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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风月正浓
初夏气候正好,午后虽然有些闷热,但夜里风景极佳,宵禁之前,运河支流处新开了画舫乐馆,李倓自然是要去凑凑热闹的,拉上似乎一点都不想去的林致同去。
但见这画舫乐馆为了拉拢生意,江畔两岸都高挂元宵之时才有的花灯,丝竹悦耳,衬着江侧烟火绚丽,倒是难得的美景。
“没想到,这画舫乐馆这般热闹,携美同游,真真的人间第一幸事呀。”李倓摇头晃脑的,若不是穿着一身华贵绸衣,倒有些名士之风,只是这话,显得有些浪荡了。
林致脚步一顿,回身就要离去,李倓见状连忙拉住她,“别走呀,我就开玩笑那么一说,你生气做什么?”
“我在想我真的疯了,才会陪你出来寻花问柳……”林致冷眼瞧他,想着家中幼子尚无人照顾,自己怎么就傻愣愣的跟着李倓来这种地方。
忽见李倓一动不动的看着前头,不可置信至极,林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那江畔木廊之下,正站着一双璧人,花灯余晖映衬,那男子垂眸望着身前之人,指尖拂过她的花鬓,这动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微的一笑,好似比星辰还要耀目。
“咦,那不是陛……”林致顿时不言语,转而看向李倓,“原来,这世上发疯的还真不止我。”
这堂堂的皇后娘娘竟也跟着自家夫君出来寻花问柳了……
林致正要上前去打招呼,身侧李倓却猛地拽住了他,“人家那是一对,走走走,咱们上那边玩去。”
倒不是因怕打扰那两人,而是李倓确实……不敢见李俶。
早几日后宫采选,各地府衙都送了大家闺秀上去,可怎料到,这各地送来的女子,不是些官家女子,更不是些适龄女子,竟还有不少厨娘嬷嬷应召而来……
李倓的齐王府中送上来的,就堪称是其中精华。
但见那女子人高马大,能压得李俶半个头来,身材魁梧暂且不说,单单那肌肤,可谓是人中张飞,又穿着件玫红色的对襟袄子,衬得那两截麻花辫格外妖娆。
那时的李俶本只是打个眼,看着情况不免喝了口茶压压惊,目光再放在旁侧珍珠的身上,“皇后,这个……”他在外头素来如此,格外疏离的唤一句“皇后”。
话还没出口,珍珠却连连点头,“这身子骨,好生养。”话毕,又掩唇笑着。
李俶轻咳了几声,“朕以为……”
“臣妾看,这既是齐王府上送来的,定然有过人之处,陛下不如……”
李倓是在那天下午就被李俶给叫进宫的,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了,那李倓却呲牙咧嘴的叫的起劲,“疼疼疼……”
“我本只是打个眼,你倒好,什么人都往宫里送。”李俶想着自家兄弟子侄要从这些女子中选适婚之人,未免一阵头晕,转念想想,能从宫外就把个中翘楚送回家的也就只有这么个混世魔王了。
“其实吧,我还给皇兄你选了好几个身姿曼妙的,与皇后娘娘还是差不了多少的……”李倓说着话,就要去李俶勾肩搭背的。
“胡说什么呢。”李俶反手剪住他的双臂,过招倒是凛冽,“什么人也敢拿来和皇后比。”话也不让李倓说完,就推推搡搡的要将李倓弄出去,“去去去,再不走,宫门就要关了。”
这事情弄的尴尬的很,李倓本以为自家皇兄是真要选妃,自然“尽心尽力”,怎料是给李家子侄选的妻子,这一来二去,怨声载道都冲着他来了,弄的他在王府待了整整三日。
这一回在这地方见着李俶,自然不敢上前打招呼了。
这江畔喧闹至极,画舫内更是琴瑟之音轻歌曼舞,在这等景色之中,李俶与珍珠二人融入月色,江面倒映出朔月,波光粼粼。
珍珠今日倒是难得,褪去雍容宫袍,着了件彤色薄衫,发髻也少了累赘惊喜,那一支梅英采胜簪挽起乌发,虽简朴,偏衬得脸颊红润颇有媚色,腰间宫绦又嵌着环佩。
明明并非少艾年纪,这一番打扮下来又是女子青涩跃然。
“本该换了男装的。”她见这江畔之地,多是男子游玩,她倒是突兀了。
李俶不免多看她两眼,发笑道,“沈公子还真想寻花问柳?”想着初初见面,珍珠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倒的确别有风度,但如今这模样,却是他更喜欢的。
江面上忽划来一船,轻摇简便,随着水波而来,正停在码头边侧,李俶携着珍珠下了石阶,上了船,船夫却不见了。
“你何时学会划船了?”
船上有些摇晃,他眸色悠然,静静的望着珍珠,“我不会划船……”
这话才出口,这船却已是随着江波飘出老远了,珍珠心下一惊,“那,那我们待会儿怎么回去?”这一飘,恐怕就上了运河,要出了长安地界了。
他没回答,却往船里头走,步履蹒跚的坐了下来,才回身看着珍珠,“你早几日还说陪我去天涯海角,如今正是往海角去呀,难不成你悔了?”他这话说的轻巧,珍珠自然知晓他只是玩笑。
早两日只是被李俶哄骗,说了那些往日不曾说的好话情话,这下都被他拿来调侃了。
那里头放着榻几,一盏清茶,盛着瓜果,李俶整暇以待的坐在旁侧。
珍珠瞪了他一眼,步子缓缓往里头挪,可忽的江波一荡起,她脚下踉跄身子一晃,忽的往前栽了下去,李俶身子一歪,恰好接个满怀。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珍珠,言道:“娘娘为何近我?”
珍珠不语,又听得李俶道,“是因悦我,所以近我?”
珍珠只觉得自他做了皇帝,旁的没变,就是这脸皮越发厚了,她转眸看他,见他眉眼带笑,徒然没了往日在太极殿的样子。
小舟轻摇,少了那画舫的乐声,倒显得有些寂静了,江波之上趁着月色分明,他二人靠在一处,荡起江波。
她在李俶的发际,轻轻印上一吻,咽中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的一笑,不语。
李俶搂她搂得太紧,突然的,耳垂处一暖,却是珍珠含住了他的,似在此等无人之处,她才敢这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李俶一怔,“你在惑我?”他唇下移,在珍珠修长颈侧印上一吻,在她的颤栗中,他低低的,温柔地呢喃,“这话且莫与旁人再说了。”
珍珠双眸流转,“这话,我也只能对你一人说。”但见李俶笑了,这一笑浑然没了往日半分清冷,喉结滚了滚,俯下身薄唇划过她的白皙锁骨,她大眼微眯,有些许迷离,脸上有些晕红,“你做什么……”哪里还是说话,分明是夹着些呻吟。
李俶忽停了下来,抬起头来,鼻尖轻触她的额头,“情难自禁,你恼了?”
也不知怎的,珍珠那绾起的发髻因着这一番纠缠松了松,一头墨发如缎般垂下,划过珍珠脸颊,此刻未有珠翠,更显得月色佳人更清丽些。
“没有……”她依侬一声,“你我本是夫妻呀。”
李俶扬起半分笑,打了个旋,珍珠低呼一声,却是被他吻住了脖颈,长发却不知怎得绕在他的唇间,清香沁人心脾,夹杂了珍珠的微弱喘息。
“你可知,我有多欢喜吗?”船身帘幔被他揽下,叮铃作响与江波一同荡漾。
只因珍珠未曾这样表白过,往日这般言语都是李俶哄骗亲近,今日,却是□□动了。
“冬郎欢喜,可因要近我?”她声音平白有些媚惑之意。
李俶低眉看着怀中的她,想着这些时日,只单单今日她这般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想着这地方,自比那宫中要得了自由,因而珍珠才会这般兴起。
李俶心思活络,见外头正是无人地界,帘幔遮蔽,无人能瞧着船中之事,想着这般好景莫要辜负,怎料才刚伸手要解珍珠衣衫,怀中女子却咯咯直笑。
“冬郎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她倒是眼中狡黠。
李俶微一想就记起来了,他脸色顿时青了青,“时日这么准?”他边说着边往珍珠下身探去,珍珠一把拽住他的手,“成何体统,我还会骗你不成……”
李俶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往下浇,想着适才珍珠如此,竟是知晓月事来了,自己不能拿她如何,“好啊你,明知这境况,还偏要撩拨爷……”
珍珠只是笑着,一手搭在李俶肩头,“我的皇帝陛下,倓儿给你选好的女子你不要,不然,也不必这样相忍了。”
李俶想起李倓给他送来的秀女,更是觉得适才那心思荡然无存,又见珍珠这般,更是一番无可奈何,“我倒不知,你和倓儿什么时候也通气了?”
珍珠扬眉言道,“那是自然,我怎会将我的冬郎拱手让给旁人,只是怕又有人说我善妒,因而特地为冬郎准备的。”李俶看着这样的珍珠,倒觉得心里安宁许多。
暑风轻扬,夜里少了白日的燥热,又是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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