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有支乐队在那边搭了个简单的台子，台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群人。

　　姜凡拉着许夏挤进人群，利用身高优势，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眼尖地瞧见台上有一位前不久认识的熟人。

　　他凑热闹般朝台上挥挥手，也不管人能不能看见。

　　许夏也认出了台上正在唱歌的人——是之前那家花店老板，祁砚。

　　人长得温雅，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穿着打扮也是中规中矩，没想到居然爱玩乐队，这可和他的形象一点也不符。

　　台上的人这时也注意到他们。

　　休息的时候，祁砚直接从不怎么高的台子上跳了下来，不带一丝犹豫地朝着他们走来。

　　“姜凡，又见面了。”他眉眼含笑，抬手轻轻拨了几下姜凡额前的碎发，动作尽显暧昧。

　　许夏抬手挡开那只在姜凡头上作乱的手，语气冷淡：“没想到在这能遇见祁先生。”

　　“朋友在这搭了个台子，我来凑热闹的。”他看了眼台上，又转回目光看着姜凡，说：“你们呢，来旅游的？”

　　“有荣幸请你们喝一杯吗？”

　　“喝酒就算了，未成年。”许夏态度依旧冷，甚至隐隐带着敌意。

　　“不要这么防备我，我可是会伤心的。”祁砚看出许夏不怎么好的态度，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可一点也没变，一点也看不出哪伤心：“不喝酒，那就一起去吃个饭？”

　　许夏说：“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能一起吃饭的地步吧？”

　　“我单纯只想请姜凡同学吃个饭。”祁砚说：“你来不来都可以呢，我不关心。”

　　他看向姜凡问：“所以，姜凡同学能赏个脸吗？”

　　“哦。”姜凡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的，只觉自己不该待在这：“我现在不饿。”

　　“没关系。”祁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姜凡手中：“什么时候饿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他又回到了台上。

　　姜凡盯着手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名片，一脸懵逼。

　　这对吗？

　　这不对吧。

　　他刚刚是委婉的拒绝，不是委婉的答应吧？

　　这人理解能力这么差吗？

　　“阿夏。”他看着手中的名片只觉得是烫手山芋，赶紧团成团，丢在地上：“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虽然不懂两人为什么一见面剑拔弩张的，但那种氛围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还是远离的好。

　　拉着许夏迅速逃离，他们来到湖中亭，坐了下来。

　　现在这个季节，荷叶开得茂盛，可惜还没荷花。

　　只能赏叶。

　　亭中还坐着一个老大爷，手里拿着二胡，宛转悠扬的曲音自亭中传出，飘向远处。

　　姜凡趴在围栏上，闭上眼睛听曲。

　　不知过了多久，二胡声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睛，看过去。

　　原本坐在那的老大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许夏赶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凡凡，打120。”

　　“老爷爷这是怎么了？”姜凡拨通急救，声音焦急。

　　许夏摇头：“不清楚。”

　　姜凡：“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青石巷虽说离市中心近，但是现在是旅游旺季，来来往往的人，车都很多。

　　急救一时半会也赶不到。

　　“曲爷爷！”一道声音在亭外响起，来人快速跑近，挤开姜凡，把老爷爷扶在怀里。

　　“祁先生？”姜凡一愣。

　　来人正是祁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老爷爷嘴里：“你们有水吗？”

　　“有。”姜凡把还没开封的水递过去。

　　喂完药，祁砚抬头说：“谢谢你们。”

　　姜凡关心道：“爷爷没事吧？”

　　乔谙：“没事，老毛病了。”

　　许夏：“我们打了急救，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

　　“对啊，突然晕倒，吓死我了。”姜凡附和道。

　　“麻烦你们了。”祁砚掏出手机：“我跟曲熙说一声。”

　　拨通电话，他说：“喂，曲熙，爷爷晕倒了，在湖中亭，你快来。”

　　曲熙来得很快，豆大的汗珠从他下巴处滴落，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我爷爷怎么了？”顾不上脸上的汗，他气喘吁吁地来到祁砚身边。

　　祁砚：“老毛病又犯了。”

　　“叫急救了吗？”曲熙问。

　　祁砚：“叫了，你得多谢他们。”

　　曲熙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他说：“谢谢，谢谢你们。”

　　没多会，急救来了。

　　姜凡看着他们上了车，才跟许夏离开。

　　“真是吓死我了。”姜凡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经这一闹，姜凡也没心思继续玩，他说：“阿夏，我们回去吧。”

　　许夏：“好。”

　　两人出了青石巷，刚准备打车，又瞧见一路上的花开得正好。

　　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刻。艳阳高悬，路上行人都少了很多。

　　姜凡也不怕热，来了兴致，沿着街道往前走。

　　许夏跟在他身后。

　　前面不远处再次出现一块路牌，上面写着：我在青石巷很想你。

　　原来这才是青石巷的入口，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出口。

　　又沿着街道往前走，路过小吃街，商贸城，游戏城。

　　一直走到太阳西落，姜凡也不觉得累。

　　“阿夏，进去玩吗？”再次路过一个游戏城时，姜凡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许夏。

　　外面挂着游戏城的广告牌，走进去却跟游戏毫无关系。

　　一楼是一个巨大的书店，各种学习资料，小说，漫画，周边都有。

　　姜凡对此一点也不感兴趣，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就要丰富很多，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还有一块区域卖穿的。

　　闻着食物的香味，姜凡踏进一家烤鱼店，人都已经落座，才想起来许夏不喜欢吃鱼。

　　“我忘了。”他咬着嘴唇，尴尬地站起身往外走。

　　许夏拉住他的胳膊：“没事，我陪你。”

　　“算了吧。”这多不好意思，他吃，许夏看着，他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走吧，走吧，去吃别的。”

　　逛了一圈，想吃的没遇着，倒是给姜凡逛得不饿了。

　　他果断放弃继续的逛的念头，上了三楼。

　　相比一，二楼的热闹，三楼要安静很多。

　　出了电梯，都没看见几个人。

　　姜凡疑惑地推开一扇玻璃门，走进去在尽头拐了个弯。

　　三楼居然是一间展厅，四面墙都挂着栩栩如生的画作，中间展柜里也是各种不同类型的画作。

　　姜凡盯着面前展柜里的画，眼里写满喜悦。

　　一朵硕大的向日葵占满整张画纸，花瓣的每条纹路，绿茎上细小的白色硬毛都刻画地细致入微。

　　“你也喜欢这幅画？”

　　他正看得入迷时，身边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温声细语的，很好听。

　　但同时也给他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过去，震惊的同时也有点无语：“是你。”

　　“嗯，又见面了。”祁砚冲姜凡笑得温柔。

　　“是……是啊，又见面了。”姜凡笑得尴尬。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呐，怎么哪哪都能撞见。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许夏，见他没有不开心，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祁砚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没事人一样：“一天遇见三次，我们果然是有缘。”

　　“呵呵，是啊。”姜凡干笑两声。

　　这是有缘吗，这是倒霉才差不多。

　　那种微妙的氛围又开始在他们三人之间萦绕。

　　许夏面无表情地盯着祁砚，微微侧身护住姜凡。

　　祁砚就像没察觉到气氛尴尬似的，自顾自地冲姜凡笑得更温柔：“今天谢谢你们，为表感谢，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许夏果断拒绝。

　　“为什么总是拒绝呢。”祁砚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吗？”

　　许夏：“祁先生想多了，只是我们不熟。”

　　“不接触，怎么熟呢？”他转头看向姜凡，嘴角含着笑：“你说对吗？”

　　“对吧？”姜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很想直接拿袋子给这人套进去。

　　他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对他笑那么欢干啥，他们很熟吗？

　　没看见阿夏在旁边，都要用眼刀戳死他了吗？

　　能不能长点心？

　　“那个，祁先生，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姜凡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祁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真有趣。”

　　“你又逗小孩。”有人站在他身旁，看向门口：“收敛点，小心哪天就栽小孩身上。”

　　“你很闲？”祁砚收起脸上的笑，冷飕飕地看了眼身旁的人。

　　“闲啊。”那人说：“公司不用我管，家也不用我回，我能不闲吗？”

　　祁砚：“既然这么闲，去我公司玩两天。”

　　“不去。”那人说：“我守着这个小破展厅挺好的。”

　　“晚上去喝一杯？”

　　祁砚拒绝：“不去，这边公司忙完我还得赶回南阳。”

　　“又去守着你那小破花店。”那人说：“我看你开花店还开上瘾了？”

　　祁砚缓慢吐出四个字：“修身养性。”

　　——

　　这边姜凡刚出电梯，迎面又撞见一个人。

　　他反应迅速地把许夏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站在对面的人。

　　他问：“你怎么在这？”

　　“转学来了淮阳。”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简阳二中散播谣言，吃了处分转学的——甘华。

　　姜凡没想到这人转学来了淮阳，还好死不死地被他们给遇上。

　　“没什么事的话，麻烦让一让。”姜凡看着挡在面前的人，一股子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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