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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你去陪小姐用餐吧。”林惊鸿看王妈休息好了,脸色不再苍白,就支走了她。王妈闻言也就出了门,找她家小姐去了。
“王五,在船上若是受伤怕是很棘手,你注意点。”林惊鸿倒了一杯他让王五叫的香槟,没喝,用酒味提提神。
“先生。”王五没太懂,林惊鸿就又给了他一个暗示。
“特别是腿受伤,行动不便。”林惊鸿用酒杯敲了一下香槟酒瓶口,看向观景台。
“是,先生。”王五这回懂了,他立刻出门,去暗中观察腿受伤的那个统舱乘客。
夜晚,王五回来了,向等回答的林惊鸿摇摇头。王妈也从隔壁包间回来了,说是小姐要休息了。
林惊鸿出了王妈和王五的房间,站在他和林莺歌的房间外难得踟蹰。他确实有私心才只定了两个房间,但真面对时,他有些后悔了。
林惊鸿等了好一会,才拿出钥匙想要开门,结果,门从里面打开了。
“等你好久了,你吃晚餐了吗?”林莺歌换了一身丝绸长袖睡衣,青蓝色的,绸缎在灯光的映照下随着林莺歌的动作闪着银色的条带光。
“还没。”林惊鸿其实刚在隔壁叫了晚餐,他吃了的。
“给你点的香草冰淇淋都快化了,快来!”林莺歌拉着林惊鸿坐到沙发上,面前小桌上摆着一个小盘,里面放着切好的橙子,还有两个镀银高脚杯,一个杯子里只剩一个冰淇淋球了,另外一个杯子里还有三个微微化了的冰淇淋球。
林惊鸿拿起高脚杯,舀了一小勺冰淇淋,放进口中,香草籽混着巧克力块,一口下去,浓厚香醇。
林莺歌吃冰淇淋吃得有些急了,她“嘶嘶”吐着凉气,嘴唇都冻的红艳艳的。
林惊鸿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橙子抵在林莺歌又要下口吃冰淇淋的嘴唇上,在林莺歌愣神时,他轻拍她的手背,接过了她手里的高脚杯。
“吃块橙子,船上的橙子很不错。”林惊鸿将叉子递给林莺歌,自己很不经意的吃了一口林莺歌的冰淇淋,她的是酒渍樱桃口味的。
“怎么样了?”林莺歌咬着橙子,果肉汁水饱满,甜蜜非常。
“鱼儿谨慎,再给我些时间。”林惊鸿说完,就继续吃杯子里林莺歌的冰淇淋。
“好,”林莺歌知道林惊鸿在就是安全的,她只是随口一问,“能想办法帮帮他们吗?”
林莺歌吃晚饭时,她正是坐在房间里的观景台看着海景吃的。夕阳时分,太阳已经变得温和,周身橙红色的光芒和海面上的蓝白相互交融,暖与冷在同一画面上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林莺歌舀了一羹匙的八宝粥送进嘴里,熬粥的火候刚好,连莲子都是软糯的。
终于离开四处危机的上海滩,林莺歌离沪前已经将钱交给了姚玉兰,她不担心爱国组织的资金问题。
林昭然早早回了学校,他长大了,再也不是热血上头的小青年。
林惊鸿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可以说,今天是她穿过来后,很是放松的一天了。
林莺歌又舀了一口粥,还没来得及喝,一阵哭声砸碎了漂亮的海天一色,那哭声太响,她在高高的甲板之上都听得清楚。
王妈正站在围栏边上,不只听得清楚,看得都清清楚楚。
“娘没有奶,孩子在哭呢。”
林莺歌站起身走到围栏边去看,那个瘸腿的男人正往□□干瘪的母亲手里塞了几块糖,那女人感恩戴德的把糖含在自己嘴里,化成了水后,嘴对嘴的喂给孩子。
“王妈,要一瓶牛奶给她送去吧。”王妈点点头,很快把牛奶送了过去。
林莺歌看着那母亲将奶喝在口中,含温了慢慢渡给孩子。甲板上没有因为统舱婴儿的吃饱而安静下来,一群穿着小西装和连衣裙的孩子们在佣人们的簇拥下在离林莺歌更近的甲板上开起宴会,是他们中央的那个白皙的佛娃娃一般的男孩子过生日。
一个穿不太合身黑西装的男孩向坐着的男孩问了句什么,很快,甲板上起了一阵欢呼。
“裴月明万岁!”
孩子们之间的快乐很简单,他们在白人保姆的看护下,开始扔起那个四层的生日蛋糕。
富人家的孩子们就是身强力壮,连那两个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双胞胎女孩都打中了对手,一时之间甲板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一块蛋糕正好扔到了那喂孩子奶的母亲身边的男孩,“啪叉”砸得男孩仰倒下去。
衣冠楚楚的孩子们指着那男孩笑,砸的满脸花的男孩一点没生气,他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向高高的头等舱甲板,喊了一句,“少爷小姐们,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吃蛋糕吧!”
那母亲担心的拽了拽根本盖不过儿子脚腕的破裤子,男孩回头冲着母亲嘿嘿一笑。
“有嘴就能吃蛋糕,你能表演出花样来啊!”一个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说着,她头上戴着一枚珍珠发卡。
“我能边翻跟头边吃蛋糕!”男孩右手抓着染了些他脸上灰的奶油蛋糕,看着对面的小孩们拍拍胸脯。
“给他两块蛋糕,我要看。”过生日的男孩——裴月明一身红色唐式长褂,他用英语跟白人保姆说了,那保姆切了两块蛋糕放到瓷盘子中,慢慢走下旋转楼梯,走到离男孩还有两丈远的地方将盘子放在了地上,抬脚将盘子踢近了男孩。
男孩一点没嫌弃,他早就舔干净手里的烂蛋糕。伸右手抓了一块好的蛋糕,左手一只手撑着身子,连翻了三个跟头,一块蛋糕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啊!”
“好!”
几个孩子小大人一般连连拍手,林莺歌从这几个孩子的动作都能猜到他们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那坐在中心过生日的叫裴月明的男孩,大概父母不只是富贵那么简单,还得是大权在握,可以随意决定人生死的。
因为那个白人保姆刚上了甲板就被两个黑衣戴帽子的男人带走了,她连喊都没敢喊一句。
“不好看。”裴月明使了个眼色,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递了一把银餐刀给男孩。
“呛——”餐刀被他直直丢下,扎在夹板上,刀柄在海风的吹拂下不断震颤。
裴月明摆摆手,叫来那个穿黑西装的男孩,说了句话,面无表情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
那男孩眼见着是害怕了,他咽了咽唾沫,没等他犹豫,一个黑衣黑帽的男人走过来就要带他下去,男孩带着哭腔大喊:“要么演个漂亮的,裴少爷赏你!要么,要么就要你的命!”
安坐在后的男孩抬抬眉,看着那瞎传话的男孩,不过是个商人的儿子,他们家都是捡他父亲裴焱阳牙慧过日子的,不听话,就没有用。
前面喊话的男孩显然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他看到了裴月明的眼神,不知道哪说错了,“扑通”瘫倒在地。
“我叫你说什么?还不如‘红儿’?”裴月明的黑色皮鞋踩在地上,看都不看那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
红儿,是他养的鹦鹉。
“少爷说,要是不好看,他要你亲手把右手献给他做礼物!”几个孩子都是十岁上下,两个女孩算是冷静的,她们过去扶起她们的堂弟,让他赶紧说,这样那男孩才顺了口气喊完了。
“少爷,您瞧好吧!”底下的男孩丝毫不惧,他右手拿蛋糕,左手点了一下翻了个跟头,接着双手都拿着蛋糕,手根本不碰甲板,连翻六个跟头,一个翻的比一个高,最后差点翻下船去,才被围栏拦下了。
甲板上,无论是下面的统舱,还是头等舱的专属,全都寂静无声。
一声轻笑从上方传到下面的甲板,是裴月明笑了。
“你叫什么?”裴月明站起身隔着围栏远远看着下面那跟京剧丑角一般,满脸汗渍和奶油的男孩,真脏。
“我叫王,我叫王傻根儿,少爷!”男孩又抹了一把脸,汗水混着奶油流进他眼里,有些疼。他也不算说谎,他小名就叫傻根儿,虽然他大名叫王白露,也不知道他怎么生的,正正好好正在白露这天,他爹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像女娃似的。
上面甲板的其他男孩女孩看到裴月明笑了,一一也跟着笑了。
“跟着我吗?”裴月明扶着栏杆,看着王傻根。
“多谢少爷,不过我还有阿姨和弟弟,我……”王傻根还没说完,裴月明就走了。
林莺歌将一切尽收眼底,坐在席梦思柔软的弹簧床上,看着床头挂着的那副《拿烟斗的男孩》的假油画。
王妈送来了林莺歌刚定的冰淇淋和橙子块,她就起身到客厅边吃冰淇淋,边等着林惊鸿回来。
林莺歌说出了想帮帮统舱中人们的想法,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最大的捐款就是初中在学校捐款箱里放入的那156块6毛钱,她忘记了具体的捐款原因,只记得放进钱时,内心的激动。这些钱她本是想要买一套《红楼梦》的,《红楼梦》会再有的,但捐款不能等。
如果慈善只是富人的专有,那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做过什么大善。
到了这里,花的每一分钱都不是她的,她好像就借用别人的父亲和丈夫的钱,体会了一番“善财童子”的活。
“我想给他们送些吃的喝的,每家一天一壶热水,每天一人一盘五香牛肉,有孩子的家里多给一袋奶粉,就说是给祖辈清明祈福。”林莺歌轻咬了嘴唇,她右手中指戴着低调的翡翠戒指,是她的嫁妆。
“我来出钱,算是我对祖辈的敬意,只是,林先生,您能帮我维持秩序吗?”
“只这样吗?”林惊鸿没想到林莺歌是让他做这么简单的事,他已经做好他的莺歌让他直接一人发一金条了。
“太少了,我知道,跟您比不值一提。那就一人发一金条吧!”林莺歌又叉了一个橙子块,成功让吃冰淇淋的林惊鸿放下了高脚杯。
“开玩笑的,”林莺歌拿起高脚杯递给林惊鸿,“有财无力守,是害非福。乱世下,金子也不过是催命符。”
“好,交给我吧。”林惊鸿继续吃起冰淇淋,微笑着晃晃杯底融化的冰淇淋。
“那我去睡了,我等你啊。”林莺歌一撩头发进了卧室,也没管愣在沙发上的林惊鸿。
林惊鸿洗了澡又在卧室门口站了许久,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是没有进卧室。他穿着一身玄色绸缎睡衣在沙发上窝了一晚,盖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房间里不算温暖,他第二天成功的让嗓子开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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