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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事情真正稳定下来是在四天以后,期间荷兰这边公司的态度一直模糊不清,直到第四天早晨。
会议室里零零散散几个人,其中一个CEO是中荷混血,个人态度一直鲜明。会议结束后还单独留了谢如许约饭。
“小夏说的没错,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谢如许有点找不着重点,小夏?夏盛那货吗?有趣?哪看出的?对方父亲是中国人,因此也有个中国名字叫李朝东。
李朝东和夏盛属于旧友,不过李朝东转变态度的契机就是夏盛告诉李朝东,谢如许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感兴趣可以认识认识。
知晓来龙去脉谢如许礼貌点点头交换了联系方式。
“以后有机会来中国,可以联系我。” 然后李朝东就问出来一个世纪问题,他问谢如许是否接受跨国恋。谢如许当时就知道夏盛把他的性取向透露了。
但是真的,用不用这么开放啊……
于是谢如许认真道:“介意。”
“如果我未来去到中国发展呢?”
谢如许心想他人到荷兰半个月都没到,哪有人这么快情根深种到这个地步的?开倍速了吗?见谢如许迟迟不回答甚至有些放空,李朝东马上又说:“不知道您是否相信一见钟情。”
这顿饭其实很赶。隔壁包间就是魏云储微语和他们三个的行李箱,吃完饭就要往机场赶了。
李朝东依旧在叙述谢如许的沉稳、从容、干练让自己如何着迷,他解释虽然很多人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说法…… 说到这的时候他看见谢如许竟然微微一笑,
“我相信。”
“我在国内有一个喜欢的人,我对他就是一见钟情。”
大部分中国人比较含蓄,听到这样的话大抵就知道是对方在拒绝了。也不知道是外国人特有的还是只有李朝东比较清新脱俗。
“没有在一起吗?”
谢如许摇摇头,“现在没有。”
“那何不换一个试试?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叫天涯…”
“天涯何处无芳草?”
李朝东点点头,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谢如许看看自己的表,时间快到了。
“芳草比不上他。”
江知灼是融化了的冰川,是晴光下粼粼的积雪,是甜味超标的冰糖。芳草当然比不上,谁都比不上。
飞机落地的时候谢如许收到了李朝东的消息表示自己不会轻易放弃。
谢如许叹了口气,找到事先约好的车来到京城一处别墅区。一进家门就看见程凤芝苦哈哈的坐在沙发上,提前发过短信,程凤芝对谢如许回来一点都不惊讶。
“你妈上课去了。”
杨慧洁现在在一所学校做美术老师,也就是闲着找个事干。谢如许点头表示知道,“不等她回来,我一会走。”
“还在怪你妈吗?”
这次谢如许当没听见,坐在沙发上拉过程凤芝的手,“最近心情不好?”
程凤芝也不恼,谢如许不说她也就不再问。“唉,年纪越大越念旧。京城太大了,我想回榆城了。”
“住在哪里呢?”
“以前那栋房子,买不回来了吗?”
谢如许垂眸,“时间太久了,不一定再能找到房主。”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谢如许曾经询问过关于房主的消息。据说已经不在榆城,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看程凤芝失落的样子,谢如许安慰他,“没事,我会留意。”
谢如许进门的时候家里一大一小都很闲适。江江头抵着狗盆享受狗粮的美妙,江知灼一手捣手机一手捏甜点。
听见声音果然是江江先动,将近半个月没看到他爹此刻内心万分激动,冲上去咬着裤腿开心疯了。
江知灼是比较斯文的,把甜点放下擦擦手来帮谢如许接外套。谢如许瞥了眼甜点,“倒是吃上了。”
人是下午到家的,东西往家里一扔又去公司了,这会儿刚下班。
“不是给我的吗?”江知灼看起来很无辜,“电话里不是说给我带。”
谢如许迅速洗完澡瘫在沙发上的时候疲惫才终于来袭,根本就不想动。江知灼也不催他,就坐在旁边看他。被盯的难受谢如许就让江知灼一边去。
“我想你。”
“我不想你。”
“哦,”江知灼垂了垂眼,“你之前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呢?” 前段时间摘下来没有带上,这次去国外时间长了也就一直落在家里。江知灼无意看见了,觉得眼熟,憋了好几天终于等到谢如许回来。
“洗手台上吧,”谢如许掀开眼皮,“干嘛?你想要?”
江知灼眼睛一亮,“嗯。”
“不给。” 过了一会感觉到没声音了,谢如许坐起来,“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过那个戒指?”
江知灼看到戒指的时候慌的一批,第一眼看上去完全就不是他俩谈恋爱那会留下的东西,然后就不敢看了。只觉得有一点熟悉。
听到这话,江知灼似乎是想到什么,起身去洗手台把吊坠拿过来捧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有了些想法。
两分钟后,江知灼抓钥匙下楼。
看见江知灼下楼了谢如许也不拦,他去干什么心知肚明。踩着拖鞋慢慢走回房间,拉开一个小柜子,里面是几十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一边有一只草编蝴蝶看起来很陈旧了,扔外面都没有人捡的程度。草编蝴蝶的翅膀上挂了一个类似于手机挂饰的物件,是星星的形状,已经在岁月中失去它原有的鲜艳,变得黯淡无光。
还有一个小盒子,谢如许轻轻拿起来,打开,是一个小小的镂空鱼尾,中间坠着一颗小小的钻。
床头的灯光很黯淡,那颗小钻在反光,落下来的泪滴也是。
谢如许抽出一张照片塞进了手机壳。人却一直跪在原地,盯着抽屉发呆,然后捏着一只宝蓝色的御守,很久很久才慢慢把它放入抽屉里。
十年了,谢如许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抽屉竟然还能再添新的东西。
下地车库,粉色的御守被拆下来放在一边,江知灼手里放了两枚戒指。
一只是刚刚从御守里取出来的,十八岁那年谢如许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
另一只,是谢如许一直带在身上的。怎么看,都是一对。
少年别扭的心思在十年后的今天终于得见天光。江知灼从不曾知道,原来那一年谢如许做得戒指,是一对。
所以呢?江知灼把头抵在方向盘上,肩膀控制不住在颤抖。
所以他从来没有放下过。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痛苦着。
那个被江知灼抛弃的夏天,谢如许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
人就是这样矛盾。怕你放下了,又怕你放不下。即使还爱,可是破掉的镜子要怎么才能重圆?十年那条巨大的沟壑要怎么跨越?还能如当年那般纯粹吗?
“怎么办呢,”江知灼喃喃道:“谢如许,我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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