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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王婉清看着手中的竹哨,紧紧的握了一下,就好像在确定这哨子真的是在自己的手中。
她知道这哨子就应该挂在树枝上,被太阳照耀,被雨水洗礼,直到有一天,树枝折断,竹哨掉落在地,风吹过埋进土里,最后消失不见。
可她还是伸出了发抖的手,将竹哨取了下来,放在了冰冷的怀中。
看了眼熟睡的三个人,王婉清蹑手蹑脚的朝树林走去,像个被操控的傀儡,取出怀里的竹哨,小声的吹响。
“嘘——”一声。
王婉清等了等,朝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嘘——”小心的吹响了短促的第二声。
没有,还是只有自己。
正当她准备拿起哨子吹响第三声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好了?”
王婉清转过身,看着那一身黑影,半晌道:“想好了。”
“不够。”老人摇着头,低沉道:“远远不够。”
“不够什么?”
“不够坚定。”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王婉清有些激动的问道。
“杀了那个一直被你们带在身边的人。”
“什么?”王婉清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想报复钟离谣,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其他人的命做铺垫,“你和他有仇?”
“没有。”
“他有你的把柄?”
“亦没有。”
“你又要‘替天行道’?”
“他只是一个小喽啰。”
“那你为何要杀他!”
“因为这是你的投名状。”
“什么意思?”
“杀了他,咱们就真的是同伴了。你应该不想让何家那小子知道你王婉清的手上沾染着人命吧。”
眼睛看不清的时候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那语气是讥笑和自信,王婉清的心里自嘲道。
“你要我的投名状,那你的投名状又在哪里!?”王婉清反问道。
只听老人不屑的笑了笑,道:“我的投名状?没有你,我可以找别人、想别的办法,可若没有我,你又去找谁帮你做你想的事,而又让他们怀疑不到你身上呢?”
老人不等王婉清回答,接着说道:“杀了他后来找我,若在进稻城前你还未动手,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记住,只有你真的杀了他,咱们的交易才真正的开始。”说罢,老人便朝黑暗中走去,只留王婉清一人站在原地。
“这么早,你去哪了?”天空刚刚泛白,何逸天揉着视线还未完全清晰的眼睛,看着王婉清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哦,没去哪里,就是,就是起早了,出去走走。”王婉清搪塞道。
“哦~”何逸天也并未多想,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就起身走向了熟睡的东方诀和钟离谣。
钟离谣自然的靠睡在东方诀的肩膀上,额角的碎发向着脖颈倾斜的方向自然下垂,掠过眼皮,触碰睫毛,最后落在鼻尖处,风一吹,轻轻拂动。
钟离谣用食指揉了揉鼻子,眼睛却还是沉沉的闭着,丝毫未影响冬日清晨的鼾觉。
何逸天轻轻的蹲了下来,小心的看着,偷偷的享受着这短暂的正大光明,而又在不为人所怀疑的停留里拍了拍熟睡中东方诀。
这一切本应该尽数被王婉清看近眼底,可混乱的思绪操控着她,从一进来就死死看着地上那本就奄奄一息的人。
王婉清祈祷着:就这样死了该多好。
可他却偏偏这么顽强的呼吸着,哪怕只是微弱的呼吸,但也昭示着:这是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
“哎,看什么呢?”何逸天突然过来问道,将王婉清的思绪瞬间拉回了现实。
“哦,没什么,就是在想他还能坚持到稻城吗?”
何逸天看了看那人,道:“那就看他自己了,反正为了他这条命,我们已经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嗯。”王婉清不再说什么,道:“那咱就继续赶路吧。”
“嗯!”何逸天应道,然后自觉的走到那黑衣人身边,将他扛到了自己的肩上,道:“你们快点啊,我在马车上等你们。”
王婉清也没有在洞里多做逗留,很快跟了上去。东方诀收拾了一下洞里的火堆还有昨晚的事物残渣,也和钟离谣一起朝马车走去。
也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的原因,又也许是今日的思绪过多,东方诀昨晚睡得很是安稳,今日起来也是觉得神清气爽,甚至有一些轻快的感觉。
一旁的钟离谣也感觉出了今日的东方诀和前几日的不一样,那是以往和东方诀一起在尘世派的后山一起抓野兔、看星星、聊心事的感觉,自由,轻松,没有隔阂。
走出山洞,钟离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浅黄的日光洒在脸上,舒畅极了!
‘怎么一大早这么开心?’
钟离谣睁开享受的双眼,抬头看向身旁的东方诀,微笑道:“不告诉你!”说罢便跑向了马车。
看着丫头奔跑的背影,阳光照在雪白的大地上,又映射进眼里,有些刺眼,有些恍惚,东方诀觉得又回到了几日前。
这一路上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可丫头的心里总归是开心和轻松的,可偏偏是这几日,丫头突然变得小心了些,谨慎了些,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事。
该将事情告诉她的,东方诀想着,该把这愉快的钟离谣还给她自己,就算不是绝对的愉快,也至少不会因为自己而多添一份低落。
钟离谣看着早已等在马车边的两人,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啊?”
“昨日你们赶的车,今日我俩赶车。”
“是啊,”何逸天应和道:“而且我也实在不想和那黑衣人带在一起,看着这个让我又出钱又出力还没啥用处的人,生气!”
钟离谣笑了笑,道:“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边说着,钟离谣边钻进了车厢里。
何逸天装模作样的撇了撇嘴,小心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开心,道:“就没见你客气过!”说罢,又向不远处的东方诀招了招手,道:“东方兄,快点的!”
钟离谣开心的想着东方诀刚刚轻快的样子;东方诀紧紧的盯着开心的钟离谣;何逸天的开心则像一支离弦的箭,目标是王婉清的心脏,他的嘴角轻轻一扬,便正中靶心。
就这样吧,王婉清想着,等你的身边只有我的时候,你的注意力就会发现我的好了。
“哎呦,终于到了!”钟离谣跳下马车,扭动着腰,慵懒的说道。
何逸天和王婉清也从车厢里探出了头,抬头看到‘雅县’两个字,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快要颠死了,要不是咱们人多可以换着赶车,得累死。”何逸天跳下了车,抱怨道。
“还不是你们之前赶的太慢,不然也不用连夜赶路了。”钟离谣道。
“这你可得讲理啊,不是我们赶的慢,是那路太难走,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摔个尸骨无存。”
钟离谣“切”了一声,不再搭理。另一边,东方诀已经停好了马车,背着黑衣人朝他们走来。
‘走吧。’
众人点点头,朝城门走去。王婉清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一路上,四人去了医馆,抓了药,又找了家客栈,吃了顿丰盛的晚餐,给半死不活的人喂了药。等忙完回到各自的房间早已是入夜。
冬日越来越冷,房间里的火炉也越烧越旺。何逸天看着床上那个为了省钱而不得不和自己安排在一个房间的黑衣人,再想想隔壁间的东方诀和钟离谣,何逸天只叹一句“造物弄人啊!”
“哎,睡觉吧。”何逸天自言自语道,一伸手,用被子蒙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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