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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花草
关东与上官让先前找到了一个房间,里面花花草草,没有机器人检查。
据一进房间眼睛直放光、扑腾着翅膀满屋子乱飞的上官让说,房中形态各异的花草,全是药用价值极高的宝贝。
当代城市绿化用假花假草充当,天然的植物都不多见,更遑论是天然的药材了。
上官让精研医毒,对珍稀草药的喜爱简直刻进了骨子里,在房间里醉生忘死。
关东对凌之辞说:“凌小朋友,华高学生和动物们目前状况不错,情况不算紧急。这事儿蹊跷,与祂有关,务必要等老大决断。为避免打草惊蛇,我带你去房间里待着吧,刚好上官辨认完药材,说可以给你炼几粒增强体魄的药。”
凌之辞能猜到对方要对华高学生和动物们做什么:解剖。
每一个被带进核心区域的人和动物,下场只有一个:死无全尸。
他有心尽快救出受害者们,然而在工厂,对方可以用灵异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所有动物,转移到春见医院。
如今,未必不可以迅速将受害者们转移至别的地方,或许很难再找到踪迹。
眼下看来,若要出手,就该以雷霆之势对对方造成致命一击,否则……很徒劳。
涉及到灵异事,既然远比自己强大的关东与上官让都主张等待巫随,凌之辞虽因眼下无可奈何的境况闷闷不乐,但也不会冲动行事,同意先行去房间等待,增强体魄,精进实力。
房间中,暖气烘烘,姹紫嫣红,盆栽的、爬墙的、倒吊的……奇花异草,比比皆是,入门便是沁人心脾的一阵清新。
凌之辞深吸一口气,头不晕了,背不痒了,神清气爽,口腹欲反而重了。
他就近掐断一株青白的花,一瓣一瓣,接连丢进嘴里,吃得眼含热泪,喟叹连连。
关东注意到:“诶,凌小朋友,你也爱吃花?别乱吃啊!你又不是上官,万一有毒吃出问题可麻烦。”
凌之辞动作一顿,心想:感觉脑子好了果然是个错觉,我怎么这么轻易乱吃东西?跟没脑子一样。
但吃都吃了,吃完再说。
凌之辞继续吃:“没事儿,老关叔,都快吃完了,也没吃出问题。话说寂陌人都爱吃花吗?”
关东说:“也不是,就上官好这口。不过如果遇到合适自己的天材地宝,大家都会下意识去吃。你没发育起来,又在灵力稀缺的地方待着,没接触过自然风物,周遭是假花假草,吃的是预制菜肉,所以,应该格外需要天然的材料进补。”
凌之辞想想,其实也不是。
忒历亥市的花花草草全是珍稀保护植物,个顶个的自然天然,从小到大吃的是世界各地的有机菜、现杀肉。
遇上巫随后,他家花园并非弄虚作假,自己的嘴非但没受亏待,待遇反而更上一层楼。
若说天然的材料,凌之辞接触的其实也算多,但不妨碍他看到一屋子花草唇舌大动。
为防被毒死,凌之辞专挑面相善良的花草来吃。
关东看凌之辞吃得尽兴,不扫兴不多劝,又怕孩子真吃出什么问题,于是喊:“上官,准备点儿解毒的药。”
无鸭应答。
“上官,上官。”关东连喊两声,意识到不对,拨开垂吊的藤萝,迈步往深处寻找鸭子。
凌之辞跟着找,冷不丁被关东一把攥住。
“出事了。”关东肯定说,眼睛盯着一盆泥,里面种着的东西被拔走了。
凌之辞没想明白上官让和这盆泥有什么关系?
关东说:“上官说过,这花叫什么鸡蛋什么清花,娇气得很,离开土壤不过片刻便会凋亡。他专门留着要给你炼药,不会将花拔下,一定出事了。”
凌之辞:“现场可能会有留下的线索,我们找找。”
关东一拍脑门:“没错。他爱掉毛,我们找找现场有没有遗留的毛?用追踪符顺着他的气息找过去。”
两人弯腰撅腚,在地上一番搜寻,没有找到心心念念的鼻涕绿色鸭毛。
凌之辞默默从包中掏出小瓶,拿出鸭毛一片。
关东震惊:“原来上次拔上官毛的是老大啊!我们以为是一梦蝶呢,骂了她好久。”
凌之辞疑惑:“为什么不认为是我?”
关东:“上官的毛可不好拔,凌小朋友你本事还没那么大。”
凌之辞听得不是滋味,暗暗撇嘴。
有了上官让的物品,寻踪便不是难事。
关东用符纸隐去身形,凌之辞在水母的庇护下,两人谁也看不见谁,凌之辞灵机一动要用鞭子将两人绑定。
岂料关东急急说:“不行不行,它脾气比水母还差,惹到它了它不是处罚一下就算了,它追着人抽。我无福消受。”
凌之辞摸摸腰上没来得及解下的长鞭,它在老巫公手里倒是凶戾,在自己手中实在屈材。
最终是两人一人捏一半符纸,关东左上凌之辞右下,跟随符纸指引往深处去。
机器人多了起来,看守逐渐严密,把控着一扇门。
一个华高学生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被推着往门内运。
关东:“前面就到我说的核心区域了,我跟上官没有进入过,不清楚里面情况,唯恐打草惊蛇。”
凌之辞观察机器人们:“它们专攻警戒,浑身上下都是摄像头和传感器,如果再近点,我们说话的声音它们都能收录。”
“啧。”关东抱怨,“机器就是麻烦。”
凌之辞却说:“它们好对付,这种高精的机器耗能大,附近一定有东西给它们提供能量,把能量源搞走。”
“我跟上官尝试过多次,在可查探范围内,没有类似东西。”
关东与上官让不是怕危险,而是担心打草惊蛇,但面对专警戒通传的众多机器人,凌之辞没把握一下子全控住,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关东与上官让先前蛰伏就可能打水漂。
凌之辞不敢妄动,与关东蹲在承重的柱子后思考对策。
“上官有办法跟我联系,如果他是主动离开的,一定会有线索留在现场。他可能遭遇不测了,我们要尽快。”关东拿出一张符默念几句,符纸燃起化尘,“我现在把情况汇报给老大,实在不行,就强攻吧。”
上官让的敏捷程度凌之辞见识过,什么东西能将他迅速带走连个留线索的时间都没有?凌之辞思索,腿蹲麻了,换个脚支撑,猝不及防一滑,一屁股跌在地上磕得尾椎骨疼,龇牙咧嘴表情扭曲没敢叫出声。
地上苔藓一点一点,不大块,稍不注意还真折磨人。
苔藓?凌之辞想到什么,探头看把守的机器人们。
不知为何,机器人行进路线上苔藓长成路,除了运送学生的机器人,其他所有机器人都位于苔藓之上活动,没有例外。
正常来说,越是活动处越不会有苔藓生长,难道苔藓是某种媒介?
凌之辞将想法说给关东听,并询问关东是否有方法将机器人脚下苔藓暗中弄过来一部分。
“简单。”关东说。
凌之辞只觉身旁一阵风呼啸而过,又呼啸而回,带起一身湿湿的水意,隐隐有来自海洋的咸。
一种不好的预兆从心头升起,然而线索太少,凌之辞只是有直觉,想不清楚原委。
关东刨了一块巴掌的苔藓回来了。
凌之辞掏出匕首,在苔藓上划拉两下,里面藏有长藻的脆质物,依凌之辞经验,是熔珠制品。
熔珠制品传导性不强,无法充当机器人能量传输媒介。
凌之辞纳闷:“难道是我想错了,机器人所需能量不是通过苔藓传递?”
思索间,关东猛地将凌之辞往自己身后一拉,关东说:“有东西。”
缕缕白气从苔藓中逸散后汇聚,形成某种透明的菇状物,不定睛看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水母?”凌之辞疑惑,熔珠工艺制品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机器人活动范围内,难道水母是关键,它能让熔珠工艺制品的传导性提升以达到给机器人传递能量的目的?
宠昙水母?凌之辞心头立马浮现出可疑人选。
陆经与拨浪鼓鬼血缘纠缠,拨浪鼓鬼与宠昙鲸王有仇怨,但宠昙鲸王与宠昙水母关系应不错。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莫非,陆经、宠昙鲸王、宠昙水母是同一战线,他们与被驱逐的科学家有合作?
灵异生物与现实生物联合,听起来天方夜谭,其实寻常。
如果他们有同样的追求,联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心求长生、但寿数有限的科学家们;追寻大道、却未得其法的宠昙鲸王与宠昙水母;至于陆经,这个丧心病狂的贱父亲,抢夺灵异生物的力量,或许求长生,或许求飞升,抑或是其他更伤天害理的东西。
会是他们中的谁对上官让下的手?他们会不会发现上官让是寂陌人中的一员,有更高的研究价值?
一想到上官让身体小小,不大的鸭翅和纤细的鸭腿都被固定着,动弹不得,光秃秃的鸭皮磨蹭着冰凉的解剖台挣扎,他面临着被开膛破肚的局面,满心惊恐,场面血淋淋的,凌之辞心中一阵恶寒,头皮发麻。
不行,绝对不行!凌之辞咬着唇。逼自己想想办法。
苔藓中生出的透明水母飘飘荡荡,意图远去。
凌之辞头顶上趴着的小水母触手伸出,将它拉入体内吞噬殆尽,化作自己的力量。
想来,没有符纸能够完全将生灵气息在机器人面前隐藏,否则关东与上官让不至于混不进核心区域。
那巫随的水母呢?
凌之辞摸摸水母,询问它是否可以避过机器人。
它点点身体,又摇摇身体。
凌之辞竟然理解了它的意思:可以,但不能同时带两个人。
“那你能将苔藓中的水母全部吃完吗?”凌之辞问。
水母大力上下摆动身体,颇为骄傲的样子:可以,当然可以。
得到水母肯定答复,凌之辞喜形于色:“这些机器人耗能极快,一旦断了能量来源,三分钟之内必会停止运作。机器人是人造的,水母是灵异生物变的,任何一方出了问题,双方首先猜忌的是对面。”
凌之辞从头顶捞下水母,摸摸拍拍,美滋滋地说:“去把它们吃了,你是大功臣。”
水母从凌之辞手中脱离,飞向机器人严密把守处,身形隐匿,藏于空气不见踪影。
稍等片刻,凌之辞感受到头顶凉意,是水母回来了。
他对关东说:“老关叔,搞定。”
关东看凌之辞的眼神满是欣赏,他委实没想到这孩子观察如此敏锐细致,不像自己跟上官,横行霸道惯了,只听令行事,凡事根本不动脑子,遇到点事儿不是问巫老大对策,就是直接采用暴力手段解决。
机器人行动速度放缓,齐齐停下,两人趁机过门,进入未知的核心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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