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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尽管骨髓穿刺有点疼,体检还是很顺利地完成了,林蔚跟那专门带着她的护士道了谢,就去开车,准备去吃午饭。
因为要验血,她没有吃早饭,此时已很是有些饿了。
医院向来难停车,虽然她早早到了,还是只能停在隔壁的计时收费停车场。
场上车进车出,她仔细避让着,慢慢走到自己车前。
邻位的红色宝车前面立着一对男女。
女子面冲外,林蔚一下就瞧见了,那是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两片烈焰红唇尤其吸睛,再加上那红纱裙,红皮衣,实在是明艳动人。
“你让开点,人来开车了。”她拉着男子的手,轻轻瞥了林蔚一眼。
林蔚点头致意,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锁,就听那男子道,“我手机好像落宾馆了,你等我一下。”
说完回身就走。
他是个娃娃脸,又是大眼大鼻,看起来很是可爱。
但林蔚看了却是惊愕不已,小范!
赵岚不是说他进货去了吗?为此今天中午只能让两个孩子去超市吃饭,她一个人,走不开。
想着,林蔚下意识地低头,如做了错事的人,急急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椅中。
将系上安全带,就觉有人注视自己,她抬眼,就见他扭头继续往前走了。
接着,女子的声音传来,“宝贝,在我这儿呢,你回来。”
等那身影掠过,林蔚立即发动车子,出了停车场。
春阳明媚,轻柔地落在她面上、肩上、手上。
她却还是打了个哆嗦,直到在一家面馆吃了个牛肉面才觉得好些。
常言道,夫妻间的事,外人不该置喙,可赵岚不是别人。
但要怎么说,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呢?
林蔚想不出,却一直想,于是等回到沛城家里,人就格外的累。
将要休息的,就听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快递小哥,没成想却是孟鸿。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见她疲累不堪的模样,他的笑容停滞。
“无事。”她轻轻摇头,看着门外人,“你——”
“我有事跟你说。”他向前迈步,“让我进去说,好吗?说完我就走。”
她很想说不的,但听是关于他母亲的,当即让开了。
两人在餐桌前坐定。
“配型成功了,那志愿者也同意捐献。明天就去省城人民医院,做术前准备。”他把医院给的通知,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
“太好了。”她笑起来,笑得泪光盈盈,“太好了。”
他望着她,也跟着笑。片时,他伸手,握住她手,“林蔚——”
她一怔,想抽回手,却是不能。
他看着她的眼睛,“林蔚,请你原谅我!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请你担待。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做朋友,好吗?”
她的心跳了一下,又跳一下,“你要跟我做朋友?”
“可以吗?”
“好,就做朋友。”
他把手边的提袋推到她面前,“这是春节礼物,之前都忘了拿,你看看,可喜欢?”
她不要,但架不住他一再地恳请,她只好开了袋子。
一个红方盒,里面是一对金镯。
金光灿灿的,她眨了眨眼,“你拿回去,我不戴首饰的。”
他好像没听见,“这跟你的戒指,很搭的。咱们刚做朋友,你不能拒绝。不然我都不好意麻烦你了。”
“何事?”
他从西装内袋里拿了一个长长方方的红封,递给她。
她一怔,就听他道,“不是请柬!人没看上我!”
他把谭律师的事说一遍,边说边含笑看着她,“妈也恼得不行,暂时不会再催我了。”
“哦。”她压住急跳的心,淡淡应一声,开了红封,从里面拿出两把钥匙来。
“7号楼的钥匙,你帮我存着,以备急用。之前是给妈的,现在就不好麻烦她了,孟妍也不在沛城,现在就只能麻烦你了,你是我在沛城唯一的朋友。”
这话说的让她无法拒绝。
他又把一个提袋推给她,“这是给小晨的。”
话音未落的,她手机铃响起来。
是孟振云的来电。
他说因为有些事要外出,小晨最近的琴课需暂停,请她在家自行练习。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林蔚也只能装作听不出来的地应好。
电话讲完,孟鸿就走了,因为得回家准备行囊。
临走前,他压下拥抱她的冲动,只握了握她手,“我给你打电话。”
门已经关上了,林蔚犹立在门后,鼻端是淡淡的松香。她只觉心里有些乱。
陈姨要做移植手术了,是好事,但手术就有风险……他要跟她做朋友,但他为何要握她的手,那么紧,那么热……她还答应了,为什么要答应呢,明明不想的……赵岚的事,要怎么办……
种种端端,彼来此往,很快搅成了一碗粥,搅的她脑仁疼。她抬手拍了脑壳两下,决定什么也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不如顺其自然。
她把礼物收好,拿了喷壶去给白芍药浇水,发现已有新叶萌发。
春来万物苏,尽管沛城的天一直阴沉,但毕竟是春天了。
那新叶是鹅黄色的,有些蜷曲,如害羞的小孩。她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它。
它颤了颤,又像颔首细语。
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看看快到放学时候,便进了厨房。
今晚给孩子们做点儿什么呢?
看着冰箱里的菜蔬肉蛋,她将系上围裙,就听赵岚叩门,嘭嘭的,好像拿锤砸似的。
“赵姐——”
一张怒面出现了,林蔚看着一怔,不知发生了何事,就听她道,“我来拿晓剑的东西,以后他不住这儿了。”
晓剑要回家吗,但没听他说呀。林蔚有些担心,轻声道,“他东西不多,让他自己拿……”
“我要拿。”她打断她,径直进了小晨卧室,看见那上下铺的木床一愣,但没说什么,只动手收拾晓剑的物品。
晓剑才来几天,除了几件换洗衣裳,洗漱用品,书本文具,并无其他,那被褥枕头都是林蔚给备的。
很快就收拾好了,两个小提袋而已,赵岚拿出手机,“这几天的伙食费,我转给你!”
“不用啊,赵姐,咱们……”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她怒视着她,如看仇敌。
林蔚愣住,“赵姐——”
“别喊我,我受不起。”她恨声地,“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认识了你!”
这话很严重了,自从两人相识相交,别说争吵,就连大声也无,她这是怎么了?
愕然中,林蔚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立即道,“赵姐,你误会了,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被范儿拒绝了?还是说你那些不要脸的丑事!”
她盯住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就是假清高,说什么不结婚,那是没人要你!之前以为孟老师会跟你结婚,你巴巴地缠着人家,还不是没有下文?现在见我结婚了,心里不平,就暗中使绊子!幸亏范儿是明白人,心里只有我一个!”
林蔚又惊又气,浑身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她又道,“行了,别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屈了谁也屈不了你!你多厉害呀,不结婚就连孩子都生了!什么单身妈妈,明明就是被人甩了!”
“你走!”林蔚惨白着脸,忽地喊道。
“让我待我也不待。什么地儿啊,没的污了我。”她瞅了她一眼,“你要是再不守妇道,我就来撕了你!”
哐当,大门被甩上。林蔚再站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
难过,伤心,愤怒,湮没了她。
人怎么可以糊涂到这般田地!仅凭一面之词就能定了她的罪名,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算死囚还有申诉的权利呢!她就这样伤害她的朋友!
不,从今往后,她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她在沛城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失去了。
人与人的感情是如此的脆弱,稍有风吹草动就残破不堪。
可人又异常渴望感情,渴望链接,简直是自找苦吃,自找罪受!
她想着,抱紧了胳膊。
如果从来不认识的话……不,如果时光倒流,她还是会选择同她做朋友,那时她是开心的,是感激的,她是诚挚的,是体贴的。
那现在,只能说缘分尽了。
人这辈子,与其说是来结缘的,不如说是来了缘的。
不然,为什么重要如父母、朋友、伴侣、子女都只能陪伴一段时光,而不是陪伴终生呢!
了缘啊!
不知下一个要了缘的是谁?
小晨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就见女儿满脸泪水。
“妈妈,晓剑被赵姨拖走了。还说再不许来咱们家,怎么回事呀?”
林蔚张开胳膊,拥女儿入怀,“你赵姨有新的安排,我们尊重她!”
又说了好些话,总算安抚住了,但接下来的几天,小晨都一直郁郁不乐,林蔚看着,也无好法,只能交给时间了。
这天,她接到中华骨髓库的电话,说她体检合格,请她去省城做捐献准备。
这是好事,但林蔚却犯了难。
这次需要去七天,小晨怎么办呢?
要临时请托管吗?小晨能吃好睡好吗?
就算能,她也不放心,自从那勒索案后,她更是谨慎了十分。
于是最后决定带女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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