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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
正如雪所料,张江李桥正在客栈中绞尽脑汁,商讨如何除去五皇子。
“如今五皇子在牢中,我们要如何下手?”张江苦恼地问道:“殷府尹与陆相沾亲带故,相必是收到陆相指示将五皇子收押,但为何不直接除之而后快?”
李桥分析道:“连你我皆想到陆相和殷府尹的关系,陆相自然想到,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我猜他是想扣留五皇子直至太子册封。又或者,以五皇子为诱,引大皇子或二皇子离京相救。”
张江剑急道:“我们绝不能在此傻等。冯少将军已派绝默去京城班救兵,再过几天,殿下或大皇子人马一到,我们想动手就更难。”
“你别急。”李桥道:“待我想想。”
片刻后李桥说出计划,张江略有顾忌地道:“我怕冯来晞和雁秋会防碍我们。他们武功在你我之上,硬碰硬,必输无疑。”
“只要让冯来晞无暇顾及我们,合你我之力对付雁秋还是卓卓有余。”李桥本来胸有成竹,忽然想起一事,不禁犹豫:“但是”
“但是什么?”张江问。
李桥问:“我听闻还有一人随五皇子入狱,是何人?”
张江挥挥手回道:“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不必多虑。”
李桥若有所思都远望窗外,在张江看不见的一面勾起嘴角。
殷家大宅内,殷府尹正在绝食的女儿门前犯愁。殷敏琴得知父亲因李氏银号当家而囚禁品青楼的人,哭也哭了,闹也闹过,然而向来千依百顺的父亲却怎样都不放人,她只能绝食明志,意要父亲放了两人。
殷府尹敲了一早上的门,劝说大半天都没成效,实在是无计可施。
一名小厮匆匆赶来报道:“老爷,周公子来了。”
愁眉不展的殷府尹闻言,喜闻乐见地道:“快请快请。”
聚在一小亭下,殷府尹也不拐弯抹角: “洛晏,琴儿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替我好好劝劝她。”
周洛晏装傻地道:“殷伯父不如放了那两人吧。现在既无人证物证,但凭之前李当家在品青楼闹事为由将人收押,难免过于轻率。”
殷府尹摇摇头,无奈道:“孩子,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证据,上面的人要杀人何须证据,再说,捏造证据何其容易,两人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因为陆相要留他们一命,有更大的用处。
周洛晏心里暗叹,就是因为他太懂,反而不知所措,殷家已然被牵扯到漩涡当中,眼前这位老人的颈项已如枯枝一般,随时被人折断。这,便是官场,高权重者便能轻易把控下位者。
“殷伯父,小姪有个小小的要求,求伯父答应。”周洛晏恳求道。
“贤姪说。”
“品青楼毕竟是周家产业,牢中两人又是我和殷小姐的朋友,在未定罪之前,还请伯父多多关照。”
殷府尹瞟了他一眼,揶揄道:“你不是已经买通我的人去关照了吗?还需要我同意?”
周洛晏吃瘪般抿嘴,殷府尹一笑舒解道:“放心,在“定罪”,我会好好地待他们的。 ”虽然殷府尹管不了他们死活,起居还是能管管,再说那可是五皇子,他也不敢怠慢。
“那么”殷府尹一双若有所求的眼睛看着周洛晏,周洛晏一瞬领会,道:“殷伯父,我这就去看看殷小姐。”
殷府尹眉开眼笑,赶紧让下人带周洛晏到殷敏琴闺房。
来到门前,周洛晏屏退其他人,唤道:“殷小姐,是我。”
“”回应他的是沉默。
周洛晏又敲了敲门,喊道:“琴儿,开门。”
良久,门徐徐地打开一道小缝,殷敏琴瞪着她那双哭肿的红眼睛,倔强地瞅住周洛晏,吸了吸鼻子,道:“你要是帮爹爹劝我的话,大可不必。”
周洛晏歪歪头,深知她吃硬不吃软,故意怼道:“我是作为品青楼的老板来向你兴师问罪的。”
本来因心中有愧而悔疚的她一听,泪如雨下,哽咽地道:“我不是故意的。那时,我只想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会连累到品青楼我已经向爹爹解释过,但爹爹硬是不放人我我”泣不成声的她已然放声大哭。周洛晏推门进去,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任她依住自己胸膛哭泣,手轻抚她抖动的背,在她耳畔道:“别哭,乖。”
哭到泪干,殷敏琴推了推他,周洛晏松开手,用衣袖擦过她乱七八糟的脸蛋,道:“你呀,真的除了闯祸和哭,还会何事?”
殷敏琴嘟嘴,用沙哑的声音道:“还会绝食。”
周洛晏没好气地拉她坐下,开导道:“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找出杀害李当家的凶手吗?你要为雪和唐公子洗刷冤情就应该保存体力,然后查出真相,还他们清白。 ”
被当头棒喝,殷敏琴失色的眼眸顿时有神,如梦初醒地道:“对啊,为何我没想到呢!”
不知日已高照,只闻鸟声飘渺,唐修贤自然睡醒,见雪已然换过衣裳,光鲜亮丽地安坐在桌前品茶,四目相对,雪嘴角微微上扬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唐修贤起身整理衣服,回道:“好。”除了背脊有点僵硬,倒是睡得饱满,并未半夜惊醒或浅眠,他虽不是认床的人,却万万料不到在牢里自己也能安睡。
雪扬手示意他过来坐,给他泡了壶菊花茶,清香扑鼻,味甘不涩,又不知哪里来的糕点,花样繁多,只是味道不及绝墨手艺。
“不知楼里他们如何呢?”唐修贤惦念起品清楼的人,昨日不辞而别,又害他们惹上官非,心中不免记挂。
“放心,有浙和淮在,不会出乱子的。”雪安抚道,又看了眼唐修贤,问:“殿下之后有何打算?”
唐突的问题令唐修贤一时语塞,从离开二皇兄后他就已失了方寸。为了躲避二皇兄追寻,他来到扬州,阴差阳错投身品青楼,渡过一段惬意的日子,皆缘使然。虽是他选择陷身囹圄,但扪心自问,对于随时奔来的死亡,他何尝不怕。唐修贤明白只要他死,便可减轻大皇兄和二皇兄的负担,却正因他怕死,他选择逃离皇宫,心存侥幸地盼望从纷纷扰扰的斗争中消失,可天命如此,他终避不开一死。
凝望重逢的旧人,他说不出口,说不出自己正在等死的话,唐修贤抿嘴一笑,道:“我打算和你下棋。”雪瞅住唐修贤那一抹违心笑意,附笑道:“好。”
下了一局又一局,到了饭点,许捕快便送吃送喝,有何需要,许捕快尽力提供,他们更像是客栈食客,而许捕快是小二,服侍周到,如是者过了三天,任何人局促于阴暗的地方,精神难免颓丧,夜夜提心警戒的雪表面如常,与唐修贤下棋作乐,可脸色却尤显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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