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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变
独一抬头望去,只见酆都光晦站在那里。
他看向牌匾上被钉着的酆都胤文,又看向独一狡黠一笑:“酆都胤文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本君该恭喜独一姑娘大仇得报。”
“你……”
独一惊觉,这一切事情的走向,又低头看向朝晨,想着朝晨最后提醒她的话,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切……背后搞鬼的人……是你?”
酆都光晦颇有玩味地看着她:“独一姑娘果然冰雪聪慧,现在知道了也不迟。没错,自打你出现在这酆都城中,便已成了我的一枚棋子。”
在众少君中,酆都光晦天赋极高,可惜生了个庶出的身份,父帝又极其看重嫡长子,所以即便他拥有作为一个继承人该有的能力,却事事都被酆都胤文压了一头。
而酆都胤文即便做了什么错事,父帝和帝后都会纵容包庇,酆都光晦便明白,唯有让他这位兄长万劫不复,自己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于是,他抛弃了自尊,像个狗腿子一样跟在酆都胤文身边,一直寻着机会能将其搬倒。
几万年前,十城之乱,王城军驻守边境意外在诡林中寻得了消失已久的阿芙蓉,酆都光晦便知道机会来了。
他向酆都胤文献计,大量培育阿芙蓉,不仅能大肆敛财,还能控制整个朝政,酆都胤文一听,欣然答应。
而边境王城军的首领陀迷看似是酆都胤文的人,其实真正听从的是酆都光晦,所以总是将错误的信息传递到轩冕府。
直到酆都迦叶回到冥界,独一又因被帝江认主牵涉进酆都城的漩涡中,酆都光晦终于找到了刺向酆都胤文的利刃。
他一步步用计谋让酆都胤文将二人推向生死边缘,而神荼惨死也将他们对酆都胤文的恨意推到顶峰,他让酆都胤文将独一他们发派去边境,看似要致他们死地,实则一步步让他们去发现阿芙蓉的秘密,以此向整个冥界揭示酆都胤文的罪行。
“卑鄙!我竟没有看出你这个人的狼子野心!”独一义愤填膺地说道。
酆都光晦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我卑鄙?放眼整座酆都城,谁没有狼子野心?他酆都胤文早早便想坐上这白骨王座,那帝后贪恋权势垂帘听政,怎么,我酆都光晦就必须掩匿锋芒,居于人下?!”
“你要登高处尊就须行正道,而不是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
“呵,”酆都光晦嗤之以鼻,“正道?何为正道?只要这冥界以我为尊,我便是正道!至于你们,蝼蚁之躯,能成为本君的踏脚石是你们的荣幸!”
“呸!鼠狼之辈!”
“你可不要忘了,若不是我想着法儿让酆都胤文留了你们的性命,发配到了要和城,你们怎么会发现阿芙蓉的秘密?若不是我命人偷偷印了信件的拓本发散全城,众口铄金,酆都迦叶又怎能苟活至今?!更不要说,隐瞒了消息,才有时间让你们去赤峰城搬救兵。眼下,又让你寻得机会杀了酆都胤文替父报仇。这桩桩件件,你不都得感谢我吗?”
独一看着酆都光晦轻飘飘地说着,就仿若只是在平静的湖面拨弄了几下,却给所有人带来了滔天骇浪般的灾难,只觉此人可怕,也明白这样疯魔之人已无须再多言语。
“我只问你一句,”独一放下朝晨的肉身,站了起来,望向酆都光晦,“我阿爹的死……是不是同你有关?”
酆都光晦轻蔑地看向她:“你说的是哪个?神荼?还是郁垒?”
刹那间,独一只感到周遭的空气都凝结冰冷,她的心仿佛又被狠狠刺上了一刀,看着他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心中也依稀有了答案。
原来,两位爹爹的死都同酆都光晦脱不了干系。
她捏紧了拳头,双眼充斥着粉晶,周身粉色的能量也变得愈加浓烈,她以自身能量幻化出一柄粉色剑来,直指着酆都光晦而去。
“还我爹命来!”
然而,方才在边境还忌惮于独一能力的酆都光晦却并没有闪躲也没有抵御。
“郁垒的命,你真不要了?”
剑锋在酆都光晦咫尺前停住,他笑着拨开了独一的剑。
“带上来。”
魏魈竟挟持着一人走到面前,那人蒙着黑布,看不到是何人。
独一看着魏魈一震,脸上满是疑惑。
“怎么是你?!”
魏魈邪魅一笑:“怎么不能是我?”
“你不是酆都胤文的人?”
“我?酆都胤文的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效忠的是酆都胤文?”
只因为酆都胤文从来都是不可一世又目中无人,魏魈虽在他门下,过得却是犹如走狗般的生活。
正因如此,他早早便被酆都光晦收为自己人,在酆都胤文面前,二人总是势不两立的架势,但私底下魏魈早就与酆都光晦暗通款曲、一丘之貉。
“你可真够卑鄙的。”
“卑鄙?”魏魈嗤之以鼻,“那我让你看看怎么个卑鄙法!”
话音刚落,魏魈一把扯掉了身边之人头上蒙着的黑布,竟露出了郁垒的脸!
“阿爹!”
独一又惊又喜,可想着酆都光晦心思极深,想着眼前会不会是他使的障眼法,于是又开始怀疑起来。
酆都光晦好像是看穿了独一的心思,走到郁垒身前,只见他身上所有的关节都被锁魂钉插着不得动弹,衣服上也满是血渍,想来定是受了一番狠厉的折磨。
酆都光晦便使劲转动着郁垒身上的锁魂钉,郁垒痛不欲生,但又怕吓着独一,只得隐忍着。
“酆都光晦你这个兔崽子!有本事就杀了我!”郁垒吼道。
“住手!”
独一终于喊了出来,即便无法分辨眼前阿爹的真假,她也不能置若罔闻。
“你敢再动我阿爹一根毫毛,我就让你陪葬!”
“独一,好孩子,”郁垒喊道,“回去,快回去!”
酆都光晦瞧着二人的模样拍起了手:“好一个父女情深,不过,郁垒的命我要了,你的命,”他狰狞地看着独一,“我也要!”
说完,酆都光晦便举起手中的剑。
“此乃扼元剑,生于钟山,破山而出,自成一剑,能斩妖除魔,即便来者道法高深,一旦被此剑所伤也能轻易毁了元神。”
酆都光晦说完,此剑便立马朝着独一袭去。
郁垒惊恐地喊道:“独一!”
然而,扼元剑却在独一面前停了下来。
酆都光晦继续说道:“你若自刎,我便保全郁垒的性命,不然,”他又转动着郁垒身上的锁魂钉,“我便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郁垒痛苦的模样,独一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扼元剑上,她慢慢抬起了手。
“不可以!独一!”郁垒痛苦地挣扎着,“你……要是了结了自己,爹爹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独一看向郁垒,父女二人四目相对。
“小爹爹。”独一唤道。
“不可以……”
独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一把抓住扼元剑的剑柄,酆都光晦和魏魈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郁垒却悲伤地低下了头。
独一的眼眶中充斥着粉晶,周身的法力也开始燃烧起来。
她眼神如炬,竟拿着剑直直地朝着魏魈袭去。
还不等魏魈回过神来,便已在独一的剑下灰飞烟灭。
酆都光晦没有料到独一会反抗,此刻她又有扼元剑在手,不仅怒火中烧。
“你居然如此卑鄙!”
“不及你万分之一!”独一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若将我爹的性命交于你手中才是愚蠢至极!”
说罢,独一便与酆都光晦缠斗在一起。
不多时,酆都光晦便败下阵来,独一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跪倒在地,似乎已经没了力气。
就在此时,迦叶带着几万大军也来到了酆都城。
他见独一满身鲜血,又见她拿着扼元剑抵着酆都光晦的脖子,立马也慌了神。
“独一!不可!”
“他罪恶滔天,我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
酆都光晦缓缓抬起头,眼中依然不屑:“本君告诉你,你已杀了后主,这冥界便已没有你安身立命之地,若你放过本君,本君还能替你求情,留你一个全尸。”
“是啊,独一,”郁垒压着胸口说道,“酆都光晦死不足惜,你若留他一条命,还有解释转圜的机会,可若你杀了他,便坐实了起兵造反之名了!”
“独一,”酆都迦叶慢慢走到独一身边,轻轻握着她抓住扼元剑的手,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放下吧。”
独一看了看受伤的郁垒,又看了看迦叶,慢慢挪开了剑。
酆都光晦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真没想到,本君居然会输给你一介女流,但我告诉你,你以为你赢了,本君却还没有输。”
一瞬间,狂风大作,乌云压城。
酆都光晦望着天空,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口中喃喃地说道:“来了,终于来了。”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化身为人,落于众人眼前。
来的,正是久久闭关于落冥山的酆都大帝。
酆都光晦用尽力气,爬到酆都大帝脚边,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一副怯懦的样子。
“父帝,您终于来了,是独一……这个妖女和酆都迦叶,他们集结了赤峰城的三万精锐和边境王城军起兵造反!后主……后主也被这个妖女杀了!父帝,您定要为兄长讨回公道啊!”
帝尊顺着酆都光晦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酆都胤文的尸身还被剑钉在「酆都大殿」的牌匾上。
“父帝,事情并不是二少君所说,”迦叶赶紧解释,“我们只是被奸人所设计,并无谋逆之心!”
“帝尊,”郁垒拖着残破的身躯跪在地上,“独一是被冤枉的,请帝尊明察。”
酆都大帝微微抬眼,直视独一。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唯她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衣裙被血红浸染,残破不堪。
可明明是如此狼狈的窘状,她的目光却如一位骁勇的将士一般坚决。
迦叶拉了拉独一的裙衫,轻声说道:“独一,跪下。”
可独一好像并没有听见,只是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帝王。
突然,酆都大帝目光一变。
他举起一掌,朝着独一袭去。
独一下意识地挡在了迦叶前头,伸出了手。
众人都惊诧地呆愣在原地。
郁垒厉声吼道:“独一!”
二人对掌,一道亮光从掌缝中显现,直到光芒四射。
众人都被刺眼的亮光晃得无法直视,遂瞥开头去。
那光又被掌力收了回去,同时,一阵强大的气浪也从独一和帝尊之间向外辐射开来。
众人皆被掀翻在地……
“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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