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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仙
嵇烛絮将珠子随意的放在桌子上,“行了,没其他事情就退下吧。”
陆恪勉强行礼,“儿臣告退。”
他跌跌撞撞出门,“暗二。”
“属下在。”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
“带我回宅子整治,让暗一去守着南楼,务必要看好她,别让她再逃了。”陆恪气若游丝吩咐道。
“是。”
此刻旌南楼仍旧躺在床上,尽职尽责的表演一个濒死的病人。
不消片刻,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陆恪,是谁?
旌南楼瞬间警觉。
她动了动眼睛,装作刚清醒的模样,抓了抓手臂。
“公主,这不能抓!”端着归魂汤的大夫赶忙将手里的药放下,拦住了旌南楼的动作。
旌南楼的视线看向他身后,空无一人。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心中一惊。
对一个叛徒这么上心做什么,他能有什么事。
偏偏心中升起一抹不知从哪来的恐慌。
她强压下心中的念头,接过汤药,“这是?”
“这是归神汤,太子殿下特意为公主求的。”
旌南楼闻了闻,与上次的味道一致,这东西真是他为我求来的?我已是瓮中之鳖,他还为我求药做什么?难不成还有其他的打算。
旌南路仰头一口气喝完,将药碗递给大夫。
管他有什么打算,只要我的谋划成功,我定要让他们都尝尝痛苦的滋味。
正想着,眼前又出现一碗药。
大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公主,还有这碗,两者一起喝,功效更好。”
见旌南楼迟迟不动,大夫拿出一根银针,在碗中一探,银针完好无变色,又倒出一口,自己喝下。
旌南楼见他毫发无损,这才将药接过,饮下。
“公主无事的话,臣就先退下了。”
旌南路挥了挥手。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两天,旌南楼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些,可以由丫鬟推着出去晒太阳了。
她坐在公园中,欣赏嵇烛絮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珍奇花种。
脚步声由远及近,旌南楼并未回头,“你来做什么?”
“你身体怎么样了。”
虽然陆恪在极力压制,但旌南楼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虚弱。
他受伤了,旌南楼快速回头,看向陆恪。
他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病态,走路带风,眉眼带笑,完全不像生病的模样。
她淡淡收回目光,“拖你的福,没死。”
陆恪轻笑,“没事就好。”
旌南楼这次确定了,他确实受了不小的伤。
心脏泛起了微微的疼,她目光落在面前的木槿花上,“人看完了,你可以走了。还有,把你的人带走,我不过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也值得你专门派人监视。”
陆恪看着旌南楼单薄的背影,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疼,都是自己不好,害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她怪自己是应该的。
他露出一抹苦笑,“她现在是你的暗卫了,她还有个影子,叫影一。”
旌南楼嗤笑,“你的人,我可不敢用,谁知道会不会跟你一样,是个背叛主人的东西。”
陆恪脸色泛白,“她们不会的……”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旌南楼却已经抬手,让人送她回房了。
旌南楼回到房内,坐在床上,心思却还在院中,从房间的窗户中能看见男人清瘦的背影。
他笔直的身板,此刻有些颓然,像一根青竹被石头压弯了枝干。
旌南楼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的离开。
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眼,不然自己的眼眶怎么会如此的热。
复杂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窗外传来了拍翅的声音。
旌南楼小声的唤了句,一直雪白的鸽子就从空中落到了她的手心中。
她小心查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拿出竹筒中的信。
旌姑娘,展信安:
老婆子已按照姑娘的意思询问过这几个孩子,他们都愿意为姑娘效力,我已安排人为他们开悟,静候姑娘指令。
李如兰敬上。
看来这自己,是李婆婆的无疑。
信鸽离开,旌南楼点燃信件,看着火舌将李婆婆的自己吞噬,心中稍稍安定。
既如此,计划可启动。
经过两日的调整,旌南楼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五六成。
“暗一。”
一道人影从梁上跃下。
“主上。”
“把你的影子一同叫来,别吹哨。”
暗一:“……”
还好今日影就在不远处。
暗一引动身上的蛊虫,“影。”
“在。”
一道清瘦的身影闪现到两人面前。
“主上。”
他面无表情向旌南楼行礼,似乎对谁是自己的主上都无所谓,只听令于暗一的模样。
旌南楼颔首,“有两个任务交给你们。”
暗一挺直腰板,“请主上吩咐。”
“你们俩谁的武功高一些。”
“回主上,是我。”暗一上前一步。
旌南楼略一思索,“影一,你将这封信带去郑国关州,交给一个叫阮希的女孩。”
“是。”影一拿着信消失在两人眼前。
“暗一。你暗中查四悼堂和白云堂最近的动向,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暗一也消失在自己面前。
旌南楼手指沾水,在木桌上画出郑国和嵇国的地理位置,又在原本旌国的位置上画了个点。
郑国是水乡,此地易守难攻,嵇国多是江南小镇,地势低平,但其兵马、粮草充足,兵力强盛,不知这两国对战会是哪方胜出,亦或者是我看到的那样,两败俱伤,却有黄雀在后。
旌南楼清亮的眼眸上染上一层阴霾,黄雀焉能知道自己是黄雀还是其他人口中的螳螂呢。
旌南楼抚了抚鬓角,嘴边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喉咙间溢出一抹腥甜。
旌南楼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熟悉的床帐,陆恪跪坐在床边,拉着自己的手,他的身后太医跪了一地。
旌南楼皱眉,抽回手。
却被陆恪紧紧握住。
他满脸憔悴的坐在床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脸颊旁。
怕暴露自己恢复武功的事,她没再挣扎,任由陆恪握住。
突觉陆恪的手放松了些,她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体内的毒是你的人下的吧。”
陆恪慌忙解释,“不是……”
“还不滚,少在我这边作秀。”
陆恪脸上满是懊悔,“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
旌南楼嗤笑,“别装了,你母亲都来了。”
嵇烛絮的脸上带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见到的场景。
“想要解毒,为我做事。”嵇烛絮开门见山道,“这毒药名为七日仙,七日内你若得不到解药,皮肉会片片脱落,直至骨肉完全分离为止,也称脱胎换骨、羽化成仙。”
陆恪脸色发白,眼神溃散,仿佛中药的是他而不是旌南楼。
“母亲……”
“你不必多言。对付不听话的畜生,就该使用铁链和棍棒。”嵇烛絮说的云淡风轻。
旌南楼和陆恪齐齐变了脸色。
旌南楼拳头发白,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流出都未察觉。
陆恪嘴唇颤抖,脊骨像是被人打断又重新接起来似的,弯了。
“我不会为你所用的,永远不会。”旌南楼说的斩钉截铁。
嵇烛絮无所谓的笑了笑,“希望接下来你能如此笃定。”
说完后便离开了。
毒药在旌南楼体内翻涌,皮肤出现刺痛,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皮肤还未开始脱落。
这毒药是什么时候下在自己身上的,归神汤还是……那碗汤药。
可是那汤药用银针探过,并无异常……
陆恪温柔的将旌南楼的碎发挽至耳后,“七日仙的毒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无害,但药性霸道,它是从几百种补药中提取出最精纯的部分炼制而成,不似一般的毒药有毒性,而是补药太过而成的毒,故而测不出毒性。”
怪不得,旌南楼在心中暗叹,不过这样也好,越逼真的戏,她越会相信。
她本想赶陆恪出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急切的抓住陆恪的手,“凛姐姐!凛姐姐现在何处?”
“姚凛?我让人安置在我暗中购买的宅子中了。”说到这陆恪突然顿住,“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守着她。”
“暗一。”
无人回应。
陆恪愣了一瞬,这才响起,自己将暗一送给了旌南楼,“暗二,加派人手守着姚凛。”
身后一道黑影略过,消失不见。
旌南楼心中惴惴不安,凛姐姐的身体不知恢复了几成,万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暗二刚走没多久,一道黑影落在陆恪的脚边。
“主上,有一批高手正在围攻南木院,院内的人手快支撑不住了。”
旌南楼瞬间从床上坐起,大声吼道,“风一!风一!我要见陛下!”
她着急的连鞋子也没穿就朝外跑。
风一来到出现在门口,“旌姑娘,随我来。”
陆恪走到旌南楼身边,不由分说的将人抱起,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你身子弱,行路劳累,我与你同去。”
旌南楼低头看陆恪,这一看竟发现他的发丝底下藏着几缕白发。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白色依旧藏在其中。
她用手拨开他头顶的黑发,将白色发丝拨出,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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