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外错何年

　　一只身材壮硕些的雷鸟人从族群中飞出来，盘旋在空中，对着我们尖声叫了几句什么，楚玉珩变成的雷鸟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和它对话起来。我对雷鸟人的语音表示相当无语。
　　那只雷鸟人看起来像是头领的样子，尖喙比其他人的更长一些，鹰一样的眼神也更威严些。对话结束，它朝四面呼唤了一声，几只年轻的雷鸟人忽然飞过来，叼着绳子，用利爪将我们三个都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林晚星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楚玉珩，趁雷鸟人不注意，无声地对我摆口型：“他要干嘛？”我没敢和他讲话，只是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保持安静。鲛人艾凡倒是从始至终都很坦然。
　　一只雷鸟人在前面带路，其余的都围绕着我们，慢慢飞着。我们走进焦黑的废墟之中，只见干枯的树木和残破的鸟巢之间到处都还有些住户。它们原先隐蔽了起来，见我们被捆住，才大胆地探出头来张望一下。
　　这废墟大抵能看出从前是个村落，可是现在怎么成了这样？我边走便环顾周围，心中十分奇怪。无论土壤还是树木，被破坏的痕迹都很陈旧了，即便曾经遭遇什么大的灾难，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为什么雷鸟人过了这么久还没有重建自己的家园，反而任由它荒芜着呢？
　　雷鸟人带我们穿过废墟，来到一处隐蔽的洞口。这洞口很低，依着山丘而建，洞内点着微弱的火光，里面的通道仿佛是通向地下。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银色的月光如水一般洒在地面上，却照不进那幽深的洞口。
　　身后的雷鸟人拿翅膀捅了捅我们，将我们三个推进山洞中，而后它们自己也都收了翅膀，用两只脚爪立在地上，伶俐地走进来。楚玉珩被带路的雷鸟人引到了一旁，他没能跟进洞来，这使我心中十分不安。
　　回头望了望，几只雷鸟人的身影挡住了进来的洞口，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在它们的推搡下艰难地前进着。果不其然，洞中只有一条道路，向地下深处蜿蜒开去。虽是雷鸟人部族居住之处，却也修了齐整的青石台阶，路两旁点着长明的烛火，火焰摇曳不定，雷鸟人的投影落在墙壁上，形状扭曲得仿佛恶魔一般。
　　越向下，寒意越重。曲曲折折的台阶粗略数来也有两三百级。拐过一个弯儿后，台阶继续向下延伸，烛光渐渐幽暗不清，下面只剩一片黑暗。
　　穿过一段几乎没有烛火照明的道路时，身后忽然传来雷鸟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我被惊得一激灵，不由自主地向古代瑞兽身边靠了靠。他金黄色的皮毛带来的毛茸茸的质感与温度教人安心了些，但身后雷鸟人更加用力地将我们向前推去。脚下一个趔趄，我向前绊了几步，忽然从台阶上滚落下去，而后重重跌倒在地。
　　“啊……”我听见林晚星下意识地低呼一声。
　　眼前出现了一片平整空旷的广场，洞顶的墙壁至少有六七层楼高，地面上铺着坚硬的花岗石，四角的方烛台上各有一颗夜光珠照明。广场中间有座方形台子，台子上面还立着一根形状古怪的圆柱子，面上刻着雷鸟人图案的浮雕。与其说是广场，这地方，更像是个祭坛。
　　从祭坛旁边角落的一个幽黑的洞口里，走出一位颤颤巍巍、老态龙钟的雷鸟人。它的羽毛已变得灰白，翅膀收在身后，双脚站立并不太稳，显然已经飞不起来了。看样子大约是雷鸟人族群中的长老。
　　长老向带我们进来的雷鸟人询问了几句什么，轻轻挥了挥翅膀，那两只雷鸟人立刻像得令一般，严肃地行了个礼。一只雷鸟人推着林晚星和艾凡走到角落里其他的洞口跟前，把他们分别关进了不同的小洞中。另一只雷鸟人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叫嚣了几句，挥着翅膀催我赶快站起来。我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爬起，还没站稳，便被它推搡着走进祭坛旁边的黑暗中。
　　眼前是一个三米见方的小房间，圆拱形的洞口外面有一扇铁栅栏的门。雷鸟人将我推进洞中后，便关上铁门，并哐啷一声上了锁。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坐下来休息，却见漆黑的洞中隐约有人影在动。
　　我吓了一跳，缩在角落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人影看过去，半晌，一张憔悴的女子面容出现在我眼前。她的面色苍白，大眼睛茫然无神，身材瘦削。
　　“你是……瑶瑶姑娘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她。
　　她见到一只花妖开口讲话，顿时惊讶无比，露出警惕的疑色，慢慢地才用极其轻柔沉缓的声音说道：“没错……你是谁？”
　　“你刚才没有看见你哥哥吗？”我兴奋地小声说着，“哦——他已经变成蛟龙了，你一定认不出。我们是来救你的！”
　　“哥哥来了？”瑶瑶的大眼睛里终于点起一抹亮色，很快就泛上薄泪，“当年都怪我胡闹，现在落得这般田地，还要连累哥哥为我冒这么大的危险……”她咬着下唇，呜咽起来。
　　“好啦好啦你别哭了，小心把敌人引来……”我凑过去想拍她的肩膀，却发现双手依然被绑着，挣脱不开，只好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逃出去的。”
　　“可是你们也都被抓进来了，还怎么逃？”她不相信地看着我问道。
　　“哦，我师兄还在外面没有进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心想，师兄神通广大，又变作雷鸟人的样子，要混进来应该不难，只要把我们几个的束缚都放开，打倒外面的雷鸟人看守，一定可以带着瑶瑶逃出去的。
　　“对了，你是怎么被抓住的？”我问道，“它们和你有什么仇，非要抓了你做祭品呢？”
　　“这个嘛，据说是很久以前雷鸟人的村子在仙魔混战中被龙宫毁了，它们始终怀恨在心……”瑶瑶回忆着说，“我流浪了很久，一年前在大唐境外不小心撞见一只雷鸟人，它毫不讲理地袭击我。我当初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用所有法术作为代价换来一双人腿，所以根本打不过它，就被抓过来了。”她停了一会儿，补充说道：“旁边那只雷鸟人长老通人语，它们村子被龙宫中人毁掉的事，就是它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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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帅哥饼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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