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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向
这边那徐少出了院子,转过一角,便至一处廊下。那廊下聚着几个汉子,面目依稀是昨日掳了书云的那其中几个,只见几人或在蹲在廊下拿一扇大盖帽向自己面上扇风,或是焦急不安在四周来回走动,看样子是预先就已等在这里的。这一会子众人见着那徐少终于转醒出门,一时间个个面上一松,放了手上事情,均向那徐少所来处围了过去。
那徐少见了众人在此,似乎并不怎样意外,反而面露微笑。众人见了他这副喜悦样子,知道大约他们的事情是办成了,有一个当即上前赔笑道,“瞧少爷这般神气,想来,是与昨夜掳回的丫头……事成了?”
那徐少见他这样嬉皮笑脸,好没意思,当下伸手在他额上狠狠敲了一记,怒道,“混账,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大爷虽喜美色,却也不耽于这一件上。”说时,兀自昂头而立,显出很是自得的样子。周遭众人见了,一时皆点头应和,旋即又怪那人说话太过没理唐突。徐少很显出吃帐的样子,点头微微一笑,道,“知道我们这回目的是什么吗?好难得寻到李逸贤的把柄,我既要他破财,又叫他受灾,如此,方才解我心头之恨!”他说时,双手渐渐握紧成拳,似乎满腔满脑,均成怒火愤恨。众人见他这副吃气模样,一时均不敢再随意接话,唯恐唐突了他,个个只唯唯诺诺拍手称好。那徐少见众人均服,面色方才逐渐缓和,又朝众人斥道,“做什么还傻站在这里?尽等着钱财主动找上门来么?”
众人一听,又是唯唯一应,然却不解其意,深恐独裁办了错事,那更是大罪了。因此虽口中应了,却无人敢走敢说。那徐少见他们仍木墩墩地站在原处,一时受了气,喝道,“说是你们太笨都未免辱没了这个词儿,我们拿得人在手里,不去通知了李家,人家又怎能晓得是谁拿住的?又有什么条件?你们且寻了先生写张字条儿捎给李家府里,其中附上我的条款:一,让李家逸贤于明日午时独自向云梦阁来;二,令他携了洋钱五万在身。这两条款,缺一不可,且落款不可提我名姓。”又道,“这点子小事,办得成办不成,也就瞧你们罢了。我这样信任你们,且别令我失望。”
那几人听得少爷这样大的器重,不由精神大振,各自点头领命去了。这徐少见他几人离去,心情似乎大好,口中情不自禁地哼着小曲儿,一路又顺着长廊行走,很快便转入一处大厅之中。
却说李府这处,自书云出事之后,李逸贤寻遍四处也不见书云的影子,甚是焦急,后来与白家两位小姐的调侃之辞也暂且搁下,化作了满腔的惊怒。白家两位小姐本还不知其意,见他自跳舞场上下来,便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一时受了惊吓,连忙上前寻问,他却是默然不答,伸手拿起桌上还空着的一只玻璃杯,嗅了一嗅,认定是葡萄汁无疑,心想:‘这玻璃酒杯尚未被收走,想来是离开不久,侍从未来及收去。’当下拔腿变向门外奔去,一口气直奔向大门口,却也不见什么奇事怪人。他终是晚了一步,这时书云早已被人抱着到了停车场了,这茫茫车海,更是不知从何找起了。李逸贤心中一凉,也再不顾后头两位娇柔的白家小姐,奔向自己停车位所在,驶了车子,径自发动了向家中去了。
待他回了家,只听得人说自己父亲这时在东边书房里与人议事,更是不好去惊扰了父亲了,只得缓步向里而去,一路到了四弟李逸訢所在的院落里,却见灯火均熄了,似是就此睡了。他在外徘徊一阵,兀自有些拿不定主意,再隔半晌,觉得还是自己的这回事更重要一些,当即踏足上前,在外重重敲起门来。
李逸訢本躺在床上瞧着窗外月色想事,这时听见外头有敲门之声,好不耐烦,扬起头道,“做什么?我睡了!”
外头声音仍旧未落,只焦急道,“逸訢,你开门!我有急事要说与你听!”李逸訢一听这声音,便知是二哥李逸贤,心想他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与白家小姐相关的罢了,当下反将头拿被子捂了,沉声道,“我困得很,明儿再说罢!”心内盼望着他早些离去。谁知李逸贤已打定了主意,再难更改,只在外头朗声道,“你开不开?不开我将你这门给踹开了!”
李逸訢拿他甚是无奈,知道这样不允下去,他是要来磨了自己的,当下只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套上置在床下的一双鞋子,就此大踏步朝门口去,将门推开了。
他这里尚未站稳,便察觉到门畔一人急急闯了进来,他颇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瞧在那人是他二哥的份上,并没有怎样计较,当即便懒洋洋地兀自又向厅里凳几上一靠,问道,“怎么了?”
李逸贤见他这样懒懒倦倦的,伸手便向他双臂上紧紧一抓,急道,“云妹妹不见了!”
李逸訢初初听了这话,还不觉怎样,细细一想,登时一惊,整个人自凳几上站了起来,沉声道,“你说什么?”
李逸贤微微一顿,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云妹妹今儿为着你们的事,央我带了她到天上人间去。我放任她坐在一处偏僻地上,原想着天上人间这般地方,有我在场当不出什么问题的,哪里晓得待我向场上去请了白家小姐下来的途中,她就不见了。”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沉,道,“多半是被人带去了。”
李逸訢深深拧着眉头,似是在沉思。隔了一会子,他忽而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父亲知道了吗?”
李逸贤摇摇头,“暂且不知,他今儿在书房会人,我想还是不扰了他的好。”
李逸訢点点头,“这件事行事实在大胆。”说着,顿了一顿,“既是你领着书云同去,想来天上人间的那批人总该瞧见。外人既知道是我李家人,还敢伸手去淌了这趟浑水,摆明了是与我李家结怨在先,倚有靠山在后,才敢这样地无所忌惮。”
李逸贤闻言,颇觉有理,当即沉吟道,“……依你来瞧,这人莫非还甚有来头了?”
李逸訢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依着我瞧,这人兴许有些来头,然而却也不大。不然他也犯不着于云妹妹下手,径直拿下你这李家二公子,岂不好得很呐?”他说到这里,又似有不解,“……然而这人是谁,又有些什么图谋,我可一下说不准。若是于李家结有仇怨的,所行的事自然是些不利于李家的。”
李逸贤略略点头称是,当即又问,“你手上可有父亲的调兵符不曾?我们派出些人出去打听消息,总是好的。”
李逸訢摇摇头,“二哥,你当真糊涂了,这事若给父亲知道了,会闹成一个什么样?我使调兵符,这事父亲总会知晓过问的,到时又该怎样?再者,我瞧这人做事快捷干脆,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他掠去的虽是我李家亲近之人,毕竟却不是我本家人,若谈杀人灭口以作报复,是行不通的。他既不存此心,那么必有他意,既不能杀人泄愤,自然留有活口,以做深谋。如此,他们必会主动寻上门来,我们只需静观,切不可妄动,打草惊蛇。”
李逸贤见四弟出口成章,一语既出,颇显老道,当即不由佩服之至,“你对这用兵筹谋果真是颇有天赋,难怪父亲这样宠你,还将他的调兵符准了一个给你。相比之下,我这只会吃喝玩乐的闲人,自是相形见绌了。”
李逸訢闻言,并不怎样赞同,当即便摇头道,“二哥这话可错了。人生在世,各有所长。就譬如这作画弹琴罢,我就是不如二哥的。”
李逸贤笑着点了点头,“你所说也不错。只不过此刻,我仍是担心云妹妹的状况。”说到这里,一张笑脸登时又加收紧。
李逸訢略微沉吟一阵,还不及发话,忽听得门口又是一阵脚步,竟是几人朝着这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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