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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杀意
“哦,那辛苦你了。”苏时行微微颔首,话锋随即一转,“不过根据《联邦公务人员职权代行条例》,无正式授权文件而长期代行高级监察官职权的行为,涉嫌‘职权非法侵占与冒用’。你刚才的话,我会考虑未来作为证词提交议会审计委员会。”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你口中的‘误会’了。”
“怎么?难不成你没背这份条例?”苏时行皱了皱眉,“江临野怎么教的,真是儿戏。”
宁羽被这一长窜的说辞和苏时行散发出的下沉压迫感噎住,愣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讷讷道,“抱歉,我会努力去学的。”
不对,怎么被带节奏了?即便打了伪装成alpha的试剂,面对真正的alpha时总会下意识低头。宁羽瞬间回过神来,坐直身体,试图恢复游刃有余,“我接手特委会和海关处不久,有些应接不暇,不过......你放心,每晚临野都会让我去顶层书房念日程报告,还会教我不同情况该怎么应对,很快我就能完全胜任了。”
“哦,江临野还有听人念报告的嗜好?”苏时行抬手摆弄着帽檐里的碎发,随口道,“工作效率这么低,不会是你演技太烂,才让他到现在还放不下心吧。”
宁羽显然不满他的无所谓,提高了声音,“这只是为了确保‘苏监察’能完美出现在公众面前而已,而且他对我的每个行程都很重视,不仅仔细叮嘱我每一个对外细节,甚至精细到着装、姿态,这种依赖和重视,想必过去的你也很熟悉吧?”
“依赖?你用错词了,那叫‘不放心’。他一遍遍教你,是因为你连最基本的模仿都漏洞百出,”苏时行觉得这番对话有点浪费时间,开始巡视整个房间,寻找其他离开时可以带上的物品,“叮嘱你每一个细节,是怕你这个傀儡演砸了,坏了他的局。
“别把掌控欲错当深情,那样显得你很愚蠢。”
嗯,这话也送给他自己。
宁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垂下眼眸盯着胸前的特委会徽章,沉默了许久,又抬眼看向苏时行,“我承认,一开始他确实只需要一个傀儡,明明看着我,眼里却全是你的影子。”他的指尖抚上自己眉眼,“但是......随着我越来越像你,完美地模仿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思考方式,他把所有在你身上得不到的回应,那些耐心、教导、陪伴都倾注到了我身上。”
“你这是自欺欺人。”
“我不在乎,也不觉得当替身有什么不好,只要他能一直这样看着我。”
苏时行面无表情看着他——又一个为爱疯狂的蠢蛋,算了,只要别妨碍到他就行。
“我把留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新一天来临的时候,我都会格外幸福。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愿意当一辈子的苏监察。”
?
经过他本人同意了吗?
苏时行声音冷硬,“只凭一张模仿来的脸,就想堂而皇之地窃取我的身份?你以为‘监察官’这个位置是你谈恋爱的工具?”他从基层一步步爬到首席监察官的位置,靠的是查案时的拼命和对职责的敬畏,宁羽的话简直是对这份职业的侮辱。
宁羽见苏时行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扬唇笑了起来,将别在胸前那枚熠熠生辉的监察官徽章刻意摆正,“看看这个,它现在别在我身上!苏时行,你觉得外面的人会相信我这个光鲜亮丽的苏监察,还是信......”他的目光扫过苏时行隆起的小腹,赤着的双脚,最后停在他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上,眼底闪过一丝嫉恨,“一个挺着肚子,连走路都吃力,浑身布满别人宠爱痕迹的......这么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苏时行的拳头瞬间攥紧,那些尖锐的话伴随着刺目的灯光一股脑照在他身上,无情地剖开他正尽力掩藏的难堪,“说完了?如果你的目的是炫耀你的可悲幻想,卖弄这些低级的嘲讽,那么我很忙,没空奉陪。”他转过身,走向门口,“你想要江临野,尽管拿去。但监察官的位置,不是你这种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冒牌货能肖想的。”
“等、等等!”宁羽见他要走,急忙站起身叫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
苏时行的脚步顿住。
见他停下,宁羽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慢悠悠站起身,“看来我猜到了苏先生最在意的问题了,不过,你宁愿被践踏尊严,抛弃职位,也要留下这个孩子,到底是因为对生命的不忍,还是......”他站定到苏时行面前,紧盯着那双黑亮的眸子,“你对临野也有某种,特别的感情?”
苏时行看了眼不远处墙上挂着的时钟,“我只给你两分钟。”
宁羽耸了耸肩,缓缓开口,“他留着这个孩子,就是为了用血脉牵制你,让你不得不从监察官的位置退下来,而我的存在,远比你想象中要早得多。”
他边说,便绕着苏时行踱步,目光似有若无落在他的腹部上,“一个没感受过亲情羁绊的孤儿,面对一个程沃尚且关心备至,若是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又怎么会忍心放弃?再者,一个大肚子的alpha,能力再强,都不可能继续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临野根本不在乎这是谁的孩子,他从始至终在意的,都是怎么彻底折断你的翅膀,让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苏时行臣服于他,做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温、顺、禁、脔。”
如何呢?苏时行,你是会悲伤,痛苦,还是和他一样,陷入怀疑自己,世界观崩塌的绝境中?宁羽藏在口罩后的嘴角已经翘到了极限,满心期待迎接他的“首胜”。
可惜,事实没有如他所愿。
苏时行不过沉默了两秒,阴沉的表情突然松动。
甚至,发出两声低低的笑。
他看向宁羽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几分悲悯,“宁羽,我忽然觉得你很可怜。”
宁羽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你绞尽脑汁,用一堆漏洞百出的谎言来堆砌‘真相’,试图引发我的嫉妒和自我怀疑,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攻击我的手段?”他的眼神扫过宁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江临野除了教你模仿表象,更应该在你单细胞的思维逻辑上多下功夫。下次见他,于公于私我都会替你提出这个宝贵的建议,对了,不用谢。”
“..................你!”
“不过你确实让我有些茅塞顿开。”苏时行打断他,径直略过宁羽往回走,差点忘了拿沙发上的毯子,“看见你的时候,我还很疑惑,如果江临野的目的是让我退位,以他的能力大可以在我失踪期间,直接扶持一个完全听他话的新傀儡坐上那个位置,何必大费周章找一个和我七分像的人辛苦扮演,维持'‘苏时行’这个符号的存在?”拿了毯子,他又顺便翻起旁边的矮柜,一边轻飘飘甩出直戳宁羽心窝子的话,“现在我明白了,他不仅是在稳住现在的局面,他还在为我,为真正的苏时行做好回归的准备。这个位置,他从没想过让给别人。他在等我回来。”
是吧?
说实话,这个答案他也只比宁羽早想通一秒。
这个结合宁羽刻意引导矛盾的说辞,又带上一半私心的推断,他也无法确定其准确概率。但攻心这一战,绝不能输!
事实上,他不仅没输,还可以称得上大获全胜。这番话就像连珠炮弹,将宁羽这些日子精心编织的幻境一瞬间炸得粉碎。他扮演“苏监察”的时日里,旁人的毕恭毕敬、俯首帖耳,早已让他沉溺在这份虚假的荣光里,几乎要信以为真,觉得自己真的成了那个手握权柄的人。可苏时行这番字字诛心的话,硬生生将他从云端拽了下来,狠狠砸进恶臭的现实泥沼——只要苏时行还活着,他就永远只是一个傀儡,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被替换的替身。
他眉眼越来越阴沉,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在苏时行搜刮好一切转身要走时,突然喊道,“等等!”他往前迈了几步,脸上扬起一个释怀的笑,“难怪......难怪临野对你念念不忘,难怪所有人都透过我找你的影子......我承认,我代替不了你。你确实理智,冷静,洞察力惊人,我挑拨的话对你不起任何作用。”
苏时行回头,警惕地审视着他。
“可就算从这里离开,你又能去哪里?江城到处都是江临野的耳目,你真以为你逃的了吗?”
“......总比坐以待毙强。”
“呵,好一个坐以待毙。我想要的,你却弃之如敝屣......”宁羽叹了口气,走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花瓶摆件,用力往下一摁,只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光洁的墙壁上竟然浮现出四边门的细微痕迹。
原来这里藏着一道机关门!
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车钥匙,摊开掌心递过去,“从一楼出去会被监控直接录到,而且大门口外可能还蹲守着狗仔和记者。我建议你从这里出去,这扇门直达后门空地,我的车就停在那儿。”
苏时行有些诧异,之前执行任务时他几乎把伊甸翻了个遍,居然都没发现这道门,江临野这人到底还能藏什么他不知道的,“你为什么帮我?”
宁羽笑了笑,“‘苏监察’迟早要还给你,与你为敌对我没好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希望你逃的越远越好,起码在孩子出生前都让江临野抓不到。他抑郁烦躁或者易感期时,或许正是我趁虚而入的机会,没准我还真能靠这张脸,让他彻底把我当成你,然后爱上我呢?”
什么你啊我啊的,绕口令呢?不过,车子确实能解他燃眉之急,但宁羽的话能全信吗?当然不行,乍一听或许有几分道理,但是以江临野的手段,一旦发现是宁羽帮了他,只会直接迁怒。
这问题宁羽没想到吗?应该......不对,他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俞迟跟他说过的话——“陷入感情的人智商会无限降低,而且,没有下限”。
嘶,有些纠结。
空气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几乎能听得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咔哒”一声响动,苏时行循声望去,挂钟的时针已经和分针重合指向夜半两点。不能再拖了。
“无论如何,谢谢。”苏时行走上前,伸手去接钥匙。
“不客气。”宁羽的笑意随着苏时行走近愈来愈深,眼底的恶毒几乎就要冲破伪装,只是苏时行专注于钥匙,并未察觉这转瞬即逝的异样。
就在苏时行的指尖刚触碰到钥匙圈的刹那,寒光陡现!宁羽袖中骤然滑出一柄匕首,快得只剩一道冷冽的残影!那淬着寒气的刃尖破空而来,直逼苏时行的面门,凛冽的杀气瞬间撕裂了周遭短暂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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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我最近懒怠了该打!!放心,绝不断更!!就是年底了工作忙了一丢,在努力调整中~

谢谢所有宝子们的评论和支持,特别是桑桑宝子和云朵宝子一直以来的营养液和追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