的人眼花。谢如许满脑子都是江知灼送给他那只宝蓝色的御守。
不知道找了多久才在倒数第二排发现了那张祈愿符。谢如许想,大概有十年那么久吧。
上面的字迹并不规规矩矩,但格外好看。就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谢如许一样认得出。
“谢如许平安幸福。”
岁月在祈愿符上留下了痕迹,谢如许好像看见一个少年伏在桌前一笔一划写下心中所念。
他那时在想什么?谢如许平安幸福以后呢?自己就无所谓了吗?谢如许把自己的符挂在旁边,蹲了好久才站起来。
虽然这两张符目前都没有显灵,但谢如许还是想让它们就这样挂在这里。
万一呢。
下午一点,谢如许坐在沙发上听他妈絮絮叨叨。没忍住出口打断,“我不可能去相亲的,这么多年您还没明白吗?”
不过这架没能吵起来,耿雾的电话进来了。谢如许走到阳台去接。
“今天天挺阴,大过年的,在家还得开灯才能看清。”
谢如许回答:“不知道,我不在苏州。”
耿雾“啊?”了一声,“你不在家?”
“回家看老人了。”
“那我看你家灯亮着,走的时候没关啊?”
窗外有小孩子点炮的声音,好像开始飘小雪,谢如许愣了好久,然后回答:“可能吧。”
心里装了太多事,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在上岸勾起了回忆,总之江知灼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的时候,谢如许差点第二次泪崩。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犹豫一会才说:“你回家过年了吗?”
那边静了一会,“嗯,在家里了。”
谢如许笑了,在心里评价:撒谎精。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家过年,那就施舍他在自己家里过完这个除夕吧。当作他为自己祈福的……答谢。
挂了电话以后,谢如许重新坐回沙发,还是想不明白江知灼为什么没有回家过年。明明那年他和江东景的关系已经破冰。
好像他回苏州这么长时间谢如许一次也没有看见过江知灼和江东景通电话,也没有回去看望他。
为什么?
谢如许突然不敢想了,又重新拿起了电话。
说明情况,叶云树在对面略显惊讶,“他没告诉过你吗?这么长时间了都。”
“没有。”谢如许的眼神暗了暗,“我没问过这些。”
一些事情,当初江知灼刚和叶云树联系上时就告诉了他,当时叶云树觉得毕竟是江知灼和谢如许他们自己的事,有些东西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沟通。
只是没想到,谢如许不问,江知灼竟然真的就不说。哪怕问了,或许也不会说。
下午两点,谢如许和叶云树约在榆城的一个咖啡厅。
“那也就是你回京城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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