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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
自古以来,月亮以其神秘与高洁,承载了人类无尽的美好寄寓。它高悬夜幕,仿佛为失足旅人点亮归途;银辉漫洒,诱人沉入虚妄的梦境。
于是,人们习惯向月亮祈愿,在静夜中倾吐不眠的私语。
然而他们忘却了,月亮从不属于人间。
当忧伤啃噬心灵,当孤独浸透骨髓,当迷途不见归路,当脚步迈向深渊……人们抬头的刹那,许下祈愿的瞬间,是否也投下了一份沉重的诅咒……
日积月累,夜复一夜。那亿万次抬头仰望所承载的,是无尽的哀叹、蚀骨的悲伤、以及对这森然世界的深深恐惧。这些被遗忘、被倾泻、被强加于冰冷天体的黑暗情感,终于在月华的冷漠见证下,孕育、凝结、苏醒。
咒灵“朔望”,应运而生。
它被塑造为“月亮本身”的咒灵化身。它并非外来的邪恶,而是人类千百年、千万次在月光下投射的集体痛苦、恐惧与绝望的具象化结晶。它源于人类自身,却附着于月亮这个永恒而冷漠的象征物上,成为一种独立而强大的存在。它是人类集体无意识中阴暗面的恐怖具现,是美好愿望背后阴影的极致膨胀。
月亮公正地高悬天穹,不为任何凡俗的悲鸣垂首。
月亮平等地遍洒清辉,不为某个迷途的灵魂引路。
人们应当铭记,月亮以其亘古不变的潮汐与引力,沉默地守护着世界系统的公平与稳定运作,而非个人情感的照顾。
【2012年12月,涩谷,不知某处】
黑暗的房间,唯有窗外渗入的惨淡月光,勉强勾勒出两个非人之物的轮廓。
“首先,我需要知道,你愿意回应我召唤的理由。”
额头上蜿蜒着诡异缝合线的诅咒师静立在窗边。
他利用了这具新皮囊深藏的禁忌记忆,才得以重现那古老而血腥的降灵术式。将活人的血肉与哀嚎,扔在符文祭坛上焚烧,化为呼唤特定存在的残酷祷言。心中所念的咒灵将予以回应。
既然朔望回应了他的期待,那么他也想听听,它显化现世的原因。
“因为秩序被扰动。”泥淖般的咒灵发出低沉的回响,“一个必须被处理掉的存在出现了。”它话锋一转,那团扭曲的形体似乎转向羂索,“那么,你为何选择召唤我?盟友?”
“我得到了一本日记。”羂索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它的主人,名为谷川月见。在经历第四次回溯术式后,死于我手。她在日记里的字里行间,描绘了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故事……最后提到2018年涩谷战场上,出现了一只名为‘朔望’的特级咒灵。”
“谷川……”朔望的形体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这个姓氏触动了它久远记忆深处的回响。
“更有趣的是,”羂索的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日记里提到,你的气息与如今占据她躯壳的那只精灵,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出于纯粹的好奇,我便想亲自问问你。”
“时隔千年,谷川的血脉竟再次孕育了回溯的‘叛逆’……”朔望的声音如同冰层下的暗流,蕴含着冰冷的怒意,“这便是吾现身之因。需要清理这术式遗留的烂摊子。”
“哦?”羂索的笑容带着意味深长的恶意,“你似乎对谷川家格外熟悉?”
咒灵没有及时搭话,诅咒师便继续发问:“千年前,谷川寺觉醒时间术式,声名鹊起,却又离奇失踪,成为咒术界一桩悬案。其中的内情,你可知晓?”
咒灵嗤笑了一下:“失踪了?谷川家的后人是这么说的吗?”
“卷宗记载,出自谷川寺遗孀之手。”
“你以为逆转时光的力量,是那般轻易可以驾驭的么?”咒灵讽刺地反问,娓娓道来,“一念之间,万般努力皆可化为虚无。此等忤逆世界秩序之举,施术者岂能逃脱反噬的苦果?这份令万物徒劳无功的绝望,世界自然会反噬于他。”
“徒劳努力?这么说——”
“谷川寺什么也没有改变。”朔望说,“世界自有其法则惩戒悖逆者。他最后一次妄图拨动命运的弦时,由吾亲手将其终结。”
这可真是有意思的发现。
羂索发出愉悦的低叹,“所以你杀他,是为了维系秩序?而谷川月见的日记里也提到了你,莫非……”
“过去的‘朔望’如何行事,非吾所知。”咒灵漠然道,“但此身现界,目标唯有一个:处理掉那具本应归于尘土,却仍在行动的躯壳。”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羂索优雅地颔首,“不过,谷川月见日记中预见的诸多事件,在此世并未发生。世界线已然发生偏移。”
“吾早已言明:世界自会修正悖逆之痕。”朔望的声音毫无波澜,“若如你所言,谷川月见确已被你杀死,那么此世轨迹本该归于‘正途’。然而,那具被‘安排’死去的躯壳竟再次‘复活’,这正是秩序被破坏的原因。”
“既然如此,为何最初要拒绝与我合作?”
“处理那具行走的躯壳,吾自有手段。”朔望的声音顿了顿,很快回忆起白日里那道撕裂苍穹的蓝色闪电,“但‘六眼’已然现世。如果他拼命阻止,单凭吾身,难以达成最终目的。”
羂索阴暗地冷笑了下,随即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谷川月见日记中提到一只精灵,身负奇异咒力,于此世界线中与她定下束缚,占据其身。据说它的气息与你十分相似。你可认得它?”
咒灵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黑暗仿佛有了重量,压迫着房间的每一寸空间。
就在羂索以为它不会回答时,那冰冷、非人的意识之音再次直接凿入他的脑海,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远超他所有预想的答案:
“千年前,吾终结谷川寺之时……那只精灵,就在他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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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构思月亮咒灵“朔望”时,从月亮“平等守护世界”的特性联想到世界秩序的维持者,最终将其设定于此。源于对原作的一些思考:例如花御作为森林咒灵,便执着于守护植物。或许越是接近精灵本质的存在,对维系世界固有秩序的使命感就越发强烈。正因如此,拥有接近精灵体质的朔望,才被赋予了守护世界法则的执念,而为了这个冠冕堂皇的执念想要杀人。无论花御和朔望如何合理化自己所谓“守护者”的概念,作为人类负面情绪集合体,它们所谓达成“高义”理念的过程也离不开屠戮人类,与人类作对。所以本文并没有将咒灵方定义为“正义使者”的意图(虽然咒灵方自我定义为秩序守护者,也是与人类立场有别的关系)
在四周目的时间线里,谷川月见的死亡是注定的。羂索抢先一步将她杀害,于是五条悟依旧会被封印,世界线得以回归原作的正轨。然而谷川月见与精灵缔结的契约发挥了作用,迫使她死去的躯体重新行动。这一意外打破了世界固有的剧本。正因秩序被强行扭曲,作为世界法则化身的朔望才会降临现世,目标直指造成这一切混乱根源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