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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
门淇与小浈达成不了同频交流,也没办法好好去解释所谓的‘训狗高手’的含义,于是摆摆手,转身往餐厅方向走了。
小浈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巫哀,后者握拳掩唇,最后道:“那你继续等吧,我要去进食了。”
小浈没理由拦住她,所以点点头,目送巫哀与泽罗离开的身影,直到她们消失在门口转角后,她才重新坐回凳子上。
过了十分钟左右,门净玄才提着饭盒抵达B班教室。彼时的小浈正百无聊赖地撑着脸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树枝发呆。
“小浈?”门净玄一手将饭盒放在桌面之上,站在对面隔着桌子看她,“吃饭了。”
听见呼唤声,小浈扭头瞥他一眼,后者很具自觉性地打开饭盒,瘦肉粥,山药乌鸡汤,盐煮橙子以及金桔炖梨。
清一水都是易吞咽的食物。
小浈皱了皱鼻子,没什么食欲,连拿勺子的手都迟疑了。
“先喝点汤吧。”门净玄将乌鸡汤往小浈的方向推过去一点,“这几天只能吃这些,其他的只能等你喉咙好了再吃。”
小浈试探般舀起一勺乌鸡汤,咸甜的汤水让她有了一点胃口,接连喝了两口,才抬头望向仍然站着的门净玄。
放下勺子,在纸上写:你吃过了吗?
门净玄怔住一瞬,笑道:“没怎么饿,一会儿再回去吃。”
闻言,小浈狐疑地看着他。
两人早上都吃的同样的食物,自己整天窝在教室里没怎么动弹都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何况门净玄这种热量消耗高的人。
你怎么不先吃了饭再来?小浈写,难道你上午在外面吗?
“上午在外面办了点事。”门净玄说,从西裤口袋里拿东西时还不忘将小浈的注意力重新掰回吃饭上:“吃饭呀,愣着干嘛呢?”
小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眼睛盯着鸡汤的汤底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悄无声息地瞅了一眼门净玄。
后者在低头拿东西,左手握着手机,右手中拿着一张卡片,没有注意到小浈鬼鬼祟祟的打量。
门净玄正思考如何用不引起小浈反感的说话方式去告知这件事,思绪忍不住放空,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
他迅速眨了下眼睛聚焦视线,就看见小浈用勺子盛了一点鸡汤递到他面前。
白色的瓷勺盛放着一口汤,里面还有特地切碎一点、炖得软烂的山药。
“…给我吃吗?”门净玄不确定问,像是大脑宕机似的,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浈点点头,捏着勺柄的手催促般再次往前送了送。
门净玄浑身僵硬,别扭地弯腰低头喝下了这口汤。
他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只知道自己心脏跳动得有些不太正常,浑身热得像发了高烧。
小浈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放下勺子重新拾起纸笔,写:不给你吃了,继续饿着吧!
她得意地将字句展示给门净玄看,恶作剧得逞一样笑起来,门净玄弯唇:“逗我呢?”
小浈继续写:这是我的饭,分了你一口还不快感谢我!
门净玄被她逗乐,配合道:“天呀,小浈同学亲自给我喂汤真是太荣幸啦!”
得到恭维,小浈分外满意,也不排斥口味清淡的饭菜了,轻轻晃着脑袋埋头吃饭。
见她开心,门净玄的心情也跟着见晴,靠在课桌旁看小浈吃饭,捏着卡的指腹一点点摩挲着圆润的边缘。
门净玄自知自己没有能为小浈付出的,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奉献出去。小浈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他支持就好了。
至于结果…看天意吧。
他等小浈吃得差不多了,才将右手中的卡放在桌面上推过去:“小浈,这张卡是在H·G信托社办理的,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查看流水,这家信托社在英国、意大利、俄罗斯和澳大利亚等许多国家都有分布。”
小浈疑惑地看着他。
门净玄继续说:“我往你的账号里转移了一些房产,除外还有两个亿的储蓄金额,储蓄金额可以随意使用,房产这些有专人为你打理,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去线下找工作人员咨询,我提交了你的照片,他们认得你。”
小浈的表情看上去仍然半知半解,或换而言之,她不理解门净玄为何要这样做。
“我的意思是,”门净玄的喉结滚了滚,音色有些艰涩,“如果你想去哪儿,需要为什么东西花钱,除了你的准许,任何人都无权知道。”
他说得很简洁明了,小浈也懂了。
门净玄知道,或者猜到了什么,他却并不采取什么阻碍措施,反而给小浈铺好了后路。
意识到这个事实,小浈没有感到紧绷后的放松,反而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胸膛,使她呼吸艰难到大脑空白。
她将那张卡推过去,门净玄又推回来,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说:“小浈,收好。”
小浈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嘴巴开合两下,强忍着说话时的刺痛道:“不要。”
“不要说话。”门净玄终于蹙眉,很不赞同小浈眼下的举措,“你现在还不能说话、”
“我不要!”小浈无所顾忌地喊着,哪怕每说一个字都感到了剧痛,她也照说不误,目眦欲裂,甚至歇斯底里:“我不要你的钱!给我滚、咳咳咳——”
形势在这句话说出后发生剧变,她的喉咙本就处于受伤状态,还没有得到痊愈,吼叫直接加剧伤势,甚至咳出了血。
她咳得弯下了腰,血液逆流,从唇角溢出来,整个人痛得控制不住发抖,挨着脊背的衬衣瞬间被冷汗浸透了。
最后几乎失声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净玄有试想过她的拒绝,却完全没想到反应会这样严重,他当即被惊到大脑空白,慌不择路地绕过课桌去安抚小浈的呼吸,用衣袖去擦她嘴边咳出的血。
“不要说话了,小浈,别说话…”
小浈挣扎着,挥开门净玄的手,情绪跌至谷底,仍固执地用着极大的音量喊:“你给我滚!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滚!”
门净玄难过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喉咙太痛,她的眼眶红了一圈,没有落泪,只是用充斥着强烈恨意的目光瞪着自己。
“滚,滚远点!”小浈感到自己的喉咙里被血腥味填满,说出这几个字已经是极其勉强了,声带无限接近失声,被血液充满的喉咙让她呼吸都感到困难。
甚至一度头晕目眩。
她一手抓起课桌上的卡用力朝门净玄的胸口扔过去,然后转身跑出了教室。
薄薄的卡片跌落在脚边,发出的声响微乎其微,门净玄无措地伫立在原地,望着小浈消失的门口,缓缓蹲下去。
伸手用手背擦着眼尾。
小浈简直气晕头了,跑出教室时都不知道自己具体应该去哪儿,她闷着头一味狂奔,最后躲进了同楼层的女厕所隔间里。
他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会放弃杀他的念头了吗?还是说,他已经厌烦了这种生活,也想像她一样,结算所有恩怨?
人怎么能这样…善变呢?
小浈坐在马桶盖上,盯着脚下的瓷砖,呼吸不畅导致她的大脑似短路一般,视听感官通通陷入真空,让人喘不过气。
忍受着喉咙的疼痛,手指却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襟,用力到发抖,手指泛白。
整个人陷入中毒后那样的颤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浈听见预备铃打响,她后知后觉般站起来,长时间处于一种没有改变的姿势让她在站起来的瞬间差点跌倒,所幸扶住了隔间的门板,才不至于摔倒。
女厕里有两个陌生的女同学,她们见小浈浑浑噩噩地从隔间里走出来,状态肉眼可见的狼狈。
小浈没心思注意这些眼光,她慢慢走到镜子前,镜面反照出她当下的模样——喉咙处青紫一片,唇边、下巴还残留着血迹,额角的冷汗淌至鬓角,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简直糟糕透顶。
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往脸上覆去,确认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后,小浈才关上水龙头。
扯了两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水渍,视野中氤氲着一层水雾——冷水顺着睫毛进了眼睛。
小浈粗暴地揉了两下,确定能够看清后,才握着纸团离开女厕。
顺着走廊返回教室,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使然,小浈步履虚浮,走走停停,思绪有些恍惚,期间还差点摔了。
好不容易走回教室,小浈松了一口气,抬眼望向自己的位置,门净玄已经离开,桌面被收拾得很工整,只是台阶上站着两个人。
艾佛里提着医疗箱,不断抬手看腕表上的时间。距离预备铃打响已经过了四分钟,小浈还没有出现,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去询问门净玄的意见,对此采取一点行动。
四周忽然响起些微的议论声,助手拍了拍艾佛里的肩膀:“老师,是她吗?”
艾佛里寻声望去,见到小浈身影的瞬间抬起脚往下走:“小浈小姐,情况还好吗?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不是特意提醒过吗,让你千万不要说话,先生说你还咳血了…”艾佛里一想起门净玄的话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这种我行我素的患者她见多了,但架不住这位的身份实在是特殊,她真的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小浈没说话,也没办法说话,她侧目望了一眼讲台,现在还是午自习时间,没有教授值班,所以有许多同学都在伏案休息。
她又看了看面前正在佩戴听诊器的艾佛里医生,丧失耐心地皱眉。
鉴于午餐时发生的争执,小浈对门净玄及其他与他相关人员抱以一种厌烦态度,神情不悦地站在原地,任凭艾佛里对自己的喉部进行听诊。
艾佛里伸手按了按小浈的喉咙,“又有些肿了,把冰袋给我…毛巾!”
她的语气斥责着助手的不细心,接过毛巾和冰袋,裹好后递给小浈:“小浈小姐,你的喉咙需要冷敷,止疼药…我送你回家吧?先生会为你请假的。”
小浈摇摇头,表示拒绝。
大概是艾佛里早就接到了指示,她并未太过强求,见小浈态度丝毫没有动摇,也就堪堪作罢,将药物从医疗箱里拿出交给小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没有对她说门净玄的去向,也没有说门净玄对午餐时发生的冲突具有何种态度。
小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她才动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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