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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
“所以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林暮跟在柏子烟身旁,他们走得很急,甚至来不及看清道路两侧的风景,“不是出来逛吗?”
“我们正在去郑家——哦,就是阿银家,她父亲昨晚又给我送请帖,请我到府上叙旧。”柏子烟嘴上回答着,脚下速度不减。
林暮莫名其妙:“他和你有什么旧好叙?你之前那不是相当于还坑了他一把吗……你就不担心这是鸿门宴?”
“哎,这你就不懂了,和他们这种人相处的好处就是他们一般不会翻脸,毕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我。”柏子烟脸上笑嘻嘻的,算盘珠子都快崩林暮脸上了,“而且这不是有你嘛,安全得很。”
林暮翻了个白眼,不再和柏子烟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问道:“那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因为我和人家约好的时间是是未时,我们再不快点就要失约了。”
“……你还真敢约这个点啊,你这作息。”林暮吐槽了两句,但也没再多说什么,运转灵力,帮着三人加快脚步。
对于惯于赶路的三人来说,从聚福楼走到郑家要不了多少时间。
郑家确实是个绵延多年的权贵世家——即便是众人中算是没多少见识的乐静元,也能从郑家大宅的外表上看出这一点。
白墙黑瓦、飞檐翘角,院落深深、青翠幽幽。
林暮跟着前方那位垂着眼帘、躬身带路的仆人,在曲折的连廊间穿梭,眼神却投向湛蓝色的天空。
这是典型的中央大陆的“世家”所常住的那种屋子,也和东川原的那些相似:东川原的气候和物产和中央大陆相似,因而逃去东川原的那些家伙仍能抱着那些旧传统,只不过东边不怎么产黑土,大多数家族就换成了彩瓦。
但林家仍旧用着黑瓦,用着这种肃穆、庄严的颜色,将族中的一切框在规矩里。
对了,阿银原先用的名字是“郑思宁”,等会也要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你们就当是照顾一下那位家主脆弱的心情吧。
柏子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暮恍然回神,轻轻颔首,回答道:好的。
思绪被打断,林暮不再去想那些无意义的事,眼睛在柏子烟灿烂的笑脸上扫了一圈后,落回到眼前的小路上。
而后林暮就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谢谢”。
于是柏子烟笑得更灿烂了,她打趣道:哟?几年不见礼貌了不少啊?
林暮不接她的话:别闹,就快到主屋了。
哦。
柏子烟嘴上应了下来,但还是嘟囔了几句,一直到迈过主屋的门槛才堪堪消停下来。
屋内对着大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大茶几,两边各放一个坐垫,而墙上有一张绘着花鸟的水墨画,两旁的柱子上写有对联,再高处则挂着写有“才高行洁”的牌匾;房内两侧则各摆了两张小茶几,而茶几又各配了两个坐垫,茶几后方的空间被屏风隔断,看不见了。
主位上只有一侧坐着人,那是一个枯瘦的女人,脊梁笔挺,脸上挂着点笑,两手搭在膝盖上,半边身子陷在阴影里,神色看不太清。
她一头乌发被盘起固定在脑后,黑沉沉的眼睛没什么光彩,半垂着注视着地面,直到仆人踏进主屋的时候才抬起眼来。
“柏大人。”那个女人直起身,对着柏子烟行了一礼,而后把头转向林暮,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两位是……?”
与此同时,乐静元也在向柏子烟发问:她是谁?
这是阿银的母亲,按中央大陆这些世家的规矩,她叫秦郑氏。
乐静元听得云里雾里的,连忙追问道:“按中央大陆这些世家的规矩”?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他的是顾雪,听她的语气,像是对这规矩不太满意的样子:以前,世家的女子出嫁之后,称呼她们的方式就变作了在自己的姓后加上夫家的姓,而后再加个“氏”字。现在也就这儿的一些老古董还坚持这个规矩了。
莫名其妙的。柏子烟点评道。
顾雪想了想:那你知道她本名叫什么吗?
这个我之前倒是问过,但是她不肯告诉我,说那些没有意义。
柏子烟一心二用,一边和顾雪闲聊,一边侧过身,伸手指向二人,和秦郑氏介绍自己的朋友。
她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嘴上语气热络,完全听不出来她刚刚和顾雪扯了些什么:“这两位我的朋友,这是林、这是乐静元。”
秦郑氏对于这二人奇怪的名字和乐静元那副在中央大陆极为少见的长相接受良好,毕竟柏子烟的名字和相貌在这儿也稀奇得很。她淡定地对着二人分别行礼:“见过二位大人。”
“您太客气了。”林暮带着乐静元对秦郑氏还了一礼。
“哪里哪里。”秦郑氏笑着摇摇头,待仆人引着三人往左侧的座位上安坐又退出去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外子近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还请见谅。”
众人自无不可,柏子烟还关心了郑族长两句。
不过林暮忍不住向右边撇了一眼。
毕竟对于这个修为高深、又有信仰之力傍身的家伙来说,有很多遮挡除了心理作用之外并没有什么意义——不需要过多探查,她也能发觉在那边的屏风后坐了一个人。
林暮有些困惑地问道:那边坐了一个人。
那个家主呗。柏子烟嘴上和秦郑氏客气着,还能分心和林暮搭话。
你这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林暮被她说得更不明白了,又问道,那他既然没问题,为什么不出来见人?
这个柏子烟也想不太明白,只能猜测道:呃……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啊?
柏子烟挠了挠头,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怎么说呢,他本来就不是很看得上我,这个可能是因为我是女性?然后之前他没能把的继承人带回来不是,这家伙也把这怪在我头上了。但是我确实点子多,这他又需要我嘛,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了。
搞不懂。
我也搞不懂。
“大人,思宁还是不想回来吗?”冗长的客套流程终于结束了,秦郑氏的身体微微前倾,神态专注地注视着柏子烟的眼睛问道。
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很支持阿银离开这儿啊。乐静元很是感慨,好厉害。
确实。
柏子烟严肃地点点头,配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的态度很坚定。”
于是秦郑氏的神色也落寞下来,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她很开心。”柏子烟再次点头,又补充道,“我和她聊了很多,她也和我说了不少她的想法。思宁确实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还计划在攒够钱之后去各处闯荡。”
秦郑氏闻言笑了笑,小声说了句“那就好”之后瞥了一眼右边的屏风,慢条斯理地端起了那副忧心忡忡的腔调:“嗐,那孩子真是的,外头哪能比得上家里?”
“孩子长大了,也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嘛。”柏子烟顺畅地接过话题,劝道,“既然思宁无意于此,那也没必要勉强她呀。”
“可是,如果不是思宁的话……她的弟弟可能会不乐意啊。”秦郑氏叹了口气,和柏子烟一唱一和:“柏大人可有办法?”
柏子烟摆了摆手,连连道:“我可没这个本事。”
在秦郑氏愣神之际,她转头向着林暮示意,而后对秦郑氏道:“但林暮可以,她早早就达到了意行境界,对于这等净化驱灵之事也很在行。”
林暮:?
柏子烟袖子下的手掐了林暮一把。
于是林暮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秦郑氏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林暮,恳请道:“那么郑家的未来就拜托了。”
“……我会尽力而为。”林暮在柏子烟的挤眉弄眼之下无奈的应了下来。
她转头就质问起了柏子烟: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净化驱灵”了?
你用你那个灵力扫一遍的方法糊弄一下呗,最吓人的那种,拜托拜托,你就当是为了帮帮阿银。柏子烟自有她的办法来应付林暮——或者说她特别擅长这个。
那行吧。林暮很想翻白眼,但在外人面前勉强克制住了这种冲动,转而闭上了眼睛。
她双手握拳置于膝上,又微微前倾身体,抬起了右手,食指点在地面上,灵力被调动,在她的体内激荡,数了三息之后,林暮忽的将灵力外放,在郑家大宅内转了一圈后又笼回到体内,而后坐直身体,冲着秦郑氏点点头:“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秦郑氏只感受到身周一阵清风拂过,有些恶寒,紧接着就听到对面那圆脸小姑娘的话,下意识的问出了声,而后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着这位少年英才连声道歉——郑家上下就没几个在修行路上走得远的,万一惹恼了林暮那可就糟了。
林暮没怎么在意秦郑氏的反应,或者说已经有些习惯了。
她想了想,右手虚握成拳,灵力自指尖涌出,片刻后林暮再摊开手时,掌心里就多了个灵力凝成的蓝色珠子,她将珠子放在桌子上,这圆溜溜的珠子竟也没有到处乱滚,稳稳地立在那儿。
林暮对着秦郑氏说道:“如果还有问题,就把这个珠子捏碎,我马上就会出现。”
乐静元这个事多的马上就问了:要是捏不碎怎么办?
那就摔碎或者用刀劈开,这玩意儿本质上有用的是里头那一缕信仰之力,林暮能感觉到那玩意儿的状态。回答乐静元的是柏子烟。显然,她也曾经问过林暮这个蠢问题。
“谢过林大人。”秦郑氏比起他们要干脆的多,嘱咐仆人接过珠子、小心收好之后,又对着众人开口问道:“诸位大恩大德,郑家无以为报。若有什么我们能做的,还请给我们这个偿还恩情的机会。”
林暮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柏子烟。
而后者不假思索的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第一,不要再去找郑思宁了,她确实过得不错,不用担心;第二,和之前一样,我希望你们能够颂扬我的名,哦,林就不用了,她不喜欢这个。”
柏子烟顿了顿,压低了嗓音,用只有坐在这儿的四人能听到的音量补充道:“第三,换个东西玩吧,再这样下去,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发疯逼阿银回来——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动手的话肯定打不过。”
秦郑氏面色不变,颔首应了下来:“如果您希望的话,那么我会去做的。至于思宁,她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如果她真的希望如此,我不会阻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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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呼——
回家的时候在动车上用手机艰难地画了个作者头像:)这本的封面也有了点灵感,可能稍后会画(咕咕咕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