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战史

　　74 计算

　　李世民抬头冲父亲一笑，道：“这天下从来就没有一场仗是好打的。孩儿只是在想，该怎么打这场仗才好呢。”

　　“刚才听你讲薛举的事，看来你对西秦军也有相当的了解。知己知彼，这场仗还是有得打的吧？”

　　李世民微微摇头道：“其实我对这西秦军知道的还是不多。好比这急报里说他们有三十万大军，虽然我知道这数字一定是夸大了——薛举所在的陇西一地人少地穷，顶多也就五十来万的人口，哪里可能凑出三十万的丁口？更不用说是军队的人数了——，但他们其实有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最重要的还不是西秦军总数有多少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多少骑兵！这才是最要紧的。陇右之地一向是隋室养马的所在，薛举在那里起家，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的官马，再加上当地民风剽悍，这样的话，他们有马又有会骑马打仗的人，骑兵数量一定不少。”

　　李渊听着儿子的分析，神色也凝重了起来，道：“不错。现在我们面对西秦军，最大的问题就是骑兵远远无法跟他们相比。当年我在太原为了应付突厥，花了不少心血组建骑兵，但最多的时候统共也不过是二千人，后来与突厥连年作战损耗不少，到太原举义后攻打霍邑时就只剩数百精骑了。幸好后来刘文静从突厥那边带来了五百骑兵，突厥还卖给了我们二千匹战马，打这长安才像样些儿。”

　　李世民以右手食指敲着身前的案面，道：“突厥那五百骑兵说到底只是借给我们打长安，他们迟早会收回去。就算不收回去，那些骑兵是突厥人，也不会听从我们的指挥，更不会上战场去给我们拼命。二千匹战马数量是不少，但有马没人骑也没用啊。这些天我也正忙着在清理整顿义军里的士卒。我们说是以二十万之众攻陷这长安，可父王你心里也该清楚得很，那些人实际上大部分是乌合之众，不是真的能拿来打仗的，最好还是赶紧给他们一些赏赐，尽快遣散了，免得留在军中拖了那些真正的精锐将士的后腿为妙。”

　　李渊点点头道：“这事我也在办了。这些天我已经是尽倾国库所藏来赏赐那些人，等把他们都遣散了之后，留下真正有作战能力的精锐将士在军中，你再逐步地招募些年青力壮、身强体健的男丁入伍，好好地训练起来，这些才是我们真正能依靠来打天下的军队。但这些事情一时三刻之间不可能就办好，这次对西秦首仗，你打算怎么办？”

　　“孩儿打算只带上在太原之时就已经跟从我们的那些老兵，只有他们最是忠诚可靠，战阵经验也最为丰富。”

　　李渊皱眉道：“可是我们从太原出来时就只有三万兵马，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临时才招募来的，也没什么作战经验，这一路上虽然打的仗都不算激烈，但还是折损了好些，这样扣除下来，你能用的兵岂不就只有……”

　　李渊正要扳着指头算清楚一点，李世民已接口道：“不用算了，前些天我已经让刘弘基去给我清点过了，太原的老兵到现在也就还剩一万余人。”

　　李渊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万余人？你就打算只带这一万余人出战？真的不再多带一点？”

　　“围困长安那一个多月里，我也花过不少时间去训练那些新归附我的右军的士卒，其中有些还是可堪一用的，我已经都特别地对他们留了心。这次首战西秦，就算要再多带一点士卒，我也只会把那些对他们留了心的人挑选进来，这样满打满算应该可以凑够一万五千人。至于其余那些乌合之众，多带反而是碍我的事，不带也罢了。”

　　一万五千人对上人家西秦的三十万……呃，不，正如刚才世民所言，三十万的数字肯定是夸大的，但就算再怎么打一个大大的折扣，好比说，就算敌人是把他们夸大了一倍吧，那也有十五万人啊！那岂不是我军至少得以一当十？啊，不对，这还只是军队的总人数。世民刚才说，更重要的是骑兵的人数……

　　想到这里，李渊又问：“那骑兵呢？现在我们有多少骑兵可以拿得出来给你带去打这一场仗？”

　　“五百骑吧。”李世民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李渊又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那……这场仗怎么打？”

　　李世民望着父亲，笑了起来：“这场仗没法打的，这场仗只能靠骗！”

　　“骗？”

　　“嗯，就是骗得薛举父子以为我们比他们强，自己退回去。我们现在固然是对他们西秦军所知不多，他们对我们就更是完全摸不清底子。我们才刚进长安，脚跟都还没站稳，就算实力跟他们相比不是那样的悬殊，也不可能马上跟他们打上一场决战，把他们给灭了。既然如此，只要把他们骗住、吓住，自行退回陇山那边去，也就算是打胜这一仗了。”

　　“原来如此。那你打算怎么骗他们？”

　　李世民耸了耸肩：“不知道啊。”

　　“啊？不知道？”

　　“是啊。这种事情要到了战场之后，看着情况办，现在我可说不上怎么才能骗得了他们呢。”

　　看着儿子年轻的脸上泛起近乎天真的微笑，李渊心头却是越发的沉重了起来，道：“世民，我知道你很会打仗，以往跟着我也打了不少仗，但这次西秦军的骁悍强盛可不是以往我们打过的任何一支敌军所能比拟的。这次……可真的是一场硬仗啊！”

　　李世民听了，眼中却是燃起跃跃欲试之色，笑道：“孩儿自从参军以来，就一直在盼着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的打一场真正的硬仗，现在终于等到啦！”

　　李渊苦笑着摇头，道：“兵凶战危，可不是开玩笑的。上了战场，你可要小心点儿，别那么逞强！以前虽然我们都经常有打以少敌众的仗，可是那些都是匪军，是泥腿子的出身，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什么武艺的，碰上了你那当然都是打不过你的。可是这薛举造反之前是校尉，是行伍的出身，听说他那儿子薛仁杲更是以武勇过人著称，还因此得了个什么‘万人敌’的外号，你可别对他丢以轻心了。”

　　李世民这下子更是兴奋得摩拳擦掌了起来：“真的真的？那还真要趁着这次机会，跟那家伙在兵器拳脚上好好地较量一番。”

　　李渊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怎么搞的？自己越是劝，这个儿子越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后记：

　　1、哇哈哈哈哈，偶家世民好精明又好天真吧～～

《李世民情史（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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