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子系列之白虎（师徒）

　　纤恨的话语刚落，立即有两个女兵押着叶蒻走上大殿，希九担忧地看着叶蒻，转眼对纤恨道：“纤恨，你收手吧！你原本不是这样，放了小若我们可以像人间夫妻一般，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一直都是这样！”纤恨冰冷地看着希九，“我从下便被母亲看不起，做了一辈子被人恨的姐姐我也累了，左右都不受待见。我不是纤云，不会像她一般，傻傻地听你的话，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

　　纤恨伸出手径直指向叶蒻，眼神如利剑一般，要将叶蒻刺穿，叶蒻也倔强地回望着她，纤恨眯起眼睛，“你爱了她十二年，是时候该斩断了！”

　　“把她给我押到神坛，即刻祭祀雀神！”纤恨命令道。

　　“纤恨，你不能……”希九悲悯地看着纤恨，眼中似有祈求，纤恨却置之不理，一挥红色衣袖，“哼，你看我能不能！”

　　夜雀神坛。

　　神坛中已站满夜雀大大小小的护法，兵将，叶蒻被押到神坛圆柱前面，女兵们将她绑在柱子上，“放开我！”叶蒻不断挣扎叫喊，可周围的人都淡漠的如冰一般，冷眼看着她。待一切就绪之后，纤恨与希九走了进来，希九看到神坛柱上的叶蒻，一把抓住纤恨，“停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纤恨看都没看希九一眼，便甩开了他的手，走向前去，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叶蒻，我身为圣女喜欢的男子，怎可为另一女子牵肠挂肚！想到这，纤恨眼中寒光一闪，撑手结印，施展术法，叶蒻脚下立即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迅猛，不一会儿便将她包围，火烧的疼痛令叶蒻痛苦难耐，她似乎能够闻到烧焦的气味儿，脑中却迷迷蒙蒙出现一些零星的画面。

　　雀神之火越燃越大，纤恨看着叶蒻，眼神幽深，她竟然有仙身灵骨护身，竟然在夜雀还能够抵御我的火焰。纤恨咬破手指，将血液化进火焰之中，那火焰由红变紫，再变白，叶蒻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如果说刚刚只是皮肉之苦，现在她感受到的却是蚀骨的疼痛。

　　希九焦急地看着纤恨一步一步逼近神坛，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他无法阻止纤恨的术法，为今之计，只能让叶蒻服下他交给她的参灵草，让她恢复记忆，才能够恢复术法。她是天书中所记载的女子，是不怕夜雀的束缚的，可是怎样才能让她服下参灵草？！正当希九心急如焚之时，冉乐迪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向神坛柱飞去，边飞边从胸口处拿出参灵草，“小蒻！”

　　纤恨看见突然介入的冉乐迪，怒气冲冠，一挥腰间的扇子，将冉乐迪从空中打落，跌入神坛柱周围的冰池中，瞬间，冰池中的水在冉乐迪的身上迅速结了冰，将他牢牢冻结在叶蒻的不远处。他不甘心地看着叶蒻，紧紧抓住手中的参灵草，但在夜雀他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灵力，跌入这蚀骨冰河中，他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体温，他的手冻得快没有知觉了。

　　远处的希九目睹了这一切，手紧紧抓住羽翼衣袍的一角，冉乐迪就快撑不住了，一旦他的手完全麻木，参灵草一定会落入冰池中，那他在参灵草上所做的一切就全都废了！为今之计，只有……希九咬了咬牙，眼神一凛，下定决心，双手结印，手印变幻层出不穷，在希九的双手中立即出现七种颜色的火焰。

　　“异火融合！”纤恨惊诧地看着希九，心中隐隐一痛，斥道：“希九，你身为夜雀圣主，私自放走祭祀雀神圣品，如今还要违逆圣女的命令救下她吗？难道你要背叛夜雀，背叛雀神，你不怕雀神对你的惩罚吗！”

　　希九缓缓睁开眼睛，想起前圣女，想起梅花峰主般若，心中不禁苦涩一笑，左右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想到了，不是吗。自从找到了小若，他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不是吗，差只差救下小若，让她恢复记忆，那他也不枉此生了。虽然只差一天，但……他重新闭上眼睛，笑着道：“欠夜雀的，我还给它。”语罢，异火融合变成一把锋利的火刀，在希九的双腿处一闪而过，希九眉头紧紧皱起，脑门涌上汗珠，何为蚀骨之痛，他终于也尝到，小若，当年你在三坛之上所受之刑要远远痛过这个吧。

　　“圣主！”
　　“圣主！”
　　“圣主！！”

　　神坛中所有人看着希九的举动惊呼起来，纤恨猛地回头，震惊地看着希九，脑中轰的一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空白，眼中只有躺在与她近在咫尺的希九，面色惨白地看着她，双腿已经不见了。她收了火焰，失神地一步一步向希九走去，走到他身边，半蹲在那里看着他，双手颤抖地拂过他的双腿，膝盖以下的地方已经全部没了。正当纤恨的眼中闪过层层温柔之际，希九强忍疼痛，运足全身内力，推至掌中，双掌垂于纤恨头部两侧，纤恨此刻本来神经便脆弱了大半，慢慢闭上眼睛，随着真气的缓缓输入，纤恨眼睛上的浓妆一点点消失，暴戾的眼角以及张扬跋扈的气息也荡然无存，她缓缓睁开眼睛，眸间明亮坚毅，如同在九华山上一般。

　　可当她看到眼前人的模样时，震惊得几乎全身都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双手捂住嘴，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啊！！！！！！！！！”纤恨无力的惨嚎回荡在神坛的上空之上，每一个当时在场的夜雀人，每当回想起当时圣女的惨痛哭喊，都是汗涔涔，不敢再提。

　　不再受火焰焚烧的叶蒻昏死在神坛柱上，冰池中的冉乐迪没有停止过在池中尝试拜托冻冰的束缚，在纤恨嘶嚎的间隙，他突然能施展一些灵力，将周身的冰化开。回头一看，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个情景，即便是从不将事情放在心上的冉乐迪，也委实心惊到底！因为他看到，曾经那个温润雅致，俊朗飘逸的希九，已经变成一个白发斑斑满面皱纹的老人，还有他的双腿已经不见了。这个情景给冉乐迪的震撼不小，那个男人，他竟能牺牲至此……震惊中，他触到希九的目光，那目光中的意思他懂，于是，他使劲挣脱冰池的力量，一跃而上，冰碴冻在他身上，拉扯下一些皮肉他也浑然不觉，一点点挪到叶蒻身旁，将手中一直紧紧抓住的参灵草为叶蒻服下。

　　“希大哥，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纤恨哭着，双手攀上希九爬满皱纹的脸道。

　　希九微微笑着，虽然容颜不再，但依旧无法掩饰他出尘的气质。但老态龙锺的体质已无法承受断腿的伤害，他咳嗽几声，声音沙哑道：“我留在雀人居，除了为了研制能让小若恢复记忆的方法，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寻找让你恢复本性的方法。”他慢慢抚摸过纤恨的几缕乱发，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那不是你。”

　　对，那不是她，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个在九华山上骄傲坚毅的红衣女子，曾因为同门弟子玩弄几只鸟雀而对他们出手教训，那些弟子气不过找掌教告状，转轮让他代他处理这件事，他却看到她悄悄将受伤的鸟雀包扎好，重新放回鸟巢中。他知道，她总是会悄悄躲在暗处看他炼制丹药，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因为好强，想学习掌教亲传的丹药炼制术法，可直到有一次他偶然看到纤云对纤恨高兴地说道，她师傅与掌教打好招呼，可以去掌教那随时听炼制丹药的课，问纤恨去不去，纤恨只回了一句，没兴趣便走了。那时，他有些明白为何这个外冷内热的红衣女子的心思了。还有她为他抵御异火融合的反噬之苦也是后来从纤云口中得知。虽然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却懂她，她就是那样一个嘴硬不善于表达的女子。

　　纤恨哭着摇摇头，“不，那是我，是我的力量太小保护不了夜雀，是我的胆小懦弱让敌人有机可乘，引发了我的心魔。娘曾告诫过我，永远不要被情~欲和仇恨蒙蔽了眼睛，否则就会被怨气在她最灵魂最脆弱的时候吞噬她的心。虽然那是怨气引发的心魔在作怪，但却也是另一个自己，贪婪、暴戾、嫉妒、嗜杀，最后竟然害了你！娘当日为了摆脱怨气的控制，耗尽所有修为，最后魂归西去，希大哥，你会不会，会不会也……”

　　希九慢慢拂去纤恨脸上的泪水，笑着摇头道，“不会，论修为我根本不及前圣女，也无法帮你摆脱控制你的怨气，所以我翻阅所有从九华山上带下来的天书典籍，终于在上面发现一段历史。原来煞星是原来专练禁术的道行仙，摄魂术便是他所创，但也不是没有解救之法。我按照上面记载的方法去修炼一种内功，功满之日，便将这提前修炼的真气输入至被控制的人体中，便可解禁。但从我修炼的时间到明日十五才是功满之日，所以，还差一天，也许因为这一天，所以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应该是死不了，只是老了点而已。”

　　纤恨还要说些什么，希九缓缓闭上眼睛，他本想在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和纤恨好好生活在夜雀，可他现如今这个样子……深叹一口气，希九沉声道：“纤恨，放我走吧。”纤恨睁圆双眼，转而垂首侧头，她何尝不知道，从母亲逼着他与她成婚开始，他心中其实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他心中其实只有那一个人吧，她暗暗抚着小腹，心中哀伤不已。

　　一道浑浊的泪水从希九的眼角慢慢流出，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向他慢慢走来的女子，由模糊到清晰，然后又变模糊，那女子的模样便如三年前第一次看她下山时的模样一般，秀气灵动。这么多年来，他在九华山上勤学苦练，为的是为哥哥们找到天书，找到传说中的女子，找到女子所拥有的力量，练好一身本事帮助希氏夺得皇权，却没有一次是为自己，为自己心中渴望的事情而努力。而恰恰相反的是，他不仅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爱他的女子。

　　终于有一次，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不在乎立场，不在乎束缚，亦不在乎所谓的是非恩怨，只是单纯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保护他想要保护的。

　　希九伸出手来，触碰到那个身影，少女缓缓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一行清泪从眼角慢慢流出。他为她做的，他成功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万千幅画面如过电影般在她脑中来来去去，浮浮现现，这一世的，前一世的，所有的轮回转世，通通在她脑中过了一遍。快乐、悲伤、背弃、出卖、不信任、绝望、死亡……仿佛有一个盛放着各种滋味的盒子在她心中打翻，五味杂陈，千般感觉，将她千疮百孔的心重新提了出来，那段段记忆便随之复苏，觉醒。她渐渐睁开眼睛，眸中无比清澈透明。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