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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水鬼’
无论是骟猪还是鸡嘴夺蛋，在陈烨这里都轻松得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摄像震惊地点亮追踪技能，用镜头真实地记录下眼前的一幕。
陈烨走进老式养鸡场，在扑面而来的鸡臭气中淡定地把手伸进温暖的巢里，再拿出来时，手里抓着两枚热乎的鸡蛋。
在一旁的养鸡场员工也蒙了，“啊？啊？？它为什么不咬你啊！”
员工震惊地走近观察那个毫不反抗，被陈烨掏了蛋也老实的像毛绒玩具的小母鸡，“不对啊……你不是最爱啄人了吗红红，你忘了你是咱们场最野的泼辣美女了吗红红？！”
红红咕咕咕叫着，眼珠子提溜转，在员工伸手试探时锁定出击，歘！
好在员工眼疾手快，直接缩手没让小母鸡啄到，“是红红没错啊，”员工探头去看母鸡脚脖子上的号码牌，lm2726，“号码也对上了……”
小母鸡咕咕咕，甩了甩脑袋又挪了挪屁股，一脸无辜。
另一边，摄像在机器后面张大了嘴，这些鸡在陈烨手上都老实得跟玩具似的，鸡蛋两个两个掏，很快就装满了箱。
100个鸡蛋完成后，陈烨和摄像转身出了厂房，门前脚合上，后脚厂房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咕咕叫，翅膀忽闪，鸡毛飞上天，其中夹杂着员工惊慌的呼喊。
摄影的视线犹豫地在关紧的门和陈烨身上徘徊，然后听到陈烨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下一个。”
下一个任务是钱发发的指派任务。
上山采蘑菇。
硬化路面只停在山脚下，一踏进山里，湿润的土地就轻轻抓住了牛筋鞋底。
上山的路上，摄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陈烨回手搀住他的胳膊，这才站了回去。
就在摄像小声感谢的时候，陈烨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一辆低调的破旧银灰色七座面包车在交错的枝叶远去，旋转的轮毂间绕了一株嫩绿的杂草……
车尾很快从另一处不起眼的山路离开，陈烨对向他道谢的摄像点点头，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看到了坐在木桩上等着他们的钱发发和他的跟拍摄像。
钱发发正在和当地人一起看蘑菇辨别手册，对里面的鹅膏菌发出哇哦哇哦的声音。
听到动静后，钱发发回头，看到陈烨的瞬间，看似热情的眼底藏着阴险的寒光，“啊，小陈你们来的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要再等几个小时呢！”
张嘴就是引战，连陈烨的跟拍都听出来了，在机器后面撇撇嘴。
“开始吗？”
陈烨没接茬，他对钱发发的这些小伎俩并不在意。
比起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他更想知道周子程会让眼前这个人用什么方式来害他，戚承星没来之前，感觉不会出什么大招。
“不急啦，小陈你还不知道那些种类的蘑菇是无毒的吧，快来和当地朋友来学学，唉年轻人不要太心浮气躁，尤其是生命安全这方面的事更要小心，毒蘑菇可是很可怕的。”
钱发发热情招手让他们过去，陈烨和摄像走到树荫下后，节目组找来的专业采菇人配合手册重新给在场的人都讲了一遍。
陈烨快速翻看手册，对其中分辨难度比较高的种类又仔细询问了一遍后才结束教学。
几人正式上山，钱发发说虽然指派了任务但自己也不好意思真走，选择和陈烨一起走，按照他的话说：“如果小陈有弄错的，我还能把把关。”
于是钱发发就这样顺利跟在了陈烨身后，他的摄像倒是没有跟得那么紧，像是早就习惯钱发发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节奏了，偶尔也打个小差，毕竟这个任务时间长还熬人。
山里很安静，如果没人说话，那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蘑菇好像自己长了眼睛，看见他们就躲起来，很难找到。
钱发发低头看表，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焦急和不耐烦，“怎么还没找到，蘑菇这么难找吗？”
旁边跟着的采菇人情绪稳得多了，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安抚道：“很正常的，有时候一天都采不到几个，这几天天气很适合，应该可以的，再往上走走。”
陈烨没什么反应，他盯着地面，突然弯腰，在一处堆满松针的湿润土壤里，啪，掰下了一颗灰扑扑的蘑菇，顺手把掀起的松针土又盖了回去。
有……趣？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两个字，有趣……
和喝到珍珠奶茶时的感觉一样吗？
陈烨怔怔地看着手里沾着土的灰蘑菇，直到采菇人从他手里拿走蘑菇扔到了袋子里。
“做的很好，下次摘之前拍拍伞盖就更好了。”
采菇人看到了他的动作，顺嘴夸了一句，钱发发不爽地转了转眼珠，暂时没发作，不过也就安静了没多久，他就假装没站稳扑向前面的采菇人。
“……从裙边其实能看出来，你看这里，不同的，对吧，只是这个差距很小，如果不熟悉，就摘错了，这种蘑菇的毒，很危险，吃了肾衰没一会儿人就没了。”
“啊我要摔了！”
采菇人本来拿着一株毒蘑菇在旁边给陈烨讲解，腰上突然被重重推了一下，本能往前伸脚想要站住，从土里冒出尖的树枝断裂处却在他的视线里猛地放大。
遭了！
采菇人想要侧身避开，却突然被旁边的手从接近地面的位置拔了起来，立了回去，手上的蘑菇慌乱间掉在了地上。
采菇人心有余悸地对陈烨道谢，“谢谢谢谢，刚才要不是你拉住我，我眼珠子可能就穿树杈子上边去了。”又回头把趴在地上的人拽起来。
钱发发扶着采菇人的手一脸愧疚，“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站稳。”
采菇人黑里透红的脸上满是认真，“这个时候山里的地比较湿滑，下脚时一定要踩稳。”
“好的好的，我会注意的。”
钱发发胳膊紧紧贴着衣服缝夹着，敷衍地应了一句，“老师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采菇人欲言又止地望了钱发发一眼，转身时微微摇了一下头，又走回陈烨边上，还顺便对当时也对他伸手的摄像道了谢。
等人回来，陈烨就如同开了挂似的，在满山碎枝残叶中找到蘑菇，作为好学生，他把采集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完美，采菇人在一旁辅助讲解，两人在这个过程中也通过镜头实物讲解了不少有用的知识。
钱发发对这个不感兴趣，山里隐隐的臭味萦绕鼻间，他皱着眉头把手掩在鼻孔出，嫌弃地跟在后面，没事儿就低头看他手腕上的表盘。
时间推移，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采菇人找到一处方便休息的地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又皱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三人份的两掺面馒头和腐乳咸菜。
钱发发厌恶地挪开视线，他哪吃过这种东西，在他眼里这些东西狗都不吃，还不如摄像自带的盒饭，低头看看手表，眼睛亮了亮。
在其他人坐下的时候，钱发发突然提出要去解决个人问题，说的比较隐晦，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个人问题，因此连他的跟拍摄像都被钱发发指挥在这边等他，原因用的是：个人隐私。
采菇人有些担心，“我还是陪你去吧，这山里你不熟，迷路了怎么办……”
“哎呀不用呀！我一个成年人上个厕所有什么好跟的，而且我手表里有GPS，放心，丢不了。”
说完钱发发就往林子里走。
“那你别走太远啊！”
采菇人只来得及嘱咐这一句，眼见着人钻进树丛里没影了，只好坐下。
陈烨看他这样，随手从树根撅了一个小黄蘑菇拿给采菇人看，“这是什么蘑菇？能吃吗？”
采菇人一看，笑开了，“这是狗尿苔，能吃是能吃，但最好还是别吃了，因为它是……”采菇人注意力转了回来。
“很神奇，”陈烨扔掉手上的小蘑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这里很好。”
采菇人自豪道，“那当然，这座山养活了我们一代又一代，我爷爷那时候这山里东西更多，家家户户都靠这山里的东西生活，蘑菇，野菜，随便采采就一堆，你见过野鸡吗？现在不能抓了，保护动物，那放以前，猎枪一打一只，上山一躺扛一串野鸡回来。”
“山里没有野兽吗？不怕吗？”
陈烨接了一句，就看到采菇人大咧咧地笑起来，“有啊，狼，狗熊，野猪，蛇啥没有啊，谁能不怕这些玩意儿啊，那咋办，为了活嘛，怕也得上。”
镜头诚实地记录下陈烨一瞬间的茫然，像是过载掉线的机器人，出现了空白的状态，重新连接加载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咚——
群鸟从茂密枝杈中鸣叫着飞向空中，大张着翅膀，速度极快地远离这片山。
陈烨胸前一动，守在胸口的红色血丝不知所踪，他低下头，隔着衣服茫然地拍了拍。
采菇人抬头，看着天上芝麻似的鸟影，有些奇怪，也隐隐提高了警惕。
虽说政府年年巡查山里有没有野生动物，如今已经设好了安全区域，按理说他们在山上遇到攻击性高的野生动物的可能性不大，可就怕万一。
采菇人侧头去看钱发发离开的方向，只能希望人快点回来了。
钱发发也看到了群鸟起飞的一幕，他站在剪断的铁丝网墙里面，收回视线，走向破旧平房门口的褪色红塑料桶。
钱发发走过去把桶提了起来，垫在桶底下的红砖也被他一脚踹开。
一个薄薄的，耳饰大小的小袋子从断开的红砖里掉在了地上。
钱发发的呼吸在看到袋子的瞬间急促起来，他颤抖着手把袋子打开，易拉口打开后，钱发发猛地把鼻子塞到了打开的袋子口里深深吸气，浑身颤抖，双腿都爽得打颤。
抬起头时，钱发发眼神发直，张嘴叹息：“哈……”
药劲儿过去之后，钱发发脑子恢复清明，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脸上的狠意必现，“你逃不掉，这里谁都逃不掉，老子都已经在这里了，所有人都跟老子一起下地狱吧！”
后槽牙的咯吱声突然断裂，钱发发脸色一僵，吐出半截内里黑烂的槽牙碎片，他注视了那块碎牙有几分钟的沉默，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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