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兄他假正经

　　“一起来的？九师兄在，在哪？”黄小小惊讶不已，忽地猛然看向荣瑜，激颤道，“你，你，你是…荣，不对，九师兄？”
　　荣瑜面色不堪点了点头，景夜白替他回道：“正是。”
　　“风河，你快看，真的是上爻天山九师兄来了。”黄小小拽住绿风河的胳膊不住摇晃，兴奋极了。
　　绿风河一动不动，淡然道：“我能看到。”

　　黄小小兴奋过后，又问荣瑜：“九师兄，你怎么到鹿鸣城来了？”
　　景夜白回道：“路过。”
　　“没问你，别说话。”黄小小呵斥他一声。
　　景夜白惨然失语。

　　荣瑜见他受气，微扬一边嘴角，道：“有一事相问。”
　　黄小小热忱道：“九师兄请讲。”
　　荣瑜道：“你们可懂得妖法？”
　　话音将落，绿风河抬了抬眼角并没回应，黄小小问道：“什么妖法？”
　　荣瑜看向景夜白，用眼神询问他，景夜白被黄小小呵斥完便没再出声，此时保持沉默着。

　　“你说呀！”黄小小见他墨迹，又呵斥一声。
　　“嫁嫁嫁奴。”景夜白一个惊慌舌头打了结。
　　黄小小喃喃道：“嫁嫁嫁奴…好奇怪的名字，没听过。”
　　景夜白解释道：“不是嫁嫁嫁奴，是嫁奴。”
　　“那你为何要说嫁嫁嫁？”黄小小挑衅道，“难不成是被我吓得结巴了啊？”
　　“不是。”景夜白欲哭无泪，终于体会到绿风河那般窘迫，只是嘴硬不承认。

　　“切。”黄小小白他一眼，转而望向荣瑜，一瞬间又变得极为平和，柔声道，“九师兄，其实我们俩不懂妖法，懂妖法的只有蓝溪。”
　　荣瑜道：“蓝溪在哪？”
　　黄小小道：“就在城中，不过蓝溪神出鬼没的，经常找不见人，你们还是先去找大哥吧，让大哥带你们去找他。”
　　荣瑜点头道：“好，到哪里寻他？”
　　黄小小热心道：“我跟风河带你们去。”
　　荣瑜道：“有劳。”
　　黄小小笑道：“九师兄别客气，我平日最爱助人为乐了。”
　　“咳……”绿风河咳了一声，正要开口，黄小小甩给他一个眼色，他不慌不忙道，“小小从不欺人。”
　　“……”

　　四人返身回城，路上黄小小介绍说，他们师兄弟总共有七人，师父早些年仙逝之后，就由大哥赤童一直暂代鹿鸣城的城主之责，其余几人分别是大哥的夫人橙月灵，还有绿风河，紫归，蓝溪，青华和她自己。
　　其中蓝溪修为最高，而且精通许多妖法，鹿鸣城的禁制全亏他与大哥一起布置，只是他性子孤僻，不善言谈，不过倒是最听大哥的话，所以黄小小才要带荣瑜和景夜白先来找赤童，让赤童跟他们一起再去找蓝溪。

　　在城中绕了片刻，不及再说其他，来到了一处幽静之处，黄小小边走边说道：“转过街角就是大哥家，大哥可是城中出了名的好脾气……”
　　景夜白脑中幻想，这赤童大概是一副温文尔顺的儒雅性子，兴许跟周尘一样是个待人平和，乐善好施的，如此倒也好打交道。

　　黄小小话未说完，几人已转过街角，却见不远处一身形壮硕之人正拍着门板呼喊：“月灵，就让我进去吧，我错了，下次再不喝酒了。”
　　“……”景夜白心道，果真是好脾气。
　　“大哥！”黄小小喊了一声。

　　赤童猛地转头看见他们一行，忽然退后两步，蓄了蓄力，嚷道：“橙月灵，你求我也没用，我今天就是不进这个门了。风河来得正好，走，去喝酒！”
　　一边嚷着一边快步迎到荣瑜几人身旁，才刚过来，身后大门嘭一声直接飞了起来，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沉步走出来。

　　赤童头未回，身体却哆嗦起来，强作镇定对黄小小吩咐道：“小小啊，月灵方才还说想你了，你快去陪她说说话去！”
　　黄小小无奈摇头，对荣瑜说了一声：“九师兄，让大哥带你去找蓝溪吧，我去找大嫂玩一会儿。”
　　说完，跑上前去拉住橙月灵的胳膊，亲昵地说起话来。
　　橙月灵被拦住，不好再发作，只是对着赤童的背影尖声笑语道：“好好喝酒，今晚不用回来了。”

　　赤童又是一哆嗦，僵僵地笑了一声，待橙月灵与黄小小进了门内，这才与几人边走边道：“怎么样风河？看到了吧，如今月灵对我那可是百依百顺。”
　　几人：“……”
　　身旁经过一人，见了赤童，嘻笑着打了个招呼，招呼完，挑眉打趣道：“怎么样大哥，大嫂最近没打你吧？上次我可听见了，你叫得那个凄……”
　　“滚一边去！闲逛什么！家里没活吗！”赤童翻脸便是一顿怒骂。

　　景夜白暗自称叹，方才还将赤童比做周尘，如此这般看来，实在要替周尘喊冤，再看荣瑜面色也在隐忍，似是觉得这几人没一个正经。

　　那人被赤童呵斥懵了，回过神来，气哼哼转身就走，边走边嘟哝道：“我这就去给大嫂告状。”
　　“回来！”赤童厉声喊道，那人有些发怵，返回他身旁，不待开口，只见赤童摸出几个铜板塞过去，硬生生道，“拿着，去喝个茶，别到处乱去。”

　　打发了那人，赤童见几人全都看着他，也不觉羞，呵呵一笑，问绿风河道：“风河，这二位是……”
　　绿风河指着二人淡淡道：“这位是上爻天山九师兄，这位…一起来的。”
　　景夜白：“……”

　　“九师兄？”赤童大喜过望，“当真是上爻天山九师兄？”
　　荣瑜极不情愿点头应下。
　　又是好一顿称赞，称赞完，赤童问道：“九师兄此次来鹿鸣城所为何事？”
　　荣瑜眼望景夜白，道：“他身中妖法，不知城中，可否有人能解？”
　　“既然是同九师兄一起来的，想必二位关系匪浅。”赤童目光在二人间往返，点头道，“我带你们去找蓝溪，他对妖法了解颇多，兴许能有办法。”
　　“有劳。”荣瑜代景夜白道了谢，景夜白话也没得说，悻悻跟着，暗暗又有些欣喜。

　　赤童带他们在城中转了半晌，天黑了下来，才到蓝溪住处，可拍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透过门缝看里面漆黑一片，想是不在。
　　于是赤童又带着他们来到近处一家客店，打算尽尽地主之谊，正好等蓝溪回来。
　　才进了客店，店老板笑脸迎上来，热情招呼道：“大哥赶巧，正好青华也在，你们凑一桌……”
　　赤童一听，立马转头对几人道：“我们换个地方。”

　　“大哥，风河！”不等几人转身，就听一声呼喊，青华就坐在不远处冲他们招手。
　　“我先走了。”绿风河面无表情说着就要转身。
　　赤童一把拉住他，对荣瑜二人致歉道：“九师兄与景公子多担待。”
　　说罢，冲青华喊道：“来了。”

　　几人凑成一桌，赤童又点了许多酒菜，然后便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景夜白好奇观望，弄不清是怎样个情况，不知要担待什么，暗自打量几眼青华，见他面色蜡黄，精神不佳，似是身体不适，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病吗？”
　　此话一出，赤童跟绿风河全都看向他，眼神之中满是惶恐。
　　荣瑜见他二人如此，直接靠到景夜白身边，面上带着戒备，以防意外发生。

　　“唉……”青华幽幽叹了口气，并无过度动作，只听他说道，“早上我出门之时，忽然觉得肚腹之中有些不适，走了没几步越走越难受，我就停下来细细感受了一番，不料这一感受，竟发现……”
　　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赤童跟绿风河装作喝茶不语，荣瑜本就没兴致听他人言语，只有景夜白耐不住问道：“发现什么？”
　　青华一笑：“原来是饿了。”
　　“……”景夜白觉得面前这人是在戏耍他，登时怒斥道，“饿了就饿了，这么多废话。”

　　青华没在意，继续说道：“我虽已辟谷，但多日不曾进食也是肚腹难耐，这一察觉饿了，就要去寻些吃食。于是我就逛到了街市中，卖饼的，卖糕的，卖馍的，还有那些卖鸡鸭烧鹅的全都排着队让我吃，可是我又发现一件事让我气愤至极，你们猜怎么着？”
　　赤童跟绿风河仍旧喝茶不语，看也不看他，景夜白偏生不服气，非要探个究竟，面前这人顶无趣，回答自然也是无趣，凝眸思索过后，谨慎说道：“没饱？”
　　青华摇头，景夜白又思索过，道：“不合口？”
　　青华还是摇头，讪讪道：“我发现我没带钱，只能看不能吃，你说够不够气人。”
　　“……”其他人什么样暂不知道，景夜白是属实被气得不轻。

　　“噗……”绿风河一口茶喷了出来，面上却依旧淡定如斯，轻轻擦了擦嘴角，继续喝茶。
　　赤童跟景夜白连连使眼色，奈何景夜白气急上头，非要听个完全，厉声催道：“你继续说，可别是回家取了钱又回去。”
　　青华点完头又摇头道：“回去自然是不可能回去，隔着两条街，再回去颇费工夫，而且我已饿得有些体虚，于是……”青华看着景夜白，慢吞吞说道，“于是我就溜达着去了城外的山上。”
　　“很好。”景夜白咬牙称赞，“潜能无限。”
　　“多谢。”青华含蓄一笑，“山中虫鸣鸟语，花香四溢，就这么逛了一会儿，我竟然……”
　　说着又顿住，眼见无人接应，只好又说下去：“我竟然将饿肚子的事忘了，躺在花丛中就睡了一会。再醒来时还是没能想起，直到我走到一颗果树下面，一抬头，看见满树挂满了红得发亮的野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饿着肚子，于是我就摘了几个下来，才尝了一口，结果……”

　　青华长舒一口气，沉缓摇头，景夜白嗤笑，说这半天原来是因为吃了毒果才遭致脸色不堪，心想这人果然有病，闲扯了这么多，结果就是中毒而已。
　　“既然吃了毒果，还是早些回家排毒去吧。”景夜白嗤之以鼻，满是不屑。
　　“不是。”青华认真道，“我尝了一口，结果发现，那果子竟是好吃极了，汁多饱满，甘甜可口，然后我就多采了一些给蓝溪送去了。”

　　“……”景夜白愣怔无言，感觉胸中一口气堵住了，凛目道，“那么说，你脸色难堪是因为……劳累所致？”
　　“哦，那是因为我连夜整宿未睡，困的。”青华轻飘飘回道。
　　“…那你扯这半天是什么意思！”景夜白目眦欲裂，确信这人是故意在戏耍自己。
　　青华不甚在意道：“我就是觉得那果子美味，与你们说说，等明日我再去采一些给大哥和风河也送去。”

　　景夜白一口气没上来，气喘吁吁意难平，得亏荣瑜在旁按着，不然他就要扑过去跟对面之人打一场了。
　　恰在此时，老板端了酒菜过来，赤童赶紧趁机说道：“来来来，青华，你劳累了，喝酒喝酒。”
　　又对景夜白使个眼色，小声凑近道：“景公子，多多担待，别跟个话唠置气。”
　　景夜白瞪了一眼，愤愤压下怒火，刚拿起酒杯，就听青华又开了口：“说到酒……我又想起一事，这位景公子平日可爱喝酒？”
　　景夜白一甩手将酒杯扔了出去，冷漠道：“不爱，从没喝过。”
　　“哦，那倒是可惜。”青华转脸问荣瑜，“这位公子呢？”
　　荣瑜沉脸不作回应。

　　青华也不追问，又道：“我记得大哥最爱喝酒……”
　　赤童忙摆手：“不喝了不喝了，月灵生气，我早戒了。”
　　“唉，我要说的这件事倒是个新奇的秘闻。”青华自顾自说着，却见几人已吃起饭菜，只好悻悻道，“罢了，不喝酒之人听不出其中滋味，不说了。”
　　赤童喜道：“就是，别费了口舌，等哪天我再喝酒了一定听你说说是什么秘闻。”

　　桌上又恢复沉默，闷声吃了半晌，再无人说话，吃完后，赤童起身要去付钱，青华拦道：“我去吧。”
　　赤童道：“那行，你去吧。”
　　青华：“我说我去替你付，我又没带钱。”
　　“……”赤童递了铜板过去，温声细语道，“多谢，劳累。”
　　青华点头，去了柜台。

　　赤童等他离开，与几人道：“待会青华走了，我们再去蓝溪家看看。”
　　“我就知道你们背着我有事。”青华不知如何忽然又出现，“你们找蓝溪干什么？”
　　几人头疼不已，这人就如膏药一般难缠，赤童担心误了正事，也不瞒他，说道：“这位景公子中了妖法，我带他去找蓝溪看看能不能解了。”
　　“哦，原来如此。”青华道，“那不凑巧，蓝溪闭关去了，不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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