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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流浪29(完)
“为什么都不可以……”,黑发男人有些崩溃的颓然滑落在地,抱着头喃喃自语。
高挑丰艳的粉发男人站在他身后,窗外的光恰巧打不到他那儿,于是他站在阴影之中像一幢鬼影。高挑的鬼影隐没于阴影之间,死死的盯着祂的人类。
季苏察觉到了背后有些灼热的视线,他有些慌乱的回头,擦了擦眼角,语气中带着急迫,“容殊,过来。你说你能看懂的,你看看是不是我还有哪些遗漏了?”
祂踏出阴影,轻柔的半跪在季苏身边,端详着。容殊面色紧绷,眼神死死锁定在那些资料之上,时不时翻阅,看起来认真极了。季苏有些灼热的眼神死死盯着祂,像是落水之人紧盯着他的浮木。
“……对不起,季苏我看不懂的。”
浮木轻轻摇头,沉没于水下。
季苏有点崩溃,他带了翻译器出来,原本也是想着借小楼暂避雪季。他看不懂这些日志,但是有翻译器在的话,说不定能尝试操作一下。
他们到达的第一天,一切都很顺利,小楼内的供暖开了起来。可雪越下越大,白压压的一片,现在室内也开始逐步难以接受了。
尽管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季苏还是不免的恐慌。何人不惧死呢?季苏看了一眼容殊,粉色的长发垂落着,簇拥着那张顶尖美丽的脸,眉目轻皱,像是一池春水微微泛起波澜,而投石之人正是季苏。
其实早该做好心理准备的不是吗?
更何况,一个和智障没什么区别的人外。尽管再聪明,也只不过是能看懂一些生活日常的表述,又如何能在短短几日无师自通,学会如何操纵这些东西。
季苏自嘲一笑,明明都知道基地研究所有干预,明明知道这场雪就是为了针对非人生物的,偏偏还心存侥幸。
前段日子有多喜悦,便反衬的现在更加凄凉。
分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来的,可偏偏一点甜头变偏头转向了……他原以为,他和容殊能活过这个雪季的。
季苏双目失神,他呆呆的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变成了一小坨,静静的坐在地上。容殊也默不作声的,祂只是静静的挪动过去,将自己的珍宝拥抱起来。
黑发青年疲倦的喘息着,微微阖上的双眼不安的颤动着。他依靠在怪物的怀中,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放松。
很温暖,他睡着了。
季苏似乎在做梦,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梦。梦里也有一坨庞大的粉色海葵,但是那坨海葵看起来奸诈又狡猾,贪婪的不得了,桀桀桀笑着把季苏整个人包裹住了。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溺死在这片粉色的海洋中。他讨厌这坨粉色不明物,毕竟他看起来太邪恶了。
“啊!”,季苏尖叫着醒来。身边空落落的,他下意识的朝身边摸索,只摸到了一阵冰凉的空气。
身边没有人。
季苏靠在沙发上急促的喘息着,呼吸稍稍平定,便忍不住,连声叫唤着容殊的名字。
没有回应,空落落的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季苏心中涌起一股被抛弃的巨大失落感,同时又交织着愤怒。
容殊怎么可以抛弃他?!
他为容殊放弃了这么多!
齿列之间发出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空间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季苏双手环抱着,微微的发抖。
他有些茫然呆呆的站在原地,随后有些颤抖的手摸上眼角,那里传来细微的延绵不绝的刺痛感。指尖有些湿润,或许又只是错觉,那一点点的湿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季苏有些跌跌撞撞的寻找着,寻找容殊。
他找到了一坨海葵。
容殊化作原形有气无力的在户外的锅中,像一朵死去的海葵一动不动漂浮在水中。红色已经渐渐褪去了,粉色的海葵在锅中将水染成一片粉红。
季苏浑身上下裹的和北极熊一样,像一个球,毫不夸张地说此时要是有个人轻轻的在背后一推,他可以咕噜咕噜的滚出去好远。
季苏眨了眨眼,雪花落在睫毛上,有些糊住了眼。
“怎么在这里?”,季苏的声音有些颤抖,太冷了,他张开口说话吐出一团团的白气。
粉色的触手有气无力的摇了摇,祂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对望。
户外这一小片地方其实也包含在室内的取暖装置之内,至少锅这里是暖和一点的。可能是年久失修,又或者只是倒霉穿越鬼和愚蠢人外并不会使用,小楼的温度正在逐步降低,户外是最明显的地方。
眼角破皮的地方有些刺痛,季苏很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忽略那一小阵的刺痛。容殊一直不说话,锅里的水却咕噜噜的冒起了泡,柔软的触手随着水流的涌动摇摆。
“嘎吱。”
季苏从雪堆中抽出腿,坐在锅边。他将手放在粉色的触手之上,轻轻的拨动着。
“说话。”,沙哑的声音有些破音,但此刻没有人会注意。
“把我煮了吃掉好不好?没有我,季苏会快乐吧。”
水在咕噜噜的冒着泡。
蒸汽翻酝,季苏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他咬着牙,冷声道:“不要!”
“你到底要做什么,容殊?你不是最疯狂,最爱纠缠我不放吗?”
“啊,好像是。其实……”,粉色海葵的声音慢吞吞的,像是有些纠结,难于启齿。
季苏开口打断,他说,“其实我知道,那不是毒药对吧。应该是一种什么野果,其实还挺甜。我跟他们走的时候,你还在为我打猎……”
一道水痕,顺着季苏的眼眶一路向下,凉的有些刺骨。可能有泪珠,又或许没有,太小了,没有人能看见。
季苏有些哽咽,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他有些说不出话,却突然感觉一阵湿热的触感在为他擦去眼泪。
是容殊。
祂的触手原本是冰凉湿润的,在滚水中过了一遍之后,多少染上了一些温度。
“不哭,季苏。哭了,羞羞。”,人外在用祂几乎没有的能力笨拙的安慰,“吃了我和我融为一体,很幸福,我很幸福。我和季苏永远不分开。”
“哗啦。”,季苏踏入了锅中。出乎意料的是水似乎没有那么滚烫,又或者他早已失去了感知温度的能力。
季苏有些吃力的抱着那一大坨粉色海葵,他一下一下的啄吻着那些触手,他说,“不分开。”
“我们那里有句话叫做吾心安处是吾乡。”,季苏笑了笑,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难受,他没有管只是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想活下来,可活下来干什么呢?在异乡做一抹游魂,苟延残喘,听起来就很痛苦啊……”
“我想过死的,可是你没有吃我。我呢,又没什么用,废物一个,真让我自己杀了我自己,我又不敢。”
“容殊。”,季苏很温柔的呼唤了一声,这一次他吻上了海葵丛中两颗圆溜溜滚动的圆珠。他说,“有时候觉得你才是我的同伴,你在的地方才是我心安处。”
粉色海葵扭动着,穿上了那具美艳的皮囊,大变活人。
容殊赤裸着,双手环抱住季苏,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容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然后,他们亲了。这一次,季苏记得换气了。
他们分开,又相拥,直到季苏气喘呼呼的停止。他有些瘫软的靠在容殊胸膛,眨着眼,有些感慨地说道:“其实我很早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个锅的时候就在想,这么大很适合用来泡澡。当时还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实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了呢。”
“毕竟总不能吃我的洗澡水吧。”,季苏低低的笑了起来。
“能吃,好吃。”,容殊很认真的说道。
“变态。”,季苏客观意义的评价了一句。
他靠在怪物怀中,四肢已经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了,滚烫也好,寒冷也罢,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他的怪物,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独特礼物。
季苏安心的靠在容殊怀中,他听到对方神秘兮兮的说道,“季苏,我有一个秘密……”
“我们这一族是不会死的……”
这一刻,季苏似乎听到了空中传来的咔嚓声。他疑心是屏障彻底坏了,又觉得脑袋嗡嗡,是出现了幻听。他做不出什么表情,脸已经被冻僵了,只是像是没什么波澜的“啊”了一声。
“我们是不死的。除非我自己想死,否则没有人能杀了我。所以……季苏,你藏在我的腹腔中,我做你的外壳,你做我的心脏。我们一起越过这个冬季。”
怪物的眼睛亮亮的,欢喜不已。
“……”,季苏抬头看着他,嘴唇蠕动,“如果我刚刚……”
季苏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想疑问的,早已有了答案。
啊,所以还是危险生物啊。
季苏调转话头只是吐出了一个“好”字。
丰艳妖冶的人外破开自己这具皮囊的腹腔,将自己的珍宝包裹。
终于,终于不会再有人能夺走祂的季苏!
祂的!祂的——
容殊痴痴的笑着,他抚摸着被撑得发白肿胀的皮肉,唇角的弧度越来越灿烂。
真好啊,季苏在祂的腹中,没有人能伤害到祂的季苏了,嘻嘻嘻嘻。
祂太高兴了,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等季苏冷掉再装进自己腹腔中的准备。毕竟,季苏太不乖了,祂为此感到苦恼。
反正,无论如何,季苏只会和祂融为一体。
他们,永不分离!
美艳的人外笑着,越来越冷了,这具皮囊也变得僵硬。有粉色的细长的触手,冲破僵硬不复弹性的皮囊,在这具皮囊之上蔓延生长,直到彻底撑破。
庞大的粉色海葵舒展着,将锅压烂,锅中的水顺着地面流淌渗下,很快便再也没有一丝痕迹了。
太冷了,祂的触手都变得僵硬了。
祂蜷缩起来,像一颗粉色的球。
祂要和季苏在雪季之后再度相见,下次,祂要让季苏从里到外、完完全全都是祂的东西。
祂的东西,祂的同伴,祂的主人,祂的爱人……祂的季苏。
他们一同陷入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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